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元嘉郡主府
天氣逐漸悶熱,屋都已放置了冰塊,兩個小丫鬟在冰塊旁輕搖著大扇,涼氣慢慢地的在屋蔓延。
但沈雲商還是覺得熱。
“江南此時天氣正好,若是再去游游湖,好不愜意。”
沈雲商半趴在貴妃榻上,悶悶的嘆道。
前世雖然也在鄴京住了幾年,但仍舊沒有習慣鄴京的氣候。
玉薇知道一向怕熱,人做了碗冷飲端給,道:“鄴京也有幾湖,或許也涼快。”
沈雲商略有些意,但隨後看見外頭的烈日眼神又黯淡下去。
“算了。”
這麽大的太,是半點也不想出門。
“裴昭昭今日還沒消息麽?”
小舅舅登基已有兩月,這兩月以來,裴昭昭每日風雨無阻的去宮中,名其曰陪小舅舅,實則是磨他們的婚事。
而不管結果如何,裴昭昭每日都會或自己來或差人來告知。
每日傳來的話不同,但意思都一樣。
沒功。
玉薇看了眼天,回道:“今日還早。”
沈雲商有氣無力的喔了聲。
報了仇,邊關近日也安寧,雖然日子踏實,可裴昭昭不在邊,每日無事可做,百無聊賴。
就在這時,突有小丫鬟在門外稟報:“郡主,裴公子來了。”
沈雲商眼睛一亮,小丫鬟的話才落,就已提著子跑了出去。
才剛到轉角,就迎面撞上了裴行昭。
裴行昭自然而然的手攬著穩住形,吊兒郎當道:“跑這麽快作甚,這麽想我呢。”
沈雲商整個人掛在他胳膊上,將臉埋到他手臂上左右蹭了蹭,然後仰著小臉道:“裴昭昭,我快發黴了。”
“是嗎?”
裴行昭訝異道:“給我看看,哪裏發黴了。”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全都發黴了。”
沈雲商胡指了一通。
玉薇和門口的小丫鬟都輕垂著頭抿笑。
只有裴公子過來,郡主才會有這樣一面。
裴行昭縱容的攬著沈雲商的腰,認真的往指的方向看了看,煞有其事道:“嗯,是發黴了,需要拿出去曬曬。”
沈雲商瞥了眼外頭的烈日,瞪大雙眼:“裴行行你沒有心。”
“我都曬裂了!”
裴行昭又問哪裏曬裂了,沈雲商又瞎指一遍,裴行昭便又認真:“嗯,好像是,看來需要用水澆一澆。”
“嗯嗯嗯嗯嗯嗯。”
沈雲商點頭如搗蒜。
“這樣啊,讓我想想哪裏的水適合澆沈商商。”
裴行昭故作沉思半晌後,打了個響指:“有了,我知道一個地方,位山野,還有一汪清泉,很適合避暑。”
沈雲商想也不想的朝玉薇道:“玉薇姐姐,快,人收拾行囊,即刻出發。”
玉薇頷首應下,帶著幾個小丫鬟進了屋。
綠楊在裴行昭後踮起腳尖張,同時心裏埋怨自家公子太高,擋住了他看玉薇。
沈雲商說走就走,不過半刻鐘的功夫,人就已經上了馬車。
馬車裏置放了冰塊,裴行昭一只手臂上掛著沈雲商,一只手拿著扇子給扇風。
“你今天沒有進宮嗎?”
沈雲商覺著舒適些了,才問道。
“進宮了。”
裴行昭道:“但是今日陛下太忙了,我找不到機會去獻殷勤,就跟陛下求了一個莊子,陛下這些日子被我纏的煩了,見好不容易能甩開我,當即就答應了。”
沈雲商福至心靈:“就是我們現在要去的那裏?”
裴行昭:“嗯。”
“你不是怕熱,以後我們每年這個時候就去那裏避暑。”
沈雲商開心的仰頭在他側臉上親了親:“裴小行最心了。”
裴行昭挑眉:“那可不。”
“這邊臉也要。”
沈雲商在他湊過來的臉上又親了下。
“你好像白回來了。”
“是嗎?”
裴行昭不甚在意道:“可是過些日子又要上戰場了,又得曬黑。”
沈雲商喔了聲:“什麽時候?”
“不知道。”
裴行昭道:“今日陛下就是在忙這個,人家要公主和親,主戰主和的在陛下宮裏爭的不可開。”
沈雲商皺眉:“我們哪來的公主?”
當朝就母親一位長公主,哪有什麽適合和親的公主。
裴行昭手中扇子微頓,一時無言。
沈雲商卻已猜到了,忙直起子:“樂平郡主?!”
樂平郡主雖與表哥有了婚約,但婚期定在年前,只要沒婚,就仍舊是和親的最佳人選。
至于,有母親和小舅舅在,怕是沒人敢提出來。
果然,裴行昭點頭:“嗯。”
沈雲商不由擔憂道:“那結果如何?”
前世便是走的這條路,死在了外邦,連都沒能回來。
裴行昭看出的擔憂,安道:“你放心,有楚大人舌戰群臣,去不了。”
“這兩個月來,我可是第一次見楚大人這麽能說,你是沒看見,他就只差跟人手了,誰主張樂平郡主和親,他就主張封誰家小姐為公主去和親。”
裴行昭嘖嘖不已:“那陣仗就連楚燕堂都沒有用武之地,我就更別說了,連話都不上,他一人就全給罵回去了,偏偏他又是陛下養父,沒人敢真的罵他,個個氣的面紅耳赤。”
沈雲商想想那場面就覺得好笑。
“看來楚大人對表哥是真的很好。”
這就屋及烏。
裴行昭嗯了聲:“再加上陛下對楚燕堂心中本就有愧疚,所以這一次和親是不可能的。”
況且前世就算是樂平郡主去和了親,兩國的關系也沒多好,求了南鄴一位公主回去,外邦越發覺得南鄴怕了他們,極其的囂張,後來樂平郡主一病故,就又起了戰事。
早晚都還是要打這一仗的。
沈雲商聞言便徹底放下心來。
也是,有表哥護著,這一次定然會無事的。
“那我們的婚事求的如何呢?”
裴行昭勝券在握的笑了笑:“放心,會比我們預計的還快。”
沈雲商一愣,但隨後就反應了過來:“你是說,會在打仗前?”
裴行昭如今是陛下新封的鎮西將軍,一旦起了戰事,他必定是要上戰場的。
“嗯。”
裴行昭點頭:“最多不過兩個月。”
這兩個月雖然陛下一直沒有給他準話,但是禮部卻早就在籌備元嘉郡主的婚事,長公主府也一樣,所以就算是在兩月之婚,也不會匆忙。
“如此也好。”
沈雲商想了想道。
如今是殉方陣最後一代傳人,起來戰事,也會跟著上戰場,也就沒有了分別的顧慮。
“對了,慕淮的進展如何?”
小舅舅登基後,便洗刷了裴白兩家的冤屈,兩家家主也都複原職,半月前,各自又都升了位。
如此一來,慕淮和白芷萱更是天差地別。
但慕淮怎麽可能就此放棄,幾日前,他去楚燕堂跟前磨了一天,然後次日就用萬貫家財捐了個,如此也算是,勉強拉近了與白芷萱中間的那道壑。
“我聽說昨日他又去找大哥了。”
裴行昭聞言便回道:“但今日宮中事多,我還沒來得及問問慕淮找他作甚的。”
沈雲商重重一嘆,道:“表哥肯定曾無數次後悔年時的那次烏龍。”
玩笑似的拜了個堂,人就徹底賴上他了。
“那可不,反正我今日看大哥的臉不怎麽對。”
裴行昭道:“那會兒還沒說要樂平郡主和親,指不定就是因為慕淮。”
“也只有慕淮能將表哥氣的沒脾氣。”沈雲商笑著道,轉而似是想起了什麽問道:“我聽說寺廟那邊傳來了消息。”
裴行昭收了臉上的笑意嗯了聲。
“樂平郡主因為與大哥的婚約得以,寺廟那位就起了心思,想將趙承歡嫁出來。”
嫁到誰家不言而喻。
趙承歡喜歡崔九珩的事在皇家并不是什麽。
沈雲商道:“小舅舅不會答應。”
就算小舅舅答應,母親,榮家舅舅還有表哥也定然會勸說的。
“自然。”裴行昭道:“那位說楚家能保樂平郡主,崔家也能保趙承歡,還說他們兩相悅本就是要賜婚的。”
沈雲商冷哼了聲:“以往他們舍不得崔九珩的婚事,明知他二人互相有意卻裝作視而不見,如今落了難,倒想全了。”
只是如今崔家早跟趙承北劃清了界限,他想全,也得看崔家樂不樂意。
“崔家怎麽說?”
裴行昭把玩著的手指,不疾不徐道:“崔九珩去見了趙承歡,之後趙承歡便以死相抗拒絕了婚事。”
沈雲商很有些意外:“崔九珩跟說了什麽?”
崔九珩去見寺廟中的人,自然不會沒人跟著。
裴行昭整日纏在皇帝跟前,他自然知道的:“崔九珩說,如果想嫁他,他可以去求聖旨,但從此以後會卸去職,帶著離開鄴京,再也不回來,問願不願意跟他過那樣的生活。”
“趙承歡拒絕了他,說向往權勢,若要過那種平淡的生活,寧願留在寺廟。”
沈雲商不由一怔。
相信崔九珩是真的對趙承歡過心了。
前世因的出現,他對趙承歡能避則避,一顆心都放在了的上,如他所說,是他的妻子,他只會對好,此生都不會再有旁人。
他也確實說到做到了,後來能覺到他對的真心,但這一次沒有,他的心中只有過趙承歡。
他答應娶趙承歡,是因為曾經喜歡過。
卸去職,遠離朝堂,則是他對崔家和新帝的代。
畢竟趙承歡的份不比趙晗玥,是嫡出,若嫁了崔家,對崔家的影響會極大。
除非他不再是崔家的家主。
而趙承歡拒絕也似乎并不讓人意外。
崔九珩是無數貴心中的明月,于趙承歡也一樣,甚至懸的更高。
不忍他沾上半點塵埃,所以和趙承北所做一切都瞞著崔九珩,也不髒他的手,唯有裴家莊那一次,雖然趙承歡并不知還有迷藥一事,但這無疑是懸在和崔九珩中間一道無法逾越的壑。
從前世在最後關頭救裴行昭便可看出,雖然稱不上好人,但也不是大惡之人。
對裴行昭名義上的丈夫尚且能拼命去救,又怎會願意讓心中高懸的明月因而墜落。
而崔九珩永遠都不會知道,趙承歡并非不願意跟他過那樣的生活,只是不想牽連他。
“若趙承歡的兄長不是趙承北,或許會是崔九珩的良緣。”半晌後,沈雲商道。
本非惡,若沒有趙承北的影響,的那些壞或許都會被崔九珩潛移默化的下去。
裴行昭淡淡嗯了聲。
“婚事本是那位提的,趙承歡從進寺廟起就沒想過出來。”
沈雲商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著,不再提此事。
可沒有那般善心要去幫曾經的仇人撮合,不去為難就已經是最大的善意了,他們結局如何,端看自己造化。
二人一路閑談著,沈雲商不知何時漸漸的沉睡過去,待醒來,已經就到了避暑山莊。
此間風甚好,涼風撲面而來,沈雲商整個人都歡快了起來:“裴昭昭快,我們去劃船。”
裴行昭被拽著往湖邊走去。
二人的船才剛劃到湖中心,岸邊上便出現了幾道悉的影。
雖然離得遠,沈雲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好像,是慕淮?”
無他,實在是他那腰間掛滿的玉串串太過閃耀。
“還有大哥。”
裴行昭瞇起眼:“樂平郡主,白小姐。”
說完,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疑。
他們怎麽來了?
“你不是說你走的時候表哥還在宮中?”
裴行昭也不解:“對啊,是這樣沒錯。”
所以他也不明白他怎麽這麽快就出現在這裏,還帶著慕淮和白芷萱。
很快,他們就知道答案了。
後面還有,所有人的番外都在一起哈,大概還有兩到三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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