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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二千零五十九章 人心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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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25章 人心思

  翌日清晨,李君羨早早來到書房門外求見,得到召見之後,便將連夜偵訊得來的消息一五一十上報。

  「啟稟陛下,前兩日清河公主前往梁國公府,拜會了高公主,期間清河公主懇請高公主說項,希能夠將盧國公於河西『強占』的數萬畝棉田落戶於清河公主名下,高公主已經答允,並且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往河西。」

  李承乾自不會懷疑消息的真實,「百騎司」現如今已經恢復了對朝中文武大臣的監控,他不是太宗皇帝,沒有那種「誰想造反就讓他來」的氣魄,必須時時刻刻掌握大臣們的向。  🆂🆃🅾5️⃣ 5️⃣.🅲🅾🅼為您呈現最新的小說章節

  登基之後連續兩次兵變,使他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必須掌控長安任何風吹草……

  「房俊已經前往西域,不可能沒有家書送回,高為何還要給河西去信,而不是送去西域呢?」;

  面對疑問,李君羨緘默。

  他是帝王鷹犬,負責收攏長安外各種消息,但只能基於事實上報,不能有任何主觀猜測……

  李承乾似乎也並非讓他回答,問出之後,略作沉,便輕聲道:「如此說來,崔神基已經與房俊搞到一起,呵呵,這廝當真是有本事,崔神基剛剛走出長安前往涼州任職,便對房俊投誠、任其驅策。」

  必然是房俊的家書送到長安,高收信之後得到指點,這才直接寫信給涼州的崔神基,命其完棉田過戶事宜……

  遂輕嘆一聲:「涼州上下,皆奉越國公之命也。」

  不過這也在可接範圍之,涼州大規模種植棉花便是出自房俊之諫言,而大唐最大的棉紡系統也在房俊掌握之中,若無對涼州之掌控,豈能將棉紡工業價值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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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棉布之益已經可見,不遠的將來,幾乎可以為與瓷綢、紙張相提並論的商品,傾銷海外,為帝國攫取巨大利潤。;

  「怪不得程咬金這廝面對朕用他戍守承天門的任命推三阻四,這是有把柄落在房俊手中,不敢取左右金吾衛而代之,唯恐房俊事後找他算帳。」

  李承乾略一思索便想通其中節點,對於程咬金出乎預料的反應也有了解,心裡有些惱火。

  「盧國公回城之後,見了何人?」

  「見了英公,所談何事,不得而知。」

  「回府之後,可否見過清河?」

  「見過,與長子、次子、清河殿下在書房之議至一個時辰。」

  「嗯?」

  李承乾敏銳發現不妥之:「為何沒有其三子程弼?是當時不在府嗎?」

  「程弼今日特意請假,回府給盧國公接風洗塵,末將特意詢問,當時其正在府,但書房之中議之時卻沒他。」;

  李承乾沉不語。

  程咬金將家中主要人全部到跟前,必然是商議攸關家族利益的大事,卻唯獨將程弼排斥在外……程弼素來與房俊親厚,甚至附於驥尾、馬首是瞻,莫非程咬金此舉是要針對房俊有所謀算?

  他鬆了口氣。

  最怕程咬金這廝被房俊住把柄之後其脅迫,不得不對其言聽計從,既然程咬金心有不甘甚至意反擊,那就很好。

  放眼朝堂,能夠找到一個可以制衡房俊之人,殊為不易……

  至於李勣,他並未過多擔心。

  程咬金顯然是取尋李勣出面,希可以將房俊手裡的把柄取回或者銷毀,但以他對李勣的了解,後者斷然不會參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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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誰能將「明哲保」這一套玩得如此爐火純青……;

  「多關注一下盧國公府,對盧國公接下來的向要了如指掌。」

  「喏!」

  李君羨躬領命,並不多問。

  雖然他心裡對於程咬金的反應、舉止已經產生不懷疑……

  *****

  英國公府。

  傍晚時分,李勣用過晚膳,正在書房讀書,便見到長孫李敬業大步,見禮之後坐在一側椅子上,自己斟了一杯茶,灌了一大口。

  李勣蹙眉,放下書本,問道:「你不在軍中值守,何以跑回家來?」

  他素來治軍嚴謹、軍紀嚴苛,更是嚴於律己,對於自己的兒孫要求也很是嚴格,家中無大事、自無大病的況下,絕對不允許擅自請假離營。

  李敬業卻不答,反而問道:「祖父緣何拒絕盧國公之懇請?盧國公素來對您馬首是瞻、唯命是從,他若接替左右金吾衛進駐皇城、戍守承天門,對於祖父的聲威大有提振之效,自應幫襯一把才是。」;

  李勣面容嚴肅,盯著這個最為像他的嫡長孫:「是程咬金讓你來問的?」

  李敬業搖搖頭:「程默離京日久,今次回京,袍澤們一併為其接風洗塵,大夥聚在一吃了一頓酒,酒宴之後將我單獨留下,談及此事,言語之中頗多抱怨。」

  燉了一頓,續道:「咱們兩家乃真正的世,您與盧國公更是過命的,如今盧國公遇到難,為何袖手旁觀、不聞不問呢?房二之所以權勢熏天,甚至過祖父您一頭,正因其黨羽遍及軍政兩方,都有人為其張目。祖父之功勳、資歷遠甚於房二,卻因自珍羽、明哲保而落於下風,時常其譏諷欺凌,孫兒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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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這不僅是李敬業心有怨尤,那些李勣的部屬同樣如此。

  想想李勣是何等份、何等資歷?早在太宗皇帝之時便已經是尚書左僕、朝中第一人,權傾朝野、威厚重。可在太宗皇帝駕崩、新皇繼位之後,卻時時被房俊制,連帶著部屬也難以討到更好的差事……;

  大家跟著你玩命,令行止、忠心耿耿,除去那一份袍澤之、戰友之義以外,更多不還是跟著你有吃嗎?

  可現在眼看著別人將吃完了,自己這邊骨頭都沒得啃,自然心有怨言……

  這是人之常

  但似乎不僅於此……

  李勣擰著眉瞅著自家長孫,越瞅越覺得不對勁,冷聲問道:「這是你的心裡話,還是有人蠱你回來這麼說?」

  李敬業忙道:「自然是孫兒心裡話,我又不傻,哪裡有人能蠱於我?」

  「哼!」

  李勣哼了一聲,有些頭疼。

  這個長孫弓馬嫻、策略在,算是難得的青年俊彥,但是格跳浮躁,與李思文幾乎一模一樣。區別在於李思文這些年曆經磨礪,昔日那些壞病已經改了不,可李敬業卻是眼高於頂、心高氣傲,不將天下英雄放在眼。;

  房俊是「二代」之中就最高者,功勳卓著、權柄赫赫,幾乎所有青年一代都視其為榜樣、標桿,對其推崇備至、心悅誠服,可自家這個孫子卻並非如此,只是嘆時運不濟,未能遭遇那等境遇,否則就必然不在房俊之下。

  頗有一種「彼可取而代之」之意……

  不知天高地厚。

  「我所行事自有考量,朝廷大事焉能以私誼而論?戍守皇城的是左右金吾衛亦或左武衛,是房俊亦或程咬金,那是陛下需要考慮的事,吾等臣子只需聽命行事即可,擅自干預,非人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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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話語循循善、諄諄教誨,可眼見長孫聽不進去,無奈道:「你現在閱歷不足,難以顧全大局,不要擅自往朝政里摻和,只需謹記立持證、謹言慎行之叮囑即可,往後有人在你跟前再說此等言語,一笑置之就好,不要遭。」;

  他雖然「明哲保」「安於現狀」,但畢竟為尚書左僕、貞觀勛臣、軍方第一人,不知有多人試圖使其與房俊發生衝突。

  若局勢平穩,則軍方唯有他與房俊相提並論,雙方互守默契甚至彼此合作,則旁人絕無崛起之機會,唯有局勢盪,他與房俊之間爭鬥不休,那些人才有時機。

  在高,不可能沒有人湊上前來阿諛諂,也不可能潔自好、一概不顧,但必須懂得識破旁人之意圖。

  混好的,可以適當給一些。

  不安好心的,未必一竿子打死,但一定要遠離。

  李敬業沉默一下,道:「祖父在孫兒這個年紀,已經逐鹿中原、建功立業,可孫兒現在還只是一個區區偏將,難道還要一直藏愚守拙、隨波逐流?孫兒並不覺得比任何人差。」

  李勣語重心長:「大丈夫馬上取功名,所為不過是封妻蔭子而已,我當年拎著腦袋馬革裹、衝鋒陷陣,不就是為了給你們搏一個好前程嗎?如今你大可以按部就班、循序漸進,不需經歷我當年那些危難艱險,只等著繼承英國公這個爵位即可,又何必心浮氣躁,整日慨時不我待?你的起步便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人,無需急切,安心等待便可應有盡有。」;

  有句話他沒說,長子李震自多病,非長壽之相,事實上「英國公」這個爵位也無需李敬業等多年……

  等到李敬業四旬左右,這個爵位大抵就能落在他頭上。

  年富力強、大權在握、地位崇高,還有什麼不滿足?

  何必自己斤斤計較、切浮躁,去冒那些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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