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妹妹的問題，克萊恩只能苦笑道:

“酸痛。”

他原本以為服食序列魔藥，為非凡者的自己或多或會有素質的提高，但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佔卜家”的技能都點在了靈、神、直覺和解讀之上，並不能讓他很快地適應格鬥訓練。

而原主前面多年專注讀書且有些營養不良，讓素質一直在中等偏下的程度，今天出現這樣的“後癥”只能說相當正常。

“酸痛?我記得你昨天晚餐後就回來了，並沒有做別的事……難道酒會讓人酸痛?”梅麗莎很有探求神地詢問道。

難道酒會讓人酸痛……妹啊，你這句話問得……問得真是讓人不自覺就想歪了……克萊恩乾笑兩聲道:

“不，和酒無關，是昨天下午的事，我加了公司的格鬥訓練。”

“格鬥?”梅麗莎更加驚訝了。

克萊恩飛快組織著語言道:

“是這樣的，我考慮到，我認為，作為一家安保公司的歷史和文顧問，我不可能永遠都待在辦公室裡，待在碼頭倉庫中，也許將來會有那麼一天，我需要和他們一起去鄉下，去古堡，去獲取文的最初地點，途中會爬山，會過河，會走很多很多的路，會接自然的各種各樣考驗，這就必須擁有足夠健康的魄了。”

“所以你加格鬥訓練，提高自己的魄?”梅麗莎聽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是的。”克萊恩給予肯定的答覆。

梅麗莎微皺眉頭道:

“但這就不紳士了……你不是一直以教授的標準要求自己嗎?教授只需要閱讀文獻，考慮難題，斯文而有風度。”

“當然，我並不是說這樣不好，我喜歡能自己手解決問題的男士，不管他們是用，還是腦子。”

克萊恩笑笑道:

“不，不，不，梅麗莎，你對教授的定義存在一定誤區，真正的教授既能夠斯文溫和地與人流，也可以在流出現障礙的時候，提起手杖，用理的方式說服對方。”

“理的方式……”梅麗莎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就明白了哥哥想表達的意思，一時竟找不到語言反駁。

克萊恩沒再多說什麼，艱難挪自己的雙，移向盥洗室。

梅麗莎站在那裡，看了幾秒，忽然搖了搖頭，兩步追了上去:

“需要我幫忙嗎?”

給出了攙扶的姿勢。

“不，不需要，我剛才有些表演的分。”克萊恩覺自己到了侮辱，猛然直腰背，正常邁步。

看著哥哥步伐穩健地走盥洗室，關上房門，梅麗莎抿了抿，低聲嘀咕道:

“克萊恩真是越來越浮誇了……我還以為他的酸痛真有那麼嚴重……”

盥洗室，克萊恩站在閉的門後，臉龐忽然扭曲。

“痛，痛，痛……”他屏住呼吸，繃，緩了足足七八秒。

一直到艱辛下樓，用完早餐，目送班森和梅麗莎出門，他才覺酸痛不再那麼要命。

休息了一陣，克萊恩拿上手杖，戴好禮帽，緩步出門，走向有軌公共馬車的站點。

…………

暑假的霍伊大學，綠樹蔭，花鳥繁盛，安寧又恬靜。

沿著河流走了一陣，克萊恩拐通向歷史系的道路，找到了那棟有些年頭的三層灰石小樓，找到了導師科恩.昆汀的辦公室。

他敲門，

詫異地看見導師的位置坐著教員阿茲克。 “上午好，阿茲克先生，我的導師呢?我們在信中約好十點見面。”克萊恩疑地問道。

科恩.昆汀的好友，時常與他因學問題而爭執的教員阿茲克笑道:

“科恩臨時有個會議，去了廷大學，讓我在這裡等你。”

他皮呈古銅，材中等，黑發褐瞳，五和，眼眸裡總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滄桑，右耳下方則藏著一顆不仔細瞧無法發現的小痣。

說完緣由，阿茲克忽地皺起眉頭，仔仔細細看了克萊恩幾眼。

“我上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嗎?”克萊恩茫然地打量起自己的穿著:

燕尾服、黑馬甲、白襯、黑領結、深長、沒有紐扣的皮靴……很正常嘛……

阿茲克舒展眉眼，呵呵笑道:

“不需要在意，我只是突然發現你比以前神了許多，更加像一位紳士了。”

“謝謝您的稱讚。”克萊恩坦然接，轉而問道，“阿茲克先生，導師有在學校圖書館找到那本《霍納奇斯主峰古代跡研究》嗎?”

“找到了，在我的幫助下。”阿茲克笑容和地說了一句，然後拉開屜，拿出一本灰封皮的書籍，“你已經不是霍伊大學的學生了，只能在這裡看，不能帶走。”

“好的。”克萊恩欣喜中含畏懼地接過了那本學專著。

這本圖書的外觀設計完全符合當前的流行趨勢，紙做封面和封底，花紋是圖畫，湊了霍納奇斯主峰的象模樣。

克萊恩瞄了一眼，找了個位置坐下，翻開書籍，一行一行地仔細閱讀。

他正看得迷，忽然發現手邊多了杯咖啡，香味醇正而濃鬱。

“自己加糖和牛。”阿茲克放下銀製的小盤，指著牛罐和方糖盒說道。

“謝謝。”克萊恩激點頭。

他隨手加了三顆方糖和一杓牛，食不知味地繼續看書。

《霍納奇斯主峰古代跡研究》這本書並不厚，臨近中午的時候，克萊恩就翻閱完畢，把握到了幾個需要注意的點:

“一、霍納奇斯主峰及周圍區域的生聚居點已明顯形了文明，存在一個古老的國度。”

“二、從壁畫來看，他們的外形和人類沒任何區別，可初步視為人類。”

“三、他們崇敬又畏懼黑夜，並由此人格化了一位神靈來信仰，稱呼這位神靈是黑夜的主宰，天的母親。”

“四、最奇怪的是，整個區域都沒有發現這個國家的墓葬，給人一種奇怪的錯覺，就是他們的居民不需要安葬，甚至可能不會死亡，而這與壁畫反應的容矛盾，在壁畫裡，這個國度的人民相信死亡不是終點，相信死去的親屬會在黑夜裡庇佑自，所以，他們會將死亡的親屬留在家裡，留在床上，留在枕邊，足足三天。”

“再之後，壁畫到此為止，不涉及下葬的部分。”

克萊恩喝了口咖啡，繼續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著“讀後”:

“天的母親，天母，很高大上的稱呼了，而黑夜的主宰明顯和黑夜神重疊……這就是矛盾的源?”

“在霍納奇斯主峰及周圍區域的古代跡，所有的陳列和擺設都保存完好，壁畫也沒什麼破損的痕跡，被發現前，這裡似乎並未到毫驚擾……桌上擺著餐盤，餐盤裡有乾涸的腐爛痕跡……有的房間，還有半瓶幾乎變為清水的酒……”

“這個國度的人民呢?他們似乎匆匆忙忙就全部離開了家園，什麼都沒有收拾，之後再未返回。”

“聯想到沒有墓葬這件事，那就更加奇怪了。”

“作者喬瑟夫先生也談到，最初發現這些跡的時候，他甚至以為這裡的居民瞬間蒸發了。”

克萊恩停下鋼筆，將目投向了一副圖。

那是約翰.喬瑟夫第三次前往霍納奇斯主峰時，用新型照相機拍下的黑白照片。

照片裡，宮殿巍峨，牆壁坍塌，雜草叢生，風格以宏大為主。

剛才翻至這張照片的時候，克萊恩瞬間就想起了自己夢中見到的那座宮殿:

兩者的風格趨於一致，只是自己夢到的那座位於峰頂，更加恢弘，而且有一張不屬於人類般的巨大座椅位於最上首，有無數明的蛆蟲抱一團，緩慢蠕。

可以確認我的夢境與霍納奇斯主峰的古代跡有關了……那應該就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裡提到的夜之國……克萊恩微不可見點頭，合攏了書籍。

這個時候，阿茲克坐到他的對面，了右耳下方的那顆不起眼黑痣道:

“怎麼樣?有收獲嗎?”

“有不，您看，我記了好多頁筆記。”克萊恩指著桌面笑道。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對這件事興趣。”阿茲克隨口歎了一聲，轉而說道，“克萊恩，我在貝克蘭德讀大學的時候，接到了一些佔卜的東西，對這方面有一定的研究，嗯，我發現你的命運有不協調的地方。”

啥?佔卜?和我談佔卜?作為一名“佔卜家”，克萊恩好笑地向對面的阿茲克教員道:

“有什麼不協調?”

阿茲克想了想道:

“你最近兩個月，是不是經常遇見巧合的事。”

“巧合的事?”因為過阿茲克先生的恩惠，克萊恩並沒有抗拒對方的問題，下意識開始了回想:

真要說巧合，最明顯的一件事就是追捕綁架犯的時候， 竟然在他們藏的房間對面發現了失蹤好些天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線索。

還有，瑞爾.比伯沒逃出廷就匆匆忙忙找地方消化筆記賜予的力量，讓封印“2—049”能夠輕松追蹤到他的下落，這也算是有些違背常理了……雖然艾爾.哈森先生解釋的不錯，但我總覺得有些巧合……

嗯，賽琳娜看海納斯.凡森特的咒文後，一直忍到生日晚宴才嘗試，恰好被我發現，也有點巧合……否則海納斯.凡森特不會就那樣戛然死亡……

克萊恩認真想了幾分鍾道:

“有三件，不是太多，不是太經常，而且找不到有其他人干涉和引導的痕跡。”

阿茲克輕輕頷首道:

“羅塞爾大帝說過，單純只有一次的巧合誰都會遇見，兩次也屬於正常的范疇，三次就必須思考有什麼在的因素引導了。”

“您能看出什麼嗎?”克萊恩試探著問道。

阿茲克笑了一聲，搖頭回答:

“我只能看出一點不協調，其他什麼也發現不了，你要知道，我並不是真正的佔卜家。”

那不就是說了等於沒說嗎……阿茲克先生有些奇怪啊……在我這個神面前裝神……克萊恩吐了口氣，趁對方起的機會，了自己眉心，打開了靈視。

一眼去，阿茲克的氣場盡數映他的眸中，各方面都很正常。

可惜我只有在灰霧之上才能看見別人以太的深和星靈的表面……克萊恩輕敲眉心，順勢站起，悠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