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唯獨凌晨較為清爽。
凌晨的四點半,天還黑著。
路燈之下,一輛環衛工人的車子停在路邊,一道影正在清掃街邊的落葉與垃圾,開始枯燥無味日復一日的工作。
西環市是一座普通的小城鎮,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極,在鬧市中心才有。
一般來說,最早開門營業的店多半在老街道或者偏僻的巷子里,各類早餐小攤、小館子熱氣蒸騰,清晨的空氣彌漫著餐點的濃香。
其中一間名羅記飯館,規模中等,是一間開了近十年的老店。談不上客似云來,之前每天的客流量或多或,直到近兩年,店里的營業額持續上升。
開飯館的人很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晚上十一點多才能歇下。
老板羅宇生,今年36歲,一名立過多次三等功的退役軍人。在一次搶險救災中因公傷致殘,現在走路右腳一瘸一拐的。
他是鄉下孩子,學歷不高,初中畢業就去參軍謀出路。
獨子,父母在他當兵期間相繼去世。那時候他在異地執行任務,不知。
等知道時,二老已經下土為安。
退役后,他被安排在縣城單位工作,做不到一年便覺得無趣,辭職了,用全部家當在老城區盤了一間鋪子開小飯館。
一樓做生意,二樓住人那種。
開店不久,便與前來吃飯的護士谷寧認識,互相看對了眼,兩人很快就結婚了。
沒有領證,一來,谷寧工作忙,遷戶口的手續又很麻煩,索先不領證,在雙方的老家擺喜酒了事。
如今兩人育有一子一,大兒子羅天佑今年10歲。原本取名羅大佑的,有個追星媽真的傷不起啊!
可惜遭到羅宇生的強烈反對,于是了羅天佑。
小兒原本取名羅萱,可每次父母喊名字,要麼裝睡,要麼裝死。害得爹媽一度以為聽力有問題,連滾帶爬地把抱去醫院檢查。
經過多次的連猜帶蒙,終于被聰明的親大哥發現端倪,這才改羅青羽。
九零年代末,計劃生育依舊嚴格。
羅家小的到來純屬意外,谷寧上環期間一直按規定孕檢,結果還是懷了二胎。
這次的意外相關部門有一定責任,夫妻倆也舍不得弄掉孩子,于是羅宇生找了很多關系,好不容易才保住孩子和谷寧的工作。
一家四口齊齊整整,其樂融融。
俗話說,獨木難支,羅宇生盤下店鋪后,找到一名退伍的老戰友來幫忙。對方和妻子一起來的,悉環境之后,夫妻倆辭職在另一邊城區開五金店。
生意不錯的,還把孩子接到邊來,和羅家一直有來往。
這些年,羅記飯館的生意越來越好,戰友夫妻走后,羅宇生又聘請了一對忠厚的夫婦。正好谷寧的妹妹谷婉婷想過來玩,索也了服務員兼職保姆。
的任務是一邊看店,比如忙時搭把手;一邊幫姐姐帶孩子,那個意外的二胎孩。
不過,還年輕,早上起不來。偏偏羅青羽是一只早起的鳥兒,天天隨父親羅宇生晨運和準備開店事宜。
當然,是小娃,幫不上父親的忙,只要乖乖坐一邊就好。
羅宇生是妻管嚴,媳婦谷寧讀書時是學霸,工作時是姐,在家是王。孩子的文化教育一向由負責,倆人從未吵過架,是外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為人父,他很有自知之明。
大兒子學習忒好,哪怕天天在玩,考試時每門都是滿分,完全不必家長擔心,分明傳了媽媽的良好基因。
谷寧對兒子的作息管理嚴格,羅宇生本想訓練兒子為兵種接班人。但兒子不領,不就喊累喊疼,做媽的一聽,立馬止丈夫的待兒行為。
數服從多數,羅宇生沒轍,只好放手讓兒子舒服了幾年。如今添了一名小閨,生活習慣與他很合拍,總算有點小安。
兒子不像他,至還有個兒是他的同盟,在這個家里不會太勢單力薄。
忙中閑地瞅一眼閨,坐在門口收銀臺的羅宇生自我安著。
雖然這位同盟還小,沒有發言權……
今天清早,羅記飯館門口的風景一如既往。
一枚秀氣的小姑娘端著小板凳坐在門邊,穿牛仔吊帶裝,一件短袖小衫,臉蛋圓圓的。頭上高高梳著兩條小辮子,額前散落細的劉海,微。
發質太細,每天起床都是一頭茸茸的,有些兇炸的覺。瞧著順眼,手忒好,常有顧客不由自主地爪給一個頭殺。
“唷,青青起得好早,”剛剛晨跑完的王叔王姨又來了,老太太笑瞇瞇地的頭頂,“不去幫爸爸做早餐?”
羅青羽正在啃老爸給買的白米糕,隔壁買的,聞言一陣心累。仍然要面帶微笑地仰起小臉,聲氣道:“我太小,做不了。”
能不能別每天早上擾?這些老太太老大爺真的是……手欠。
“噢對,你還小,”老太太一臉恍悟的表,“那你哥呢?”
“在家睡覺。”
羅青羽說完不再理,繼續專注啃自己的米糕。了,爪握起凳上的一杯溫開水喝了一口,然后繼續啃。
看得王家二老稀罕不已,滿眼的笑意,心里還有一點小嫉妒。
雖然過分安靜,比起自家那個坐不到半秒鐘的調皮猴,這樣的孩子簡直不要太舒心。
娃兒好生,好養,是父母難得的福分。
當了近三年的娃娃,羅青羽對街坊的挑.逗完全麻木。尤其是眼前這對老人,每天一逗,開始還能保持禮貌的態度,年復一年,已經笑不出來了。
小小年紀就要應酬人,忒累。
還好,清晨的涼爽與寂靜無人時的街道有安人心的功效,令心平靜。
很多人都認為年可貴,唯獨兒不曉得,長大了再追悔莫及。人生就是如此微妙,不重活一遍,本不知道自己的年是怎樣的。
安靜地坐在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路人。
三年了,每看到一位人,每看到一幕悉的場景,心莫名小激。猶記得前世五、六歲的時候也是這樣坐在門口,一邊吃飯,一邊看人來人往。
門前的馬路邊種了許多高高的柏樹,夏天的時候,一陣涼風吹過,樹梢枝條發出沙沙的聲響,令人心曠神怡。
可惜后來城市改造,把柏樹砍了,改種矮矮的紫荊花樹。
由于相關部門養護不力,路邊每十棵樹只活一兩棵。花兒漂亮,但樹矮,擋不了灰塵,路兩旁的房屋被白日的太曬得像一口蒸鍋,居民們苦不迭。
綠化效果差,時日一長,路兩邊的房屋表面均被鋪上一層厚灰,特別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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