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生氣

“人從不在應酬場合喝酒, 沈總這個舉要針對誰？”

周循誡語氣平靜，但是平靜的語氣含著細小的冰淩，好似要紮進人的裏，紮到肺腔之中, 令人遍生寒。

就連空氣, 都好似凝結了一層冰霜。

沈靳原本還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待擡目對上周循誡平靜幽深的目, 心突突跳了兩下。

他本想借著周循誡不在, 好好調侃下他這位人比花的新婚妻子。

顧允真生得著實勾人，清純與嫵并存, 穿搭品味又好, 頭腦又靈醒，輕而易舉地，勾起沈靳心中不該有的。

料想一杯冰啤換五億元, 這生意還是周循誡賺了。

周循誡不會不同意，這是多資本家不得的好事兒。

可...沈靳心突突跳了兩下。這時他才徹底意識到，他犯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這個圈子裏的男人誰不是視人為服？

但周循誡不是。這位周氏東家對他新婚妻子的在意超出了沈靳的想象。

甚至可以說，是他的臠，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那種。

場面鬧到這個地步, 就有些難收場了。

沈靳一時尬在那裏, 上也不是, 下也不是。

聰明人之間，只需幾個眼神流, 就知道對方所想。

周循誡對上沈靳那稍有飄忽的目，勾著角笑了下, 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半秒鐘後，男人冷淡開口。

“一杯冰啤換五億金投資, 真是謝沈總的照顧。”

“這杯酒我喝了，還希沈總說到做到。”

周循誡挑了挑眉，不由分說地，手掌握住玻璃杯的琉璃柄，將冰啤擡起到邊。

顧允真被他突如其來的舉驚到，下意識地想手阻止他，可惜已經來不及。

包廂裏昏暗的燈下，男人鋒利飽滿的梭狀結上下滾，一時間，包廂裏安靜極了，只聽得到男人吞咽酒的聲音。

金黃的酒順著角劃過，滴落在白襯衫上，白襯衫的肩部了一層，約出底下實的棱角，平添幾分曖昧。

“...”沈靳長長松了一口氣。

周循誡喝了冰啤還好說，起碼還沒有當場和他撕破臉皮。

周家勢力之大，在地醫療械管理明文批複和醫藥行業監管方面都握有實權。

只要是想在“醫療”“醫藥”領域分一杯羹的巨頭，都要注意不能惹了周家這只“老虎”。

周循誡此舉，已經算是給他沈靳臺階下了。

“好，好。謝謝周總賞臉。”沈靳也是個能屈能的子，當場起，從周循誡手中接過已經空了的啤酒杯，輕輕撂在桌面上，順帶著將一旁的紙拿過，雙手遞給周循誡。

周循誡拿過紙巾，明晰的指骨拈著，在肩膀沾了沾，印去潤的酒痕。

顧允真在一旁看著，此刻周循誡喜怒難辨，連都有些心底發怵。

“那就請沈總記好了，今年年底，五億金全部以現金方式轉過來，逾期按照市場利率收費。”

“...好。”沈靳自己給了自己一個釘子，眼見周循誡這麽說，也就只好苦水往肚子裏咽了。

“談判就到這裏。沈總，回頭見。”

周循誡手，將顧允真勾過來，轉出了包廂。

明明今晚沈靳是掏錢的那一個，這兒是他的主場，周循誡一來，憑借著他的氣場，生生把沈靳從主位變了副位。

沈靳目送著周循誡攬著顧允真揚長而去，短期，他可不想和周循誡“回頭見”了。

形頎長英的男人攬著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指骨分明的手松松挎在若反括弧線似的細腰上，那是一種強烈的占有和宣誓主權。

沈靳眼睜睜看著，心中憋著一口氣，卻又無可奈何。

誰周循誡的能耐、本領就是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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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包廂回到棕櫚樹大平層的路上，旁的男人一聲不吭，周氣極低，弄得顧允真心裏也一下一下地打著鼓。

自結婚之後，和周循誡默契地達一個共識：在外人面前，他們是的利益共同，不論對彼此有何不滿，都不會當場發難，而是替對方遮掩過去。

等私下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時，再好好地商量、通。

所以方才，即便周循誡緒不對，也沒有在沈靳那兒落了的臉面，反而還很照顧。

知到，周循誡似乎有生氣的跡象。

他不像平常一樣放緩了步速配合著，而是按照他的正常步速走，這樣一來，就像是把夾在手臂下推著走似的。

顧允真腳下還踩著錐子般的8cm高跟鞋，路過地下井蓋時，高跟鞋鞋尖在井蓋裏卡了一下，差點兒摔倒。

還沒等反應過來，周循誡就已將攔腰抱起，一手穿過膝彎，另一手穿過肩膀，抱著大步向前。

“你放我下來....”

顧允真臉漲得微紅。現在可是顧總，被人看到周循誡這樣抱著走，太有損作為顧總的威嚴了。

周循誡：“下來做什麽，想摔跤麽？”

顧允真：“你要是不帶著我走這麽快，我才不會摔跤。而且、你來包廂找我，你也不提前說，我本來和沈總談生意好好地...”

男人垂眸，凝著因為固執而變得邦邦的臉，忍不住用舌尖了牙槽。

他能夠不帶緒地理周所有事，唯獨不能不帶緒地理和顧允真有關的事。

這只小貓就是很有本事，就是能氣得他牙齒，火槽直冒。

周循誡擰了下眉。

“...然後呢，然後他讓你喝酒你就喝？”

顧允真不服氣：“一杯冰啤而已，這算什麽，喝就喝了，又不是高度酒。”

顧允真簡直不理解小叔叔的腦回路，覺得這筆生意劃算了好不好？

周循誡額間青筋跳了下。

很好，這小姑娘還在頂，而且，他以前和說過“一個人不能在外面喝酒”的話，又全當耳旁風，不記得了。

“你放我下來...”

顧允真左右掙紮著，搖晃，不給他繼續抱。

周循誡權當沒聽見，一直等進了家門，才傾將放下，讓穩穩落地。

故意不想理他，“啪嗒”兩下把兩只高跟鞋摘了，了被高跟鞋夾得微紅的腳趾，打開冰櫃拿了一份Frosen Yogurt凍酸冰激淩，撕開包裝了起來。

還沒等兩口，手中冰激淩被周循誡一把拿走。

顧允真：“...把冰激淩還我。”

周循誡把冰激淩撂進中島臺的高臺琉璃冰激淩碗中。

冰激淩到碗壁，一點點融化。顧允真想手把冰激淩取回來，被周循誡攔住。

“別吃了，你要來生理期了知不知道？”

準備來生理期，要喝冰啤酒要吃冰激淩的是，生理期時嚷嚷著肚子疼、吧嗒吧嗒掉眼淚，拽著他的手撒“小叔叔我肚子疼”的也是。

有多疼多痛，他恨不得替著，又做不到。

這小姑娘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不會長點記。

“...你管我。”顧允真怔了一下，賭氣似地說。

眼下就是很想和周循誡對著幹，誰他一點都不放心？都多大個人了，他還把當小孩。

周循誡耐住最後一點子，“反省下。”

顧允真把臉別過一邊。

把臉別過一邊還不算，背過去，雙手抱在沙發背上。

這肢語言就是表明：“再也不想理你了”。

劍拔弩張的氣息悄然升到最高，山雨來風滿樓。

在煩他為什麽把當小孩看，為什麽不相信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周循誡亦在反思，他是不是對太縱容了？想做什麽就給做什麽，是全然忘記了生意場上的險惡。人家喝酒就喝的？

都忘記了自己是個酒渣了，一喝酒就醉，一點也不安全。

翻的姿勢，恰好把pp暴在他眼前。

周循誡也不知道哪筋了，“啪”地在屁上來了一掌。

這一掌其實不痛，只是臋飽滿Q彈，打起來響亮清脆。

顧允真都有點兒被驚懵了，捂著屁不可置信，瀲滟的眼睫立時多了一層濛濛的水霧。

“嗚嗚你打我屁...”

周循誡：“不聽話了就打。”

誰不聽話？

話音剛落，他一把撈過，平放在膝蓋上，手掌落下去，“啪啪”又是清脆的兩聲。

顧允真不甘示弱，直起來膝蓋在沙發上，徑直翻開他襯衫扣，對準他致繃起的肩部，咬下去。

如果說周循誡還手下留，可不會“口下留”，方才還過酸冰激淩的舌過他實的肩膀，實打實地，直到留下一個紅痕。

這一打一咬間，兩人之間的三分怒火，忽然變了五分調。

今天這條包有些短，子後擺還有一道，細膩飽滿的蹆將黑撐得飽滿，那黑薄薄的一層，繃著，瘦而不柴。

也不知道今天穿著這麽sexy的包，被沈靳看到了多。

周循誡眉心跳了下，心中滿滿的醋意簡直要潑出來，毫不客氣地“撕拉”一聲，顧允真低頭一看，底下一片冰涼，昨天才新穿上的黑又報廢了。

這還是最喜歡的Wolford，薄如蟬翼又服帖。

“又破了，你賠我。”氣得想踢他了，被他一把握住腳踝，往他那兒扯了扯。

這個人怎麽天天撕？

一天一條都不夠他撕的。

“買多條給你都行，只能穿給我看。”

“不許穿出去給別的男人看。”周循誡說著，掌上使勁，又是“撕拉”一聲。

可憐的被扯縷縷，條條黑斷了，掛在雪白的上，平添幾分魅。

偏偏破的還是關鍵部位，幾乎要一覽無餘。

周循誡從錢夾裏掏出工，塞進掌心。

顧允真紅著臉推開。

他語氣沉沉，十足的命令意味。

“給戴上，戴上了好好講話。”

“...”

這一場來得有些狠了。毫不留，氣勢攜著洶洶怒意，好像要全部傾瀉給，讓這個小可憐好好承。

“認錯沒有？”

“不認，不認——”

脖頸的瑩白泛上一層紅，米襯衫領口解開兩顆，盈盈鎖骨泛起珠澤，突兀又伶仃。

“以後敢不敢在外面喝酒？”

他眉心跳著，毫無章法地變換，讓無法招架、無法抵擋，像在茫茫宇宙之中飄飄。

“今天他敢給冰啤你喝，明天就敢給你高度酒，你也喝嗎？”

眼淚肆意地在瑩白面頰上流淌，顧允真想要反駁，卻完全做不到，只怕一開櫻口，沖出的不是反駁，而是...

把臉別過一邊，不想給他看到此刻因為臣服的難堪模樣，又被他扳著清麗的下把臉別回來，幽深的黑眸深深地、深深地好似要瞧到眼底。

只會哭的小笨蛋，自我保護意識一點都沒有的小笨蛋。

“你自己酒量多差你不知道？”

“沾一點酒就醉了，以前我怎麽和你說的？”

他以前說過，在外面不能喝酒。這小姑娘真是翅膀長了，把他話都拋到腦後去了。

明明那只是冰啤，很低很低的度數，又不是高度酒...顧允真不想認，有的氣。

在看來，周循誡對有點過度保護了，以後還會經歷很多很多挫折，會有人故意為難，不給面子，讓下不來臺，難不，他就能次次都保護著嗎？

話堵在心裏，卻因為他此刻…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要說的話也斷碎片，完全抓不住。

嗚嗚嗚，小叔叔還是欺負人，故意在這時候...剝奪的說話權。

可是...小叔叔這時候也好兇，竟然還有點兒喜歡。

顧允真覺得自己墮落了，竟然有點兒喜歡被他這麽兇兇地對待，像一只完全提不起氣力的破棉花娃娃，被肆意地圓扁，像棉花娃娃被扯到棉花絮都出...每一下都深骨髓。

周循誡仿佛是故意引you墮落的魔，勾起自己都不知道的，格中天生要放縱的那一面。

他扮演了“魔”的角，讓縱得心安理得，不願意承認自己本來就喜歡...當一個壞壞的小家夥。

他坐在沙發上，在他之上若蓮花綻開，真皮絨面的沙發，沙發腳被弄得“吱吱呀呀”地挪起來，漸漸地偏移了背後的牆。

顧允真一會兒試圖理解小叔叔的生氣，一會兒又被他弄得腦中滿是點無法思考，一會兒又覺得從自己的立場出發沒做錯，思維幾乎要四分五裂。

腦子被弄得很，眸微微失焦，涳濛。

涔涔的汗滲出，烏發粘在頰側，烏黑的頭發和雪白的，對比格外分明。

也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竟然還走神。

周循誡注意到這點，抓住上臂將掀到沙發上，期間一直沒有出去，沉沉地堵著。

男人修長的指骨在薄的臉蛋上刮了刮。

“小笨蛋，怎麽不說話？”

“還走神了？”

信不信...他讓徹底死去活來才好，看這小笨蛋還敢不敢在這種時候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