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在龍泉參加一個活，今天剛回來，所以番外的更新有些延誤，以後會盡量定時在晚7點左右更新，連載於微信公眾平臺:fenghuo1985)

男人邊站著個小丫頭皮更黑些的，背負劍匣，腰懸雙劍，後腰還橫系著一柄長劍，這麼一看，全然不像是個志在劍道登頂的劍客，倒像是個恨不得全掛滿劍的賣劍姑娘。

下擱在爹腦袋的小孩抹了把他的臉龐，嘿嘿笑道:“爹，你本人英俊多了。”

男人用頗為無奈的語氣輕聲道:“沒良心的閨。”

最扛了七八把劍的嫣然一笑。

小丫頭雙手啪啦一下按在爹的腦袋，“呦呵！姓徐的，造反了！看我不跟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七八九娘告狀去，我說你在外頭又勾搭仙子俠了，看們信小地瓜還是信你！”

男人歎了口氣道:“小地瓜，哪來的什麼五六七八九，再說了，這種玩笑萬萬開不得，到時候爹回到家第一件事，是跪個三天三夜的板，你不心疼啊?”

綽號小地瓜的丫頭雙手疊放，向那一線，長籲短歎道:“爹，我有些想念咱們老家了，矮冬瓜哥哥，還有李彥超叔叔，還有燕爺爺顧爺爺，最喜歡小地瓜了！尤其是爺爺們都不樂意瞧見你，唯獨喜歡小地瓜！”

男人笑著點頭，不敢反駁。

小地瓜也歎了口氣，憂心忡忡道:“爹，咱們是不是再也不回老家了，小地瓜是不是再也看不到那座大湖了?”

不等男人回答，小丫頭又重重歎了口氣，“咱們家的湖吧，聽湖，看過了這廣陵江大水，我當回過老家啦！”

男人笑瞇瞇聲道:“真懂事。”

小地瓜放低嗓音道:“那我能不能跟爹一起去武帝城，不要匆匆忙忙跟著哥哥他們回家啊?”

男人沒好氣道:“行啊，大不了到時候爹陪著你一起遭罪，你被你娘親打板子，爹跪在一旁，咱倆有難同當，怎樣?”

小丫頭權衡利弊了一番，最終還是作罷。反正以後每年都能跟著爹出來玩，其實已經有些想念娘親了，至於那些二娘三娘四娘等等，想是也想的，是不如想親娘那麼多而已。

一線已經過去，遮天蔽日的水霧撲面而來，男人沒有刻意阻擋，小丫頭出雙手張牙舞爪，好不歡快。

男人輕笑道:“小地瓜，爹經常跟你提起的那個羊皮裘老頭兒，當年你爹跟他老人家一起在這裡並肩作戰，他一劍破甲兩千六，別忘了，那可是一氣一劍！說實話，在爹看來，除了呂祖再世，恐怕再沒有誰能夠做到了。”

小地瓜好問道:“連爹都做不到嗎?”

男人想了想，“氣機是夠，可是用在劍，很勉強了，遠不如羊皮裘老頭兒那般寫意風流，你是沒瞧見那一劍……”

小地瓜靜待下。

男人稍作猶豫，歎道:“那一劍啊，人間隻此一劍而已。可惜以後注定再也見不到了。”

男人出一隻手，指向江面，“更早之前，那老頭大概跟你爹一般年輕英俊的時候，曾經劍過大江，神仙還神仙。”

小地瓜突然出大拇指，“李老爺爺，了不得！”

戴了一張生面皮的徐年瞇眼遠，自言自語道:“有他在的江湖，不用管什麼江湖大年小年，也不用管什麼四大宗師十大高手，連宗門幫派都不用去理睬，你好像只需要看他一人青衫仗劍夠了。”

小地瓜驚訝地咦了一聲，“原來爹你也有佩服的人啊?”

徐年笑道:“我佩服的人多了去，

以後慢慢告訴你。”然後徐年小聲提醒道:“雖然你馬不錯了，但是騎馬還是要小心些，這次跟著貫他們一起回家，沒有爹在你邊，不管遇什麼事，都不要火急火燎地意氣用事。記得遇見悲慘事，先起惻心，然後要好好思量思量，須知世可憐人未必沒有可恨之。遇見可恨人，亦要有善心，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有可憐之。但是不管如何，記得不要胡寬恕，毫無原則的寬恕別人，會害人害己。也不要毫無底線地施與恩惠，要知道升米恩鬥米仇，大恩如大仇。總之，赤子之心最可貴，這是人之祗，如僧人之佛法常駐心田，又如讀書人心懷浩然氣……”

徐年不厭其煩地說了一大通，也顧不得小丫頭是不是馬能理解。

“爹，你叨叨叨講大道理的時候，最最最瀟灑了！”

“呵，擱在以往，爹講道理的時候，哪次不是你娘親發火要你小屁蛋的時候?能不瀟灑嗎?”

“對了，爹，那個宋玉樹在哪兒，我能瞧見不?哼哼，當年敢跟爹搶二娘，小地瓜要一拳打得他像呵呵小姨養的那頭大貓一樣。”

“那家夥啊，在咱們後遠的那座小坡，揍他算了，爹的手下敗將而已。”

“爹，等咱們分別之後，你可真別勾搭姑娘了啊，到時候我可不替你說話的，別忘了你還有好幾筆糊塗帳沒擺平呢，雖說我娘親是無所謂的，但是……”

“知道啦知道啦。”

“不過倒馬關的許姨，你可別錯過，我最喜歡了，笑起來的時候最溫啦，還有啊，許姨脯大大的，的……”

“打住！”

江畔人漸漸散去，一陣頭大的徐年便帶著小地瓜和徒弟王生，一起跟隨人流離開。

一位充當馬夫的獨臂年安靜等待已久，徐年彎腰後，小地瓜迅速落地，小跑向那個自打記事起識的貫哥哥，後者掏出油紙包裹尚且溫熱的羊餅，小地瓜接過後狠狠咬了口，歪著腦袋問道:“貫哥哥，你不?”

年笑著搖頭。

徐年走到這個出北莽敦煌城的年宦邊，猶豫了一下，雙手攏袖，笑問道:“把小地瓜送回家後，想不想跟我去見一個人?”

貫雖然年，卻極為老持重，看了眼小地瓜後，搖頭道:“恩公，還是算了。”

徐年笑了笑，“不急，等小地瓜大一些再說，否則估計你也不舍得，小地瓜更不舍得。”

小地瓜皺了皺鼻子，“貫哥哥，你是我的大恩人，你是我爹的恩人，你喊他姓徐的行。”

已無結的貫連忙擺手，漲紅了臉，“使不得使不得！”

徐年了這個年的腦袋，聲道:“有什麼使不得的，小地瓜本來沒說錯。”

年紅著眼睛沙啞道:“恩公。”

徐年無可奈何，“好好好，不趕你走。這一路，記得別任由小地瓜放開肚子吃糖葫蘆，尤其是別讓喝酒！還有記得食多餐，再是這裡不北涼和草原，秋天涼得悄無聲息，你們都穿得厚實些，別等到覺冷了再加服，有些事別聽小地瓜娘的，天底下的小閨，富養準沒錯，苦兮兮的多不像話，遇見了胭脂鋪子， 別不舍得銀子，瞧見喜歡的盡管放開手腳買下便是，對了，記得幫小地瓜給娘和那些……嗯，總之，多買胭脂水和討巧件……”

聽著這個男人的絮絮叨叨，小地瓜唉聲歎氣，有些憂鬱啊，爹怎麼是這麼一個碎碎念的男人呢，一點都不英雄氣概嘛。倒是年宦從頭到尾豎起耳朵，聽得認真仔細，一個字都不敢落下。

在小地瓜跳馬車後，徐年對年低聲說道:“記住，你也可以長生久視，明白了沒有?”

貫使勁點頭，咧一笑，依稀可見當年的憨厚淳樸。

小地瓜在掀起簾子的時候，轉頭語重心長道:“爹，真不能再帶個娘親回家了啊，小心娶了你當媳婦的白狐兒臉，一氣之下給你唰唰兩刀，一刀春雷！一刀繡冬！”

最後小丫頭對王生眨了眨眼睛，後者隻得回了一個我盡力的眼神。

徐年和徒弟王生站在原地，目送馬車在道漸漸遠去。

王生輕聲問道:“師父，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徐年微笑道:“先去最近的徽山龍虎山，然後去東海武帝城找呂雲長，之後是去東越劍池看看，我欠柴青山一個人，怎麼還都還不的人。去過了東越劍池一直往北，去趟吳家劍塚，吃過了天底下最好吃的酸菜面，再折回去幽燕山莊，之後去哪裡，看著辦吧。途你要是想離開，想要獨自行走江湖的話，也可以。”

咬著，低頭且搖頭道:“不會的！”

徐年不置可否，轉頭回一眼廣陵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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