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說:“我只能數到十。”
林木城說:“這個我相信。”
Angel:“……”不氣不氣不氣!不要跟老男人計較。
林木城瞥了一眼手機,知道這會兒對面的姑娘應該氣的頭發都要炸了,他也不再繼續貶低了,是然那話其實也不是貶低,他確實懷疑連一百都數不到。
高考分數連三位數都考不到,能數到五十都懸。
林木城將手機拿出來瞥了眼時間,也不管對面的孩兒是不是還在生氣,問:“晚上幾點的課?”
Angel很久沒理他。
林木城又問一遍:“幾點的課?”
Angel堵氣地說:“九點!”
林木城合上文件:“你在學校等我。”
Angel哼道:“怎麼,來接我回家了?”
林木城抿淡淡地笑:“等著吧。”
Angel以為林木城是來接回去的,雖然很氣他打擊埋汰,但大度,不跟他計較了,冷哼了一聲,說了一句‘你快點’,就掛斷了。
可是事實并非所想,林木城確實來了,但他卻沒有帶回家,而是帶在學校里隨便找了一個飯館,進去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出來后他也不走,也不帶回家,而是問學校里有書沒有,平時上課有帶課本沒有。
Angel當然沒有書,你問書了?
發了之后都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
上課麼?
從來不上課。
被林木城這麼一問,當下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看那一問三不知的樣兒,林木城也不對抱任何期了,他冷瞥一眼,出手機就往前幾步打電話去了。
不知道打給誰,說了什麼,反正打完他就又帶回到了車上。
大概一個小時后,車門被敲響,付教授過來了。
付教授是個上了年紀的士,付如芳,不知道為什麼跟林木城的關系極好,也不見林木城問喊什麼親戚稱謂,但看上去就像親戚。
付如芳手中捧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林木城在車窗響了后往外看到是,連忙推開車門下去,接過手中的箱子,說了句‘麻煩了’,就轉將箱子抱到了車上。
這期間Angel都云里霧里地看著,付如芳過來的時候還是很熱地打了聲招呼,沒辦法,誰讓人付教授天天對噓寒問暖的呢。
付如芳過落下了玻璃車窗看了Angel一眼,再看向沉默地站在車門邊上,一本一本地檢查著那些書籍的林木城,忽然別有意味地笑了一下,然后也不礙眼了,轉就走了。
哎,想想木城也三十歲了,也該談結婚了,總不能讓老林家從此就絕后了呀。
許安安除了不學習外,其它方面都是個極好的姑娘。
林木城這子,也確實需要一個像許安安這樣的孩兒來調節生活,不然生活豈不太無聊太枯燥了?
付如芳走了后Angel才把視線放回到車上,這麼一看才看到付教授剛抱來的箱子里裝的全是書,而林木城此刻就站在車門邊上,一本正經地像個考究的學者,認真地檢查著那些書。
Angel額頭了:“你讓付教授給我拿書,是讓我一會兒去上課麼?”
林木城頭不抬,認真地將書再放回去,淡漠地丟一字:“嗯。”
Angel說:“我不要去上課。”
林木城不理,只問:“晚上是什麼課?”
Angel嘟著,就是不說。
林木城瞥一眼,也不浪費口舌了,出手機,給付如芳發了一條微信,很快林木城就拿到了Angel的課程表。
林木城自如地翻出今晚要上課的那些書,挑出來,然后又把拉下車,鎖上車門,再把書往懷里一塞。
見要摔,他淡漠無溫地警告:“你可以甩,甩了之后我解除跟你的勞關系,從此我都不會再做的保鏢,明天你也會收到一封退學書,你到哪兒玩就到哪兒玩,別在我眼前礙眼,也別玷污我的學校,你以為這個學校只是技校就是三流或是四流或是不流的學校嗎?技校中也有出類拔粹的,而你上的,就是最出類拔粹的,可是。”
他又看著:“你配嗎?”
一句‘你配嗎’把Angel打擊的無完,本來今天心就不好,不,從昨天開始心就不好,舍棄了趙莫,舍棄了最好的朋友,舍棄了好不容易得來的關,而舍棄的原因,也是因為覺得不配。
如今連林木城都這麼貶低。
不配。
是。
從生下來就不配,不配擁有父母的,不配擁有完整的人生,不配擁有完整的家庭,不配擁有別人的喜歡,原來還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自由,你們不要我,你們不喜歡我,那我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不強求我自己,想學就學,不想學就不學,反正爸媽會給錢,有的是錢,不怕死自己,就算只有小學文憑,不,就算連小學文憑都沒有,也照樣可以活的很好,可是林木城為什麼還要剝奪這唯一可以活著的自由呢?
他以為他是誰!
他只是保鏢!
他不是爸!
他憑什麼管!
Angel氣的眼睛都紅了,想哭,但就是梗著不哭,可難的緒一陣又一陣的涌上來,邊沒一個人了,現在只有他了,要是他也不要了,那就真的是一個人了,是極想有骨氣地把書給甩了,甩他一句——不當就不當,退學就退學,我稀罕!
可就算氣到了極致,也終沒把這負氣的話給甩出來。
只是死死地瞪著他,不一會兒那眼淚就涌了出來,可抿著不哭,無聲的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從那白皙的臉上下。
林木城無于衷地看著,手將懷里的書拿過來,自己抱著,再去拉的手。
犟著不走,他就扣的手,用力將拉走。
小姑娘哭的可憐兮兮的,但林木城沒有心。
林木城只是拉著,不顧周圍同學們投過來的或驚訝或奇怪或疑或竊竊私語的目,平靜地說:“就讓你去上個課,又不是讓你去上天,你哭什麼哭。”
Angel噎了一下,聲淚俱下地說:“你讓我去上課,還不如讓我去上天來的痛快。”
林木城笑:“真的很不喜歡學習?”
Angel鼻腔濃重,都是泣音:“嗯。”
林木城說:“我陪你。”
Angel一愣,當下就站住了,臉上還掛著淚,看上去像風中的百合花,我見猶憐,海藻一般的長發披散在腦后,太兩邊別了紫蝴蝶發釵,恰到好地出了飽滿好看的額頭,大眼睛充盈著淚水,此刻有些傻氣地看著他,也有些吃驚,更加的是不解,鼻尖微紅,鼻子一一的,臉蛋極漂亮,是自然的鵝蛋臉,年輕的皮白皙,滿滿的膠原蛋白,紅輕咬,于此刻黃昏的校園里,印在了林木城的眼中。
林木城素來清冷又有些淡漠的眉眼了下來,他抬起另一只沒有抱書的手,給著臉上的淚以及眼下的淚。
見不哭了,他說:“從今晚起,我陪你一起上課。”
Angel詭異地看著他,都忘記了哭,只是不可思議地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林木城心想,好嗎?我是在報復你,你看不出來?
林木城說:“可能是你今天說我是孤寡老人,而我覺得你跟趙莫鬧翻了,你了徹底的孤兒,所以,有些同病相憐,我寂寞,你孤獨,陪伴在一起好的。”
Angel嗤鼻:“我才不孤獨,你自己孤獨別拉上我。”
林木城笑:“行,我孤獨,所以要跟你去教室,一下熱鬧的氛圍。”
Angel嘟,不想去,但林木城態度又十分堅決,最終還是去了。
當同學們看到從不進教室的Angel進了教室時,那表真是一言難盡,又看到邊跟了一個拔修長且男人味十足的男人后,那表何止是一言難盡,簡直……五六。
不過,Angel素來不顧忌別人的眼,全當他們是空氣。
林木城麼。
一個歷經過那麼多風雨,如今掌控了數不清財富的三十歲的男人會在意這些小屁孩兒的眼嗎?
不在意。
何止不在意,他幾乎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那些同學。
就安靜地坐在Angel邊,監督,一走神他就沖著的額頭敲一下,但凡不認真聽講他也會敲一下。
幾下之后,Angel安分了。
因為認清了現實,這個男人這次好像是認真的。
他以前也關心過的學習,但沒領,他似乎也覺得多余,就沒管了。
可如今,他好像管定了。
從那天之后,林木城當真天天陪來上課,起初Angel是極不習慣的,你讓一個潑猴了十八年的姑娘一下子變淑,乖乖地坐在教室里聽課,那怎麼可能呢。
好在Angel很不適應了幾天后,慢慢也就適應了。
起初坐在教室里什麼都聽不懂,完全一個頭兩個大,后來也慢慢的能聽懂一點兒了,再后來,沒課的時候林木城都會讓付教授過來教,被這麼‘’了一個月,Angel老實了,是真的老實了,有課就上,有作業就做,有活就參與,然后的整個神狀態都變了。
而那天在小樹林里跟趙莫說了那一番話后,趙莫就沒再出現在Angel面前了,Angel知道,趙莫轉校了,不用問林木城也知道。
Angel偶爾會盯著趙莫的手機號出神,偶爾盯著趙莫的微信號發愣,但沒有給趙莫打電話,或是發信息,趙莫也沒有聯系。
這天又對著趙莫的手機號發愣的時候,林木城瞅了一眼,什麼都沒說。
趙莫那個人呵,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沒用,小莫爺這個稱號可不是白的。
這點兒從他能陪伴Angel三年,且毫不猶豫地隨一起上這種技校,且在被Angel拒絕后不死纏爛打,清醒地選擇了暫時退開,不惹煩,亦能讓自己快速地長的雷霆手段中可以看出來。
他深知他現在還小,無能為力,他守護不了他的,所以他要得到足夠的權勢,有了勢利,男人想要什麼樣的人要不到?
現在得不到Angel,未來他也一定會得到。
只是,太過自信了也不是好事。
林木城淡漠地搭著二郎,往沙發里一坐,出一煙叼在里,拿出打火機點燃,剛把煙頭燃著,正在做作業的小姑娘就抬頭朝他看了過來,那眼神分明在說,不要煙。
林木城吸一口,男人對煙總是有著格外的衷,吐出一口煙霧后,林木城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他掀了掀眼皮說:“我在我的辦公室吸煙,不是在你家。”
Angel說:“你要出去。”
林木城說:“你作業做完了沒有?做完了就趕回去睡覺,回來了我還有工作要忙。”
Angel撇:“活該你辛苦,讓你這麼的折磨我。”
林木城笑,煙的姿勢有些慵懶,窩在沙發里的樣子又有些疏離的淡漠,可那笑卻是真真實實的笑,從眼角滲到瞳孔,再牽扯起臉部的所有線條,膠織在夜的輕黃熾燈下,模糊出溫的痕跡。
他撣了撣煙灰,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好心當作驢肝肺,等你出了大學校門你就知道我對你有多好了。”
Angel冷哼一聲:“好的我的一點兒娛樂都沒有了,天天就是書本學習教案。”
林木城說:“這樣的生活好的,很適合你,學習的年齡就該學習。”
Angel抿,不聽他胡謅了,他總有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年紀小,說不過他,低頭做作業。
林木城起去外面煙,中途接了一個電話,是肖輝打來的。
林木城聽完,沒什麼反應。
最近藍城夜吧時不時會出些小問題,而這些小問題不用猜林木城就知道是榮今干的,只是如今的林木城不是以前的林木城了,那些暗地里的手段對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木城收起手機,沉默地站在那里將一煙完,摁滅煙頭之后,他這才又進到辦公室里,本來是想問一問Angel還有多久做完,結果一進去就看到在裝書。
這姑娘臭,裝書也不用書包,而是用一個很漂亮的手提袋,袋子很大,除了書,別的也能裝,而且,基本一天一換。
林木城曾經問過,到底有多包。
這姑娘說,只要想,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換一個,還不帶重樣的。
行,你有錢。
林木城想,敗家,你除了能敗錢,你也沒別的能敗了。
林木城見Angel收拾好了書,走過去將那包一拎,轉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后又停住,轉看慢騰騰地將羽絨服穿起來,然后邊走邊拉拉鏈,再戴手套和圍巾。
等出來了,他將電燈關滅,再將門鎖住,然后帶著下樓,將包扔在車后座,送回家。
沒想到和自己結婚多年的丈夫帝長川見麵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幫他的女人接生,看到了她從來沒看見過的樣子,這個男人不愛自己,卻又不肯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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