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陣安靜。

這次北地兵大規模調是因為清河伯要清洗更換自己的嫡系將，這是大家心裡都知道的事，但沒想到清河伯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將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清河伯神平靜。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陛下有令緝拿國公。”他說道，“國公謀逆畏罪潛逃你們都知道，那國公已經逃到北地你們知道不知道?”

屋子裡的人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響起一片議論聲，清河伯抬手示意他們安靜。

“韋將軍，國公為什麼會逃到北地?”他說道，視線落在韋將軍上。

韋將軍面漲紅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因為國公知道這北地是他的天下。”清河伯說道，“就因為有你們這些人在，他確信自己能得到庇護。”

韋將軍似乎又似乎憤怒。

“不，伯爺，我們是大周兵，如果國公有罪，我們是不會相護的。”他說道，“你不能這樣質疑我們，這北地這麼多將兵士，都曾是國公手下，但北地並不是他的，我們都是大周…”

他的話沒說完清河伯笑了笑，打斷了他。

“我在質疑你們?”他說道，手扶在腰裡，拍的佩刀嘩啦響，“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什麼話?

大家看著他。

“國公已經逃到了北地。”清河伯說道，原本平靜的面容陡然白眉豎起，手裡的佩刀出啪的砍在沙盤上。

偌大的沙盤桌子嘩啦一聲竟被他砍裂倒地。

響聲回在夜裡格外的刺耳，裡裡外外卻都雀無聲。

“他是怎麼到北地的?”

清河伯憤怒的聲音響起。

“從京城到馬略關有多遠?有多駐兵?有多關卡?”

“他竟然長驅直無人知曉?”

他將手中的刀指向韋將軍。

“你說，他是怎麼做到的?”

韋將軍面一陣紅一陣白，冒出一層汗，這並不是被指著鼻尖的森寒刀尖嚇的。

“末將..”他啞聲開口。

清河伯已經收回了刀，轉側頭神冷冷。

“如果沒有人接應庇護，他飛也飛不過來。”他說道。

將們都反應過來了，頓時紛紛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

“我早就覺得這些關卡不可靠。”

他們憤怒的說道，說這話都神譏誚的看著韋將軍。

“韋將軍，你還有什麼話說?”還有人冷笑說道，又斜眼打量他，“說不定韋將軍此趟來質疑伯爺，就是人所托呢，所謂的調不便，是對某些人來說不便吧?”

韋將軍面更加漲紅。

“老韋我不敢保證有沒有這樣的人。”他說道，“但我老韋絕不會這樣做，雖然國公有沒有謀逆之罪我不知道，但既然伯爺和朝廷都下令要緝拿，我如果知道國公的蹤跡，一定會抓住他複命。”

清河伯哦了聲。

“那好，韋將軍就帶人去緝拿吧。”他淡淡說道，“朝廷催的很急。”

這下連永靜軍也不用去了，其他將們神譏笑，韋將軍面更難看。

“伯爺，您的質疑是沒有問題，但末將覺得此時此刻還是不宜這樣做，請伯爺以大局為重，相信北地多數將，就算也調布防，也請慢慢來，此時這樣實在是搖軍心…..”他咬牙說道。

清河伯回頭看著他笑了。

“看來國公對你們可真夠好的。”他說道，“一個個的伶牙俐齒反駁質疑上來頭頭是道。”

其他的將們也更加惱怒。

“韋順慶，

你他娘的懂個屁，來指手畫腳。”大家罵道，“你懂的比伯爺還多嗎?”韋將軍咬牙瞪眼上前一步。

“伯爺如果懂的多的話，當初又怎麼鬧兵?”他大聲說道。

此言一出清河伯面頓變。

清河伯命運的轉折點是馬家河大戰，一向戰無不勝的他遭遇了最大的敗績，而這一切不是因為金人兇猛，而是因為軍中發生了兵變。

正因為這次兵變，他幾乎被皇帝下令斬首，還好諸多人相求保住了命，卻從此失去北地兵權，黯然離去。

這是清河伯不允許人提及的往事，更從沒有被人這樣指著鼻子質問，其他將們目瞪口呆。

“很好。”清河伯看著韋將軍點點頭，抬手點了點，聲音平靜，“來人，拿下。”

“伯爺，你排除異己清理國公人馬我沒有意見，我也知道這是在所難免，我只是希你能從大局著想，要知道金人還在外虎視眈眈….…”韋將軍喊道。

其他的將們回過神來，不待清河伯吩咐一擁而上，將韋將軍按住不讓他再說下去。

“正因為金人虎視眈眈，才更要安，否則國公這個反賊勾結金人，那才是最大的危險。”清河伯冷冷說道，“帶下去，查他何人指使是何居心，我軍防。”

將們齊聲應是將韋將軍向外拖去。

“伯爺，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不能了軍心…這樣做對你也沒好…”韋將軍掙扎著喊道，但很快一聲痛呼他的聲音就消失了。

一陣雜的腳步聲後院子裡也恢復了安靜。

廳外站著的兵丁面目依舊肅穆似乎什麼都沒看到，來往的文吏則面微微發白更加噤若寒蟬忙低下頭匆匆而去。

廳亦是雀無聲，地上沙盤散落，清河伯站在一片狼藉中神木然。

“伯爺。”一個將上前試探著，“這韋順慶是朱山一手提拔上來的，當初鬧過餉是要殺頭的，他必然…”

清河伯抬手製止。

“不用說這些小事，我不會跟他計較。”他說道，衝京城方向拱拱手，“目前最要的是抓住朱山不負聖命，朱山一日不落網，北地就一日不得安寧。”

將們齊聲應是，當下召了兵丁進來重新歸置沙盤，不過今晚肯定不能用了，清河伯讓大家散去，隻留了幾個將在邊，自己也走向側廳準備歇息。

“伯爺，調基本都安排好了，沒有什麼問題。”一個將看著手裡的布防圖，“只是有一支軍不知道怎麼安排…”

清河伯眉頭微皺，一旁的一個將忙先開口。

“老四你這話說的，軍令如山倒，難道還不好安排?”他呵斥道。

被喚作老四的將賠笑一下。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說道，“只是這支人馬有些複雜。”

“複雜?”清河伯皺眉，“怎麼複雜?”

“是青山軍。”將說道。

青山軍啊，這個名字說出來，包括清河伯在大家的面都有些複雜。

側廳的燈火隻點亮了幾盞，比起廳裡和一些，人也了很多，只有四五人團坐，氣氛了肅殺添了幾分夜的安寧。

但他們說的話可並不安寧和。

“這個青山軍必須除掉。”一個將眉眼狠戾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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