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明亮，但二月的風依舊料峭，陳七站在九齡堂門口，看著門簾一陣陣的卷。

“你看什麼呢?”方錦繡的聲音在後響起。

“我沒看啊，我是在聽。”陳七說道，回頭看了眼方錦繡。

聽?

方錦繡走過來。

“….千真萬確，金人就是國公引進來的….”

“….這麼說國公真的投靠金人了?”

“….他負罪而逃，天下無容之地，當然只有去投靠金人了…”

“….據說早就勾結金人了，他在北地盤踞那麼久，早就被金人收買了…”

“….沒想到國公竟然是這種人…”

“…人都是貪心難足的，他功高權盛…”

風卷著門外的議論不時的傳進來。

“胡說八道。”方錦繡說道，“這有什麼好聽的。”

陳七攤手。

“閑著也是閑著。”他說道，看著方錦繡，“你還不如在城呢，這裡也沒什麼事做。”

得知君小姐被6雲旗抓走了後，方錦繡就趕了回來。

“回來拿工錢。”說道。

陳七噗嗤笑了，待要說話門外的議論聲更大。

“…等一下，那豈不是糟了..國公這麼厲害，他領著金人，豈不是所向披靡?”

“….對啊對啊，會打到京城來吧?我們快收拾東西跑吧。”

“….你急什麼，皇帝還沒跑呢…”

“….放心吧不會的，沒了國公還有清河伯呢，你們忘了國公是誰手下的兵?清河伯！”

“…..已經擋住了，把金人趕回去了，看著吧，用不了幾天金人就該又來求和認輸了…”

“….對對，清河伯很厲害的，如果不是當年被人陷害鬧了兵，這世上哪有國公..”

聽到這裡，方錦繡哼了聲。

“胡說八道。”再次說道，轉過向而去。

清河伯厲害也是胡說八道?陳七哈哈笑了，才要轉跟進去，就聽得街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著呵斥。

“急報急報。”

這聲音這兩個月大家都很悉了，這是來自北地戰事的信兵。

陳七忍不住掀起簾子看出去，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隨著呵斥避讓一條路，那滿風塵的驛兵疾馳而過。

不知道這次是什麼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

............

皇帝踏殿，等候在這裡的幾個大臣俯施禮。

“什麼事?這麼急慌慌的?”皇帝皺眉問道。

幾個大臣對視一眼，眼神推諉一刻，一個大臣無奈的站出來。

“陛下。”他聲音微說道，“清河伯失去消息了。”

皇帝愣了愣。

“失去消息是什麼意思?”他問道。

…………

…………

二月的祈州天氣酷冷，尤其是昨晚下了一場雪，雪雖然不大，但卻在地上冰凍一片，在白日的日下去，讓人覺得冰凍刺骨。

清河伯上裹著厚厚的羊大氅在城堡上已經站了一個早上了。

“伯爺，進去歇息一刻吧。”邊的將低聲勸道。

“多久了?”清河伯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已經三天了。”將忙答道，“伯爺放心，消息已經送出去了。”

清河伯面稍緩，但看著前方的視線依舊沉沉。

前方目一片荒涼，到都是斷壁殘垣，地上的樹木被火燒的一片焦黑，被風吹起雪出的地面上有跡斑斑。

可見這裡進行過慘烈的戰鬥。

視線再遠，可見麻麻的旗幟。

旗幟沒什麼可怕，

可怕的是旗幟下的兵馬。“又來了多?”清河伯再次問道。

將的頭微微垂下。

“西路來了三萬。”他說道。

“那現在圍住我們的就有十萬兵馬了。”清河伯點點頭說道。

十萬這個數額說出來，他似乎沒什麼懼怕。

將低著頭應聲是。

“害怕了?”清河伯看著他說道。

將忙直了子。

“末將不怕。”他大聲說道。

清河伯點點頭。

“沒什麼可怕的，金人最擅於玩弄這種圍困戰。”他說道，“我們糧草充足，怕他怎的。”

“伯爺明鑒。”將一臉敬佩的說道。

“現在既然已經突圍將消息送出去，那我們就正面迎擊這些金賊，正好可以讓援軍在後方截擊。”清河伯說道。

將再次應聲是。

話說道這裡，地面似乎傳來抖，清河伯雙目微瞇。

“看來金賊又要進攻了。”他說道，一甩大氅，“迎戰。”

戰鼓聲聲，無數兵士再次集結。

看著城的人馬，站在城堡上的幾個將歎口氣，又看向走下去清河伯。

“明鑒，明鑒，如果真明鑒，又怎麼會中了金人的埋伏。”一個將忍不住低聲說道。

旁邊的將忙衝他噓聲。

“都這個時候了，不要說了。”他低聲勸道。

先前的將猶自憤懣。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不得，就是因為這說不得，他越來越剛愎自用。”他說道，“非要搞分兵合擊，結果呢，被金人截斷圍困至此。”

旁邊的將歎口氣。

“還好，突圍出去了，援軍很快就能到來了。”他說道，神振，“離得最近的就是肅寧關。”

提到肅寧關，先前的將神也緩和了幾分。

“還好他還記得他是個將帥。”他說道，“沒有瘋狂到將青山軍也排趕走，要不然….”

幾個將回頭看向城外，那麻麻鋪天蓋地的旗幟似乎越來越多，如同烏雲一般向這邊滾滾來。

…………..

…………

一隊隊的兵來回奔忙傳達著拔營的命令。

主營帳裡幾個將還對著沙盤指指點點做最後的確認。

“好，按照伯爺遞來的籌劃，我們就從這裡西進..”一個將說道，“再折向北，穿過平川河，就可以直接進攻金人的東面。”

眾將點頭領命。

“好，伯爺被圍困，事關戰事全局，請諸位一定要齊心協力…”為的將神肅穆的說道。

站在隊列末正認真聽的一個滿臉胡子的將忽的覺得有人捅了捅他的胳膊。

他側頭看去見是一個雜丁。

雜丁沒有看他，往他手裡塞了一個東西，起站開了。

將神驚訝，看了看那兵丁，又低頭手心裡的東西。

一個紙條。

什麼意思?

將眉頭微皺，猶豫再三接著捋胡子抬起手，視線斜下看去，頓時神駭然，下意識的將手往上一捂。

“老溫你吃什麼呢?”旁邊的將察覺低聲問道。

溫將乾笑幾聲。

“沒有沒有，咽口水。”他低聲說道。

那將笑了。

“害怕了?”他低聲說道。

溫將忙搖頭。

“怎麼會怎麼會。”他說道。

二人話說到這裡，前邊將的聲音重重的咳嗽一聲。

“….大家都聽明白了嗎?”他說道，視線看向這邊說話的二人。

屋子裡其他將也都看過來，神有些漠然以及不滿。

被化為國公的親信還能領兵已經不錯了，你們要惜福。

兩個將面漲紅。

“聽明白了。”他們大聲說道。

“那就各自回去拔營出。”將說道。

帳中眾人齊聲應是，毫不猶豫的轉而去，溫將雖然站在最外邊，但卻並沒有第一個出去，而是避讓在一旁，看著諸將魚貫而去，他神複雜。

“溫大人還有什麼事嗎?”站在沙盤前的將問道。

溫將看向他。

“宗大人，伯爺的意思是要我們從過平川河然後東面襲擊金人是吧?”他說道。

宗大人眉頭微皺。

“我方才說的話，你是沒聽到?”他問道。

溫將遲疑一下。

“不是，末將覺得，或許…”他說道，最終一咬牙，躬低頭，“末將領命。”

說罷大步退了出去。

站在沙盤前的宗大人神不屑，但沒有再說什麼，低頭認真的看著沙盤。

溫將騎馬奔馳回到自己的駐地，下屬諸將已經等候多時了。

“怎麼樣?”

他們顯然已經知道清河伯大軍被圍困的消息，也知道此次召集是要前去支援。

“真是沒想到清河伯會中了埋伏。”

“是金人勢大也沒辦法。”

“我覺得我們應該從平川河去支援。”

“不對，我覺得應該去襲擊金人的糧草所在，國公爺曾經說過，金人其實膽小，聚眾壯勢，軍心搖的話潰散也是極易。”

“誰知道他們糧草在哪啊，我們有沒有被看重告知，隻讓跟著瞎跑。”

不待溫將說話，他們爭論紛紛，最終也沒個定數。

“我們要去哪裡?”他們看向溫將問道，“伯爺怎麼安排的?”

溫將看著眾人，眼前卻浮現適才被咽下的那張紙條。

“我們。”他慢慢的一字一字說道，似乎這字有千金重，“從東走，越過邢塔山，到松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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