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形勢，豈止是甕中捉鱉，本就是大石砸死蟹，十拿九穩的事，我看不出東海聯軍有任何失敗的可能，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東海聯軍全軍覆沒，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嘟～～」

我聽見東海聯軍那邊吹起了號角，李華梅正站在自己旗艦的甲板上，披龍鱗甲，一手按著劍柄，手中比劃，縱然不發：口，邊自有人把的將令過旗號、號角傳達全軍。

整個影像是隔著老遠的距離拍下，我僅能看見李華梅的影、作，卻不可能連表都看得清楚，這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因為如果能看見的表與眼神，我就可以判斷出更多的東西，不過……說是這樣說，真要把看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睜眼的勇氣。

號角再次吹響，大海遼闊，沒有阻擋的事，號角聲聽來格外響亮，裡頭蘊含著令人心驚的殺伐之氣，正是通告全軍進攻的號令。

東海聯軍的艦隊緩緩散開，以扇形朝敵軍進過去，凰島也在天上移，我依稀可以看到，島上的羽族戰士振翅飛行，排列隊，預備配合島上的武做攻擊。

我沒有看到卡翠娜，但為羽族之主，應該正在凰島上指揮族人，看們能把凰島控得如此平順，可以想像幕後所花的心，不曉得等一下凰島上萬炮齊發，會是怎樣的一個場面。

天上、海上，兩強大的軍勢逐步進，黑龍會的殘破艦隊，在這兩力量的夾擊之下，顯得不堪一擊，就好像巨大石底下的蛋，接瞬間就會破碎毀滅。

一切該是那麼理所當然地發生，但就在這一刻，我忽然省悟了一事。

從聽到東海聯軍潰滅後，我一直想不通，敵我實力如此懸殊，東海聯軍為何會戰敗？而且還敗得如此之慘，搞到全軍覆沒？即使是看了這段影像，我還是想不出來，可是，龍牙戰兵的毀滅，讓我得到一個寶貴的經驗，如果有什麼強大的複數敵人難以應付，最佳的理方法，莫過於挑撥兩虎相爭，矛盾對擊。

我猜到了那個原因，想要喊出來，但卻已經不可能阻止什麼，因為整件事早已發生，即使是在這段影像中，該發生的一切也照樣發生，什麼都沒有改變，什麼也不能改變。

整件事的發生，突如其來，事先沒有半點預兆，就只看到天空中的凰島，在移中減低了高度，最初還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但是當凰島的高度越降越低，那道遮天的巨影出現在自己頭上，再遲鈍的人也會在那種力下驚醒。

注意到這要命一點時，已經太遲了，事實上，哪怕他們更早一點察覺，也是無用，因為當凰島飛行在他們正上方．這樣的距離，除非他們有辦法瞬間移，或者在數秒飛栘出幾十里，不則，那遮天的巨影一瞬間崩砸下來，就算是神仙也躲不過去的。

巨大的空中島嶼，以驚人的速度瘋狂墜落，而在它落下的地方，則是東海聯軍的艦隊，這時候底下的人已經發現末日臨頭，驚惶，有人發狂大，有人忙著跳海逃躲，也有人不顧一切，用自己最強的力量往上狂轟，大概是想把凰島打碎吧，可是，別說他們，就算當今世上五大最強者聯手，也是不可能做到這種事的。

所有的一切在短短十幾秒發生，我和冷翎蘭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看著凰島失速砸落在東海聯軍的艦隊上，那樣的速度、那樣的覆蓋面積，只能用砸個正著來形容，東海艦隊的六，在被凰島正面砸中的瞬間，就碎破滅，海底了。

即使沒有當場死亡，也不代表能夠跑得掉，這麼大的一座島嶼由高空墜海，所激起的浪花絕對是一場毀滅災難，不是開玩笑的，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壯觀的海水之壁，筆直參天激起，比什麼威猛巨還要強大百倍，在這種無可抵抗的天然威力之下，再大、再堅固的船艦，都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玩，輕易就被巨浪吞噬下主。

這樣的大海嘯，可不只是隨便吞沒個近千艘船就算了，造的衝擊海浪將會直拍上陸地，把沿岸瘋狂破壞，人命死傷將難以估計，不過在那之前，黑龍會的這些破船爛艦將首當其衝，第一個與東海聯軍陪葬。

只是，天下事就是不會那麼理想，白癡的同伴與友軍，不想要卻舉目即是；白癡的敵人，很想要卻總是要不到，在這世上，敵人永遠都是強大的，同伴和友軍除了扯後，好像什麼別的都不會，這就是人生了。

黑龍會艦隊之前看似愚行的舉，現在有了充分的意義。面對如此強大的天然災害，別說鐵索連船，就算用上鋼索、金索都沒用，但如果配合上魔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鐵索將所有黑龍會船艦綁串在一起，不是為了增加穩定，而是要連結一個巨大的浮魔法陣，每一艘船的位置都經過設計，每艘船的甲板上都繪有魔力字符，一經發，幾個復合效果立刻出現。

我很肯定，這個魔法陣王有兩個效果：形堅固的護罩、與水同化。

穩固的護罩，將整個艦隊都覆蓋籠罩，當那巨大的衝擊力到來，艦隊在護罩之下，牢牢固定在海上，不會左搖右晃，更不會直接承海水的衝擊。只有這樣，仍是不夠，這海嘯實在太強大，超越人力所能抵，這世上也不會有什麼魔法能完全擋住海水沖擊，所以，還需要第二種效果的配合。

再怎麼威猛的巨浪，也傷不了大海本，這是永不被顛覆的世界法則，只要化質為水，就能在巨浪底下全而退，這一點本來不是那麼容易，但黑龍會雄踞東海，會中有得是水系魔法師，這才搞得出如此大規模的水系魔法陣。

要把所有船艦都化形為水，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可是過張設的魔力護罩，卻可以弄與水同質，當萬噸巨浪覆蓋下來，兩者質一樣，水融，很自然地排開，不其害。

當然，這種事等於短暫扭曲自然定律，要強行做到，就是用無比龐大的能量來推，而且時間不會太長。可以想像，當這個魔法陣崩解消失，黑龍會艦隊中的魔法師將沒有一個能站立起來，搞不好還會有半數斃命，不過這種犧牲是劃得來的，這些魔法師的犧牲，換得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勝利。

我無法估計這一仗的損傷，即使只是略微簡算，也能得出一個結論，東海反抗軍全員覆沒，再沒剩下半點戰力，所有的戰士、船艦，都已經葬海底，沒有倖存的可能。

同樣到重創的，還有陸地上的勢力。李華梅邀請而來的賓客，包括金雀花聯邦、阿里布達，甚至伊斯塔、索藍西亞都有人到來，這些賓客可不是普通角，能夠被李華梅看上的賓客，本如非高勢大，就是自實力雄厚的強人，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也就是當前大地諸國的英，他們得意洋洋地前來，全沒想到自己會連拔劍、施法的機會都沒有，就為魚蝦的食了。

這些人的死，將嚴重影響本國的實力，國的一場大勢所難免，換作是十年前，可能立刻就引發一場多國混戰，大家都想趁著鄰國出事的當口，發侵略，現在有了國際聯盟穩定局面，況不會那麼糟糕，但後續效應仍不可輕視。

凰島墜海，怒浪滔天，羽族戰士就算有翅膀，在此絕境也是翅難飛，我就看到一些試圖飛上天的羽族戰士，被怒浪給吞噬。經過這一仗，羽族就算沒有滅疾，大概也所剩無多了。

整個戰爭的影像，到此結束，我靜靜地看著地面，一語不發，冷翎蘭很有默契地走上前去，把整個影像重放一遍，我和就這樣反覆把整段影像看了幾遍，然後陷一段頗長的沉默。

如果非要替這一仗找個註解，那麼「全軍覆沒」真是最佳的形容，這一仗打完，東海反抗軍、各國貴賓、羽族，死亡率在九九以上，只有亡，沒有傷，完完全全的滅絕。

純以一個局外人的立場，我只有衷心讚歎的份，換作足我來策劃，還真想不出要怎樣設局，才能一次把這麼多人給滅掉，絕無走的機會，而己方近乎無損，勝得再漂亮也不過。

「……上當了。」

冷翎蘭輕輕一聲，打破了沉默，我向，就聽說道：「能夠做出如此佈局，這場戰爭的幕後有高人設計，黑龍會餘孽絕不只是餘孽這麼簡單，甚至整個黑龍會的覆滅，背後可能都大有文章。」

這也是我一直懷疑的事，其實打從心燈居士陣亡，李華梅大破黑龍會後，我的疑慮就不曾稍減過，心禪大師、茅延安也好幾次與我談過，覺得不可大意，但大家說到最後，總是不免到同一個問題，那就是……就算黑龍會有意化明為暗，潛伏起來搞謀，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損失了那麼多的兵力，這已經非常慘痛，但連黑巫天，甚至黑龍王自己都賠上命，這種損失可是無可取代的，有什麼必要搞這樣嗎？

因為有這樣的理由，我的疑慮始終未得肯定，但很多問題仍困擾著我，包括黑龍會覆滅後，他們當初的研究果莫名失蹤，追查不到下落，還有鬼魅夕為何要出手刺殺心燈居士，這都沒得解釋。

來到索藍西亞之後，相關的蛛馬跡也浮現出來，那妖人與黑龍會有不可分的關係，還自稱是龍王陛下，這些都暗示了一個可能。

如今，這個可能化為事實，呈現在我們面前，黑龍會覆亡一事，蘊藏著巨大的謀，騙過了大地上的所有人，更功設計了這滅絕的一場大戰。

「黑龍會那邊不只是有兵法高人，還肯定有大魔導士，要使用這種規模的大型魔法陣，下管有多魔法師輔助，都還是需要一名頂尖者擔任魔力中心，引導發。」

冷翎蘭說著，眼中深有憂：「黑龍會現在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我長歎道：「這個你只能去問他們現在的新領導人了，但如果他們還保有當初的完整實力，此消彼長之下，他們不只是要稱霸東海，恐怕要正式把勢力放上黃圖大地！」

以黑龍會的野心，怎麼可能只願屈居海上，只不過大地諸國勢力強大，海上又有李華梅不時游擊牽制，這才遲遲沒有侵略大地，如今東海反抗軍全滅，大地諸國的實力又被削弱，再沒有東西可以阻擋黑龍會的野心了。

這一批賓客的亡故，固然是大地諸國的嚴重損失，但真正削弱國力的關鍵，卻是在更早以前就發生了。

心燈居士製造的，令慈航靜殿元氣大傷；伊斯塔被黑巫天鬧得幾乎要亡國，國高手為之一空，就連索藍西亞，被這個大祭司如些搞，我看沒有十幾二十年也回復不過來，如此時局，黑龍會要是大舉進攻，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抵擋？

黑龍會沿著海線進攻，伊斯塔、阿里布達將首當其衝，前者是娜西莎的麻煩，後者卻是冷翎蘭責無旁貸，所以看到這場戰爭的結果後，表格外凝重，想著對付黑龍會的策略。

「……凰島這樣墜落，不曉得李元帥……」

我與李華梅的恩怨，此刻恐怕是天下皆知，冷翎蘭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只是看著我的反應，而我只有苦笑的份。

李華梅武功雖強，但面對如此絕境，只怕武功再高也沒有用，一整個島嶼砸下來，被埋深海底下，如何還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