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依曜公子所言，就是可惜了這些天炎火晶。”

蕭離嘆氣：“我們侯爺，是兩袖清風的人，最見不得浪費靈寶等事，只怕要痛心好些個日子。”

元曜眼皮子了一下，但還是說：“天炎火晶不算什麼世間難尋之，元族就有，屆時，照數送到武侯府。”

蕭離揚起了笑臉，“公子慷慨大方，侯爺有知，定會喜上眉梢。”

元曜揮袖，凰展翅，載他高飛。

他于九重云霄，獨飲了一盞酒，眼神鋒銳薄涼地看著蕭離等人。

披甲胄舉著火把的那些元族侍衛，皆是劍飛行，跟元曜的步伐。

浩浩，聲勢駭然，實力深不可測，底蘊渾厚可怖。

蕭離眼神漸冷。

就是這麼強的一批人，未曾在大地需要的時候出現。

如若元族及時出現，護佑海神，大地之上會死很多人，流一些。

“蕭小姐，你跟在侯爺邊，也沒混個一半職，不如來我萬劍山。”

白龍王溫聲開口，看著蕭離的視線頗欣賞意味。

挑撥離間的意思也太過明顯。

許流星皺了皺眉。

“蕭某修刀之人，自無緣萬劍山。”

“是嗎？那蕭小姐，又何必呆在劍星司呢？劍星司何嘗不是劍客所在。”

“我的刀，可護劍星司。”

蕭離不卑不，堂堂正正地盯著白龍王看。

傍晚的斜暗紅，霞鋪滿天。

通天山域的巔峰四方，幾許枯枝，還沒長出春芽。

霧如海浪，卷了上來，使得蕭離的影在塵灰薄霧中，只余下韌勁十足的影廓。

白龍王：“若侯爺這般重你，該給你個一半職。是武侯大帥，是曙侯，統領諸軍，的麾下還有云都，曾任云都王。后欽點陳瑤瑤為云都王，也不選你們幾個。你們從神玄學院時期就追隨，時至今日，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呢？”

“得到了應當得到的，失去了合該失去的。”

蕭離淺笑，端莊自若，“這番話，應當蕭某問一聲龍王，在萬劍山的這些年，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至今登高，可是年劍客所想，是年啟蒙的愿景？為圖利而事權貴的劍，是否還有初衷和信仰呢？”

一針見，字字珠璣。

一番話下來，白龍王面變了變。

“侯爺登高，吾亦登高。”

蕭離說道：“一半職，豈比得上同游云海？侯爺所有，便是我之所有。在其麾下，天高海闊，我始終自由，刀也自由。龍王，你呢？你的劍呢？告辭——”

留下這些話，作揖辭別白龍王。

白龍王看著離去的蕭離等人，皺了眉頭。

落寞涌上心頭。

垂首，看向了腰間的劍。

「老伙伴，你我自由嗎？」

「鏗……」劍在鞘中發出了一聲長鳴。

那是對的回應。

自由與否，劍不知道。

跟在白龍王邊，方才劍安。

;白龍王睫翼地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通天山巔的冷氣。

“葉楚月。”

“你又如何能斬得了這世間邪祟。”

“獨你一人高尚清白罷了，可知這諸多苦中作樂人的言不由衷，不由己？”

“饒是你這般驚世才，還不是逃不出元曜的算計。”

白龍王笑了笑，踏步夜云巔，乘月歸去萬劍山。

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再無回頭的可能。

譬如今朝的。

這人世的大染缸，名利場，有幾人能纖塵不染。

縱是白紙一張，也得墜下深淵。

白龍王邊的笑意噙著苦，被過往的風吹散。

回頭看了眼通天山域，搖搖頭，有佛的慈悲，蛇的冷漠。

曙侯。

當你知道你想燒死的通天山域囚徒，正是你一直以來想保護的無辜之人。

你又當如何自呢？

那也會是你的不由己。

對嗎？

月華如水，銀霜滿地漣春漪。

夜微濃，恰似神仙潑墨在山河。

元族。

元父等候歸來的元曜，問：“通天山域之事，如何了？”

“葉楚月順勢而為，派人投擲了一百枚的天炎火晶，若非兒子及時阻止，差點就把通天山域給燒了個。”

元曜想起來，都還是一陣后怕。

他著實沒想到，葉楚月真會放火燒山。

可見是對通天山域之事毫不知。

要不然的話，那可就真的是藝高人膽大了。

他不信以葉楚月的才智，真敢去這麼做。

“看來，是曜兒你多慮了。”元父穿藏青蟒袍，些許絡腮胡，鷹鼻環眼，頗鷙之相。

“應當是。”元曜依舊謹慎，從未掉以輕心。

“曜兒，族中元老，不懂你為何不奪走衛老、夏帝神的功勞，對此議論紛紛，頗起齟齬。這次海神大劫，元族并未出現，族元老想要借二神之事來抬高元族。”

元父喝了口雨前龍井，啞著嗓音，沉聲說：“屆時，只需要宣告天下，元族之所以不曾出兵援助，是因為在為海神大地祈福，衛夏二位能夠神皆得元族祈福，豈非上上之策？萬劍山也不會怨怪元族竊他功勞的。”

大地四方，怨氣太重了。

武侯大帥葉楚月被捧得有多高，元族就被踩得有多低。

患難見真。

雪中送炭的是下界之主。

反觀元族等，毫無靜，一昧只知作壁上觀，早已忘了先輩所訓，也因此一事失了民心，所謂權威也不過是實力底蘊堆砌出來的，就怕來日遭天下人群起而攻之，饒是元族這等大世族，也難以抵招架啊。

“父親又怎知，二神之事，當真和他萬劍山有關呢？”

元曜的反問，元父怔住。

眉頭深鎖，思索了很久。

元曜接過婢遞來的茶，呷了一口，繼續說：“凡事福禍相依，二神之事，占為己有，福的一面是門庭若市，禍的一面是什麼，父親想過沒有？竊取功德之事鬧得沸沸揚揚，不還是不了了之，都只知清遠沐府，但是否還有旁人呢？或是那天外天的人外人呢？相較之下，是福澤深厚，還是禍患無窮呢？”

元父深思片刻，脊椎骨衍生出了無盡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