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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風華》 第七十三章 西行

離開城,秦逍一路向西。

他一爛衫,揹著麻布包裹,途中順手撿了一在手中,乍一看去,誰都以爲只是四流浪的乞丐。

西陵貧瘠之地,耕種良田本就不多,卻也都被地方門閥世家佔據,雖說西陵的礦臧富,但也都掌握在門閥手中,普通百姓自然不可能毫的利益。

若是礦臧富對百姓的好,也就是提供了他們吃飯的機會。

世家門閥開礦,自然會徵募大量的勞力,固然會供給吃喝,但工錢卻是寥寥無幾,勉強餬口。

而且這樣的機會並非所有人都能得到。

但凡年景差一些,流落在外乞討爲生的百姓不在數。

所以在西陵大地瞧見漫無目的四流浪的乞丐,那實在不是什麼稀罕事,反倒是司空見慣。

像秦逍這樣打扮的乞丐,一般人看都不會看一眼,瞧見了甚至會遠遠躲開。

向西邊走了兩天,一路上倒是順當的很。

城離開的時候,紅葉專門爲秦逍準備了一隻包裹,裡面除了乾糧,還有一瓷瓶丸,前番給秦逍的丸幾乎沒有幾顆,兩瓶丸在手,撐上個半年不存在任何問題。

除了丸和乾糧,裡面還備了打火石,顯然是考慮到秦逍可能宿荒郊,所以做了準備。

此外還有一瓶金瘡藥,似乎是擔心秦逍看不明白,紅葉特地在瓶子上面寫了“金瘡藥”三字,秦逍自然也知道,金瘡藥是用來止治療皮之傷得藥,不過這種藥卻也十分昂貴,不似普通的傷藥,秦逍記得城中藥鋪也有金瘡藥賣,一小瓶就要好幾兩銀子。

不過紅葉拿出來的藥,當然不是藥鋪能比,一定純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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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將自己養大的鐘老頭過世之後,他從村子裡走出來,前往城的途中,那也是風餐宿飽嘗艱苦,甚至一度染上瘟疫,是以這次離城流浪,對他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大事。

讓他有些難的卻是沒了那酒葫蘆,而且乞丐掛著酒葫蘆太招搖,所以紅葉也沒有再爲他準備。

早年秦逍飲酒抗寒癥,日積月累,雖然談不上嗜酒如命,但一天不喝上兩口,就總覺得缺什麼,渾上下不自在。

不過眼下也只能忍著。

城離開,秦逍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走在道上,雖說他現在這副打扮很難有人認出他和那個被通緝的小獄卒是同一人,但一切都是謹慎爲主,所以他先是往北邊折過去,到了長嶺山脈腳下,這才順著山腳往西邊去。

西嶺的地理屬於一條狹長走廊,南邊是巍峨的祁連山脈,北邊就是連綿不絕的長嶺山脈。

長嶺山脈東起甄郡境,向西一直延到樊郡,山巒起伏,巍峨厚重。

西陵的人們對於長嶺山脈一直心存敬畏,對這裡的人們來說,長嶺其實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越過長嶺,不過百里地就是漠西草原,也是圖蓀人的家園。

誰都知道,圖蓀人劫掠,卻又兇悍好殺,如果不是有長嶺作爲屏障,西陵即使沒有落圖蓀人之手,也必定不堪其擾。

已經是三月,草長鶯飛。

歷過數月寒冬的長嶺山脈已經開始恢復了蔥翠綠意,從山腳走過,山裡面傳來的鳴蟲鳥之聲不絕耳,充滿了生氣。

秦逍知道最好是儘快離開甄郡境此境,終究不是太安全。

西陵說大不大,可說小也絕不小,三郡加起來也有三十多個縣,要找一之所還不算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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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銀子,自然不用爲銀子發愁,雖然孤獨一人,但這些年他孤獨的時候太多,如今孤漂流在外,也並沒有到有不適之

尋思著出了甄郡之後,到時候隨便在哪裡找個活計幹,撐上個半年,等這事兒淡下來,自己再找機會回城看看靜。

一想到城,便想到孟子墨。

那晚孟子墨被人圍攻,卻有人從天而降,危急時刻救走了孟子墨,秦逍一直疑究竟是誰出手相救,這兩天卻想明白,能在那種時候幫助孟子墨的也只有都尉府,救走孟子墨的十有八九是都尉府的人。

秦逍第一個懷疑的,當然是韓雨農。

能夠而出相救孟子墨,都尉府恐怕也只有韓雨農有這個膽魄。

可是那人能夠用一繩索將孟子墨帶上牆頭,那份能耐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就算自己突破二品,也完全沒有可能做到,也就是說,救走孟子墨的那人至二品以上甚至是中天境。

可是他卻從沒有看出來,韓雨農竟然有那般手。

難道都尉大人一直深藏不

如果救走孟子墨的確實是韓雨農,秦逍心裡倒是踏實不,至有韓雨農的保護,孟子墨應該很安全。

一路上讓秦逍尋思最多的卻是知命院。

紅葉莫名其妙說出那句話,讓自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前往京都找尋知命院,可是那知命院到底是個什麼所在?

紅葉與知命院,又到底是什麼關係?

自己自打記事起,就和鍾老頭生活在偏僻的西陵小村子,雖然鍾老頭教給他許多的東西,但十幾年沒有真正離開那村子,又怎可能與遙遠的京都扯上關係?

秦逍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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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後,秦逍在山腳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宿山腳。

紅葉準備的乾糧可以堅持四五天不問題,不過孤一人宿野外,黑夜裡還真是瘮得慌,好在秦逍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也不懼怕。

用過乾糧,盤膝而坐,修煉了一個時辰【太古意氣訣】,這才用包裹枕頭。

著夜空,繁星點點,渾上下卻是一陣輕鬆。

這三年他有了甲字監的差事,早出晚歸,生活極有規律,過得也十分充實,如今突然逃亡在外,倒是頗有些不適應。

看著天幕羣星,腦中竟是浮現出小師姑的樣容,這些時日有邊,雖然有時候讓人怒火中燒,卻也沒了孤獨之,想著甘願做餌替自己引開注意力,一路往東去,現在卻不知道況如何。

不過以小師姑的手和智慧,那羣狼騎想要抓到小師姑,還真是癡心妄想。

半睡半醒之間,猛聽得傳來哭聲,秦逍先是嚇了一跳,暗想在這荒郊野外,難道有孤魂野鬼出沒?坐起來,聽到哭聲竟然是從山上那邊傳來,立時抓起包裹,拿了木在手,躲到旁邊的荊棘藤叢後面,順著哭聲過去,只見到一羣影正從山上下來。

瞧見是一羣人,秦逍這才微微寬心。

“快,快!”有人大聲道:“找個地方,趕瞧瞧傷勢。”

秦逍瞧見這羣人大概有七八人,有人揹著弓箭,有人拿著鐵叉,其中一人背上還負著一人。

秦逍看這些人的裝束,倒像是一羣獵人。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西陵有長嶺山脈的存在,附近的百姓自然是靠山吃山,許多人爲了生計,便會上山狩獵,以此養家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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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門閥雖然控制了西嶺大部分礦藏資源,但總不好將長嶺山脈也變自家所有,卻也允許百姓上山狩獵,不過狩獵之前,卻要像地方府登冊,只有府授予了獵戶的份,纔有資格上山打獵,否則便屬於盜獵,一旦抓住,那是要拘押下獄。

獵戶雖然可以在長嶺山脈狩獵,可是承的賦稅也是極重。

“先放下。”一個聲音比較滄桑的獵戶沉聲道:“不能再走了,這般走流的更快,羊娃,先將你爹放下,我看看傷口。”

羊娃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將父親放在地上躺好,哭著道:“憨伯,你快幫瞧瞧,好多,我爹流了好多,你們幫幫我。”

秦逍就在不遠,聽得真切,心想原來哭泣的是羊娃,方纔還差點誤以爲是遊在荒郊野外的冤死鬼。

那憨伯藉著月看了看傷口,道:“傷口太深,這般包紮也止不住,方纔敷了一點咱們自己帶的傷藥,沒有半點作用。”看了看其他人,道:“除非現在能找到大夫,趕給他止,否則.....!”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大家都知道意思,流不止,無法止命也就危在旦夕。

“那畜生真是兇猛。”一人心有餘悸道:“狗屁的大俠,就是騙咱們銀子的,看到那畜生,姓羅的第一個要跑,他先前還吹牛說自己本領高強,屠熊搏虎都是不在話下,這下倒好,風大閃了舌頭,把自己的命搭在這裡。”

“他死了是活該,連累六子也被那畜生害死。”又一人恨恨道:“六子的首還在那裡,咱們回去如何向他老子娘差?”

憨伯沉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們都在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地榆、仙鶴草或是苧麻,羊娃他爹傷口太大太深,不能再彈了,要活命就要給他把止了。羊娃,你先按住你爹的傷口,這樣可以讓流緩一緩......,對了,鐵驢,你腳快,跑到鎮子上,看看能不能請大夫過來!”

“這個時辰,跑過去已經是半夜,大夫不可能跟著來,最多給點傷藥。”一名年輕的獵人道:“等我再回來,天都快亮了,羊娃他爹能撐得住?”

“總比在這裡坐著不要好。”憨伯惱道:“讓你去就去,別那麼多廢話。”

那人沒法子,拎著鐵叉,向南邊跑去。

其他幾個人正要分散去找止草藥,忽聽一個聲音道:“我這裡有止藥,你們試試看能不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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