衝鋒中的士兵，哪怕靠得再近，也沒有人膽敢進心劍神尼所在的十尺範圍，紛紛繞道而行。他們避開心劍神尼，是因為心中的恐怖與畏懼，而他們之所以當我是明，同樣也是不敢招惹我，只不過他們畏懼的對象不是我，是站在我前方的那一位。

與高手的主力戰告一段落，像是追殺人奴隸這種瑣碎工作，李華梅自重份，當然是不會搶著幹。判斷勢，暫時沒有打算再出手後，收起了斬龍刃，緩緩地來到了我的面前，與我遙遙對視。

李華梅什麼也沒有說，明艷英的容，因為剛剛結束戰鬥而蒙上一層煞氣，儘管一語不發，但是站在那裡，就有一凜然氣勢，讓人們心生畏懼，全部都避得遠遠的，不敢靠近這裡，以免遭波及。

這力，我到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這並不是我膽子大，也不是我無懼生死，我……只是覺得這很可笑。

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兩個人還是那麼的親，手牽著手，願意為對方付出生命，在枕畔共同期許著未來，但轉眼之間，我們就這麼冰冷地對視，彼此間有了不可解的恩怨，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不是要找這人報仇，也不知道這人下一步是不是要斬了我……這種事，豈不是很可笑？

我們兩個人……已經不對方了嗎？

好像不是這樣，即使是現在，我仍覺到心裡的那份、那份痛楚，並且相信在我對面的那個人亦有同。那麼……是我們兩個人都不懂？或是我們兩個冷自私的人沒有資格談？又或者……本來就是一件太過虛無標渺，從來只能短暫存在的不穩。

我想不通，所以笑了，這應該是苦笑，但在對面那人的眼中，這似乎又變了；一種挑釁，令冰冷的容再冷上幾分，似乎於盛怒之中，不過……最後仍然是由主打破沉默。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這個嘛，有啊……我覺得，我以前好傻、好天真……這樣算不算？」

半嘲弄的回答，李華梅當然不會聽不出來，只不過克制著自己的緒，不讓通變口舌之爭。

「伊斯塔人承諾過，不管怎麼樣都會顧及你的安全，現在看來，他們倒還算是言而有信。」

「是啊，我應該為了這個向妳說謝謝嗎？」

我搖頭道：「不管妳要說什麼，這次妳都做得太絕了。我知道我有讓妳很不滿的地方，但妳……非做到這種程度不可嗎？」

話問出口，我自己其實他知道答案，所以這本就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但是……我還是希李華梅能給我一個解釋，或者說，一個代。

整件事演變到現在這種地步，我不能說李華梅全錯，自己全都是對的，也不能說李華梅做得沒錯，雖然確實沒欠我什麼，但是到了最後，我仍認為該給我一個代。

「我沒做錯。我知道你想聽的是什麼，但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李華梅冷冷道：「已經發生的事，我不想再提，對我來說，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東西了。」

如果不是我還有一定的理，聽完這段話，大腦多半會像吹的氣球一樣炸開。即使如此，我仍然有一種頭暈腦脹，被氣到整個人發昏的覺。

已經是過去？妳所謂的過去是多久？才剛剛發生的事，這麼快就算過去，撇得一乾二淨了，如果真的不認為自己有錯，那又為什麼不想再提？

最重要的一點是，正如妳所言，妳知道我想聽的是什麼，所以妳現在說的東西，本就不是妳的真實想法，妳只是不想讓我「得逞」，刻意說著讓我不開心的話。這樣子算是報復嗎？但如果真要報復，妳只要輕輕手，斬龍刃立刻能把我分開十八截，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許多疑問在發量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最後總結一個答案，此刻在我眼中，那個冷冷與我對視的李華梅，不再是東海的黃金提督、舉世無雙的統帥，而是一個使著任，發著脾氣的小人。

說到底，李華梅是一個人。雄才偉略的東海霸主，與鄰家的小姑娘，在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都一樣會哭、會笑、會生氣。只不過，一個小姑娘耍子，可以被哄著開心，但東海霸主的尊嚴，卻讓拒絕接安，選擇繼續痛苦與報復；一個小姑娘任起來，小吵小鬧，製造一些小麻煩，而東海霸主一任起來，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大禍……那也一定就會做得這麼絕。

「唉……」

在大批兵馬衝過邊的紛聲響中，我長長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如果況允許，可能我和李華梅就會這麼互瞪下去，但另外一邊發生的變化，讓我不得不打破這樣的沉默。

伊斯塔大軍衝去追截人奴隸，但這麼多人在海中通道上，能夠戰鬥的還是只有最前端那些人，後頭的人只能乾瞪眼，有些在急於立功的心下，就挑了一個高風險的戰鬥任務。

在一般形下，大概沒有哪個伊斯塔人敢去對付心劍神尼這個大邪人，不過，如果這個大邪人剛經歷一場惡鬥，又正以自力助人鎮傷，搞到自己滿頭大汗，像是運功到要關頭……很多人就會本著高風險、高報酬的心理，去冒險試試手氣了。

魔法炮彈、魔法強弩，諸般武遮天蓋地而來，到了心劍神尼周圍兩尺，全被護真氣給擋住，紛紛墜落，顯示為當世最強者的絕對實力，可是在我看來，心劍神尼確實已被耗去不元氣，要是再被這樣子攻擊下去，自保絕對不問題，但阿雪那邊恐怕…

心念一，我朝著心劍神尼那邊奔去，同時也開始做著準備。我個人實力與這些最強者級數的怪是天差地遠，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殺傷力，尤其是現在，我很確信自己能夠做到一些事。

「太古的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而現形，出來吧，地獄神·金銀蠶蟲！」

咒文唱頌，金銀蠶蟲被召喚出來，依附於手套之上，以最快的速度連環推出，發出一道道金、銀的氣團，彷彿極速子彈，瘋狂掃四面八方。

「彈·連！」

無數金、銀氣團連發出，只要是被打著，立刻凝結金團銀塊。敵人來的魔法炮彈、魔法強弩，被金封銀化後墜落地上，甚至沒法炸開，而當空中的障礙被掃除後，金銀氣團勢如破竹地掃出去，只聽見周圍一片哀號、重墜地之聲，沒過幾下，我們已經被百多金像、銀像給包圍住，舉目所見，都是耀眼燦爛的金芒銀。

這一幕畫面也嚇住了伊斯塔軍，石化他們見得多，也知道解法，但這種金封銀化之卻別開蹊徑，中者立斃，無可解救，一下子見我幹掉了百多人，全都給嚇住，不敢發第二波攻擊。

對我而言，這也是好事，過去我從未試過金封銀化之的連發，初次嘗試，發現這種攻擊比我預期中更耗力，而我發掌的準頭又不佳，幹掉百多個人，完封滿天的炮彈強弩，起碼發了兩百多掌，算起能量虛耗的程度，大概就像連續作十幾次一樣的程度……是人都會想要休息一下的。

最理想的狀況，就是這樣子多耗一些時間，讓我能夠再度出擊，也替心劍神尼多爭取時間。可惜，艱難的況從不如人願，外圍的伊斯坦軍紛紛走開，讓出一條路來，一道劍氣破空來，將攔擋在前頭的十幾金像、銀像砍破，把路完全清出來。

「你考慮好要繼續守在們前嗎？」

李華梅再一次來到我面前，我不曉得是否原本就有意擊殺心劍神尼，但現在看來滿殺氣，似乎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善罷罷休了。

「妳殺掉們兩個，伊斯塔不會特別謝妳，慈航靜殿更不會輕易善了，這種事一點好也沒有，妳真的要手？」

我試圖用理角度說服李華梅，但卻出一個苦笑，道：「我也說過，我做事不是只為了好的，有些事……就算沒有好，我也一樣幹得很開心。」

這段話我不久之前也聽過，當時李華梅為了守護我，不計得失，不管生死，豁出去與心燈居士的亡靈同歸於盡，那時的，完全為了我而付出，一點也沒有替自己考慮。

想到那時的景，我忽然覺得，哪怕我今天死在斬龍刃之下，也沒什麼好怨恨的，一切都是有往有來，欠了的東西，我不想帶到下一輩子去還。

「那麼……畫眉，妳要殺我嗎？」

這個問題換來了堅定的搖頭，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李華梅仍是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沒想過要殺你，今天要死的只會是你後頭那兩個。」

「……妳連我都不殺，卻要殺兩個殺了只會有大麻煩的人，這麼做有意義嗎？」

「你站在這裡保護們，又有什麼意義？你一向很懂得保護自己，這次協助人逃亡，全無好，意義又在哪裡？」

說得很對，令我啞口無言，人生中很多時候，做事只為了該做、想做，不是為了什麼意義，既然這樣，那就豁出去來幹吧。

我的手移到懷中，握住了那柄當初心燈居士送我的破魔槍，這是現在上最強的武，我預備取出破魔槍，向李華梅說幾句豪言壯語，表示無論怎樣都會死守此不退。

可惜，出乎意料的事就是一再發生，李華梅的表忽然一變，讓我察覺到後的心劍神尼與阿雪，可能發生了什麼事。照理說大敵當前，我不該隨便回頭，但反正實力懸殊，我回不回頭關係不大，就不用多想地回轉過去。

我猜測有幾種可能，或許是心劍神尼結束療程，站起來預備戰鬥，又或許是阿雪甦醒，這兩種可都很振人心，不過當我回頭看見那個景象，才知道自己的想像力太差，現實狀況遠遠超乎意料。

阿雪並沒有甦醒，心劍神尼也還沒有結束治療，但們兩人卻被一種不知名的神力量給影響，姿勢不地緩緩上浮，衫隨風飄，位置更一點一點地往外移，速度很慢，但任誰也看得清楚，這只不過是前奏，如果現在不阻止，等一下速度瘋狂加快，就沒有人能攔住了。

「走不得！」

李華梅知道輕重厲害，一下躍高，揮斬龍刃，越過我發劍氣，要把心劍神尼與阿雪斬下，我也放開顧忌，趁著金銀蠶蟲還沒有消失，一掌發出金銀氣團，同時掏出懷中的破魔槍，朝著空中的李華梅連開數槍，務必把給截停下來。

最強者的實力，自然不是雜兵嚷囉可以相提並論，李華梅對於破魔槍的三顆子彈，本不放在眼裡，不閃不避，純以護真氣接，子彈打到上，馬上就彈開墜落。

但是，破魔槍的子彈可以這樣接，金銀氣團就讓李華梅產生忌憚，儘管沒有躲，可是凝聚護真氣，一聲低喝，強猛氣浪形衝擊波，將金銀氣團彈出老遠，半空中解。

在我學會這一式之後，所遇過的所有高手中，李華梅是唯一能夠抵彈開金銀氣團的人，其他縱然強如黑巫天，也在這一式上頭吃過大虧。但李華梅再怎麼厲害也好，要破解金銀氣團，也要運氣抵，只是這一下簡短的運氣，發的劍氣已被耽擱，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