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學兵說:“段老板,我看你的酒吧定位不太合適,裝修既不新也不復古,太過平庸,沒有任何賣點,就連播放的音樂,也與氣氛格格不。不妨仿照十九世紀的歐洲風格重新裝飾一番,照幾個音樂學院的學生弄幾大提琴拉幾首小夜曲,你看怎麼樣?”
“哎喲!你還有心研究這個,快去制止那幾個人的行為!”段老板恨不得把冰桶里的冰塊全淋到他頭上。再這樣下去,客人都快被嚇跑了,哪還有生意上門,哪還有保護費給你老廖開銷?
廖學兵心里說:“皇帝不急太監急,這個諺語實在妙。”拎起一瓶沒開過的啤酒朝吵鬧的中心走去。段老板在后道:“喂,啤酒瓶不夠保險啊!換鐵棒吧?我人去廚房拿給你。”
那男人又挨了兩個耳,臉頰通紅,不知是醉是憤還是痛,三個年輕人把他團團圍住,其中一人手里還提著小刀,他不敢自討沒趣。一個有家庭有事業的中年人,在單位里人緣說不上好卻也不差,偶爾也會爭強好勝與同事搶著買單,從來不會做失了面子的事,如今卻在一間小酒吧里遭幾個小青年的肆意侮辱,只怕心中的痛楚更勝挨打的十倍。
為首的年輕人喝道:“你到底給不給錢?信不信我讓你爬著回去?”男人不得飛離開這個傷心地,滿心驚懼之下連忙說:“給給給,我馬上給!”話音剛落,只聽到膨地一聲悶響,玻璃渣和啤酒泡沫在年輕人額頭上飛濺,淋了自己一頭一臉。正是廖學兵及時出手。
這瓶啤酒沒開過封,是某廠家“冰爽”系列產品,瓶子做略有圓潤的冰凌形狀,比普通類型更堅固大號,盛滿酒后重量足有一公斤以上,尋常人就是用來砸擊木板也不一定砸得壞。廖學兵力出手,年輕人的腦門承不住驟然而來的重擊,直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這只是一轉瞬的時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他握破一半只剩尖銳菱角的瓶,扎進另一個年輕人小肚子。鮮噴涌而出,混合著未流干凈的啤酒,在瓶口流淌。那小混混頓時手足發,兩眼盡是金星,捂著肚子緩緩坐倒。
第三名小混混揮刀上前,正要往老廖后腰捅去,惹起眾人一陣驚,不料先行一腳踏在漉漉的地面,打了個趔趄,廖學兵回過來,眼疾手快,抬腳蹬掉他手中刀子。這種斗毆非常講究臨場經驗,稍有不慎便會演變非死即傷。所幸他到的是三個初出茅廬自以為是的家伙,輕松自如地控了局面。
“你……你是誰?”被踢掉小刀的混混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男孩,衡量當前況,初生牛犢不畏虎的勇氣迅速消失得干干凈凈。
“啪!”中年男人掄圓胳膊一掌狠狠在他臉上,“我是你大爺!”這掌不知積了他多怒火,恐怕連上司的責難、同事的譏笑、妻子的怨氣都通通附加在上面,打得那肇事的流氓天旋地轉,耳朵一陣劇烈地嗡鳴,臉頰高高腫起。
“好!”圍觀的人群竟然有人鼓掌好。這掌顯然是打得大快人心。中年男人不得意起來,四下看看,流而出的神很狐假虎威:“看到沒有,老子可不是個懦夫!”
廖學兵上前一步揪住男孩的領,說:“敢到我朱雀街阿兵哥罩的場子鬧事,你們膽子真不小。是不是有人你們來的?”
男孩搖搖頭,努力出讓旁人覺得沒有威脅的諂笑臉,說道:“沒,沒人我們來,是我們一時糊涂……”
“是麼?”廖學兵笑了。壞人一笑,事要糟,男孩深黑幫電影作品影響,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大聲說:“你要是敢我一毫,我非找人踏平這家酒吧不可。”他吃不準廖學兵的份,口氣相當強。
“嗨呀——”中年男人大步邁出,以田徑欄的高度,足球守門員開遠球的姿勢,趁著自上而下帶來的巨大慣力量,一腳踢在他的小脛骨上。咔嚓一聲輕響,然后那小混混抱著小在地上打滾,不停地哀嚎,高音部分幾乎可以媲Vitas。
廖學兵暗自汗流浹背,心道:“這位大叔絕對邪惡,絕對有當黑手黨教父的潛力。”揪著小混混頭發,將他拉起,只見一張扭曲的臉蛋沾滿唾沫鼻涕和眼淚,說:“你什麼名字?”
初始的劇痛過后是難言的害怕,小混混相信即使他不手,那個大叔也會把自己揍殘廢的,遲遲疑疑地說:“黃……黃華宇。”
“你小小年紀,既不念書也不工作,天胡作非為,就沒為前途考慮過?”
“大哥,我,我有讀書啊,我在,在,在郁金香高中念高二……”疼痛令黃華宇口干舌燥,又不得不回答他的問話,說話非常艱難。
“既然還在念書,為什麼不回去上課,反到我的店里搞事?”
“我,我們學校正巧有幾個老師辭職不干,我又不想上無聊的自習課。”
“老師辭職?缺老師?”廖學兵好像陡然看到金礦的窮蛋:“那麼說你們學校一定在招聘教師了?”
“是,是的……”
“坐下說!”廖學兵一把將他推到椅子上,他立足不穩,斷裂的脛骨兩頭相互,又引起一聲長的慘。
段老板看到大局已定,悄然現,對中年男人大獻殷勤:“先生,關于先前的事,真是萬分抱歉,您今天在夜鶯酒吧里完全免費,另外附贈三百元消費券,一個月隨時有效。”
中年男人大顯神威,覺自己原來所丟的面子已經掙了回來,得意洋洋地說:“你是老板吧?你的酒吧真是太好了,我以后不自己來,還會介紹朋友們一起來……”
“非常謝,非常謝,能有您這樣的顧客,何愁經濟不會騰飛呢?……”
其他工作人員安顧客,清理弄臟的地板,把傷的兩名小混混扔到大街外面,自然不在話下。
廖學兵施施然點了一煙,“黃同學,朱雀大街的兵哥我你沒聽說吧?我不管你是什麼來頭,最好馬上把你們學校招聘教師的事說清楚。”
“聽說學校打算招聘一名語文教師,一名教師和一名數學教師。”黃華宇冒著汗,盡量回憶學校最近的人事變。
“其他的呢?沒有了嗎?”
“我,我想,應該沒有了吧。”黃華宇畏畏。
廖學兵馬上給了他一掌,大聲道:“關于聘用的要求,比如學歷,資歷,高重別通通都沒有嗎?”黃華宇只是個不上進的學生,對學校生活漠不關心,哪里知道得那麼清楚,被打得蒙了,才說:“兵哥,我真的不知道,學校大門有告示,你可以去看看,全寫在上面。”
“郁金香高中……呃,快滾吧,記得明天拿五千塊酒店損失的賠償金過來,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第一卷 流氓教師 第3章 再見,黑幫生涯
郁金香私立高中曾經因為其完善的設施、開明的制度、先進的理念而在中海市小有名氣,但是最近幾年來,一直在走下坡路。不是別的原因,而是因為學校漸漸名之后,各行各業的翹楚都想方設法把自家孩子塞進去,這些人良莠不齊,其中頗多宦子弟,就連學校管理層也得罪不起,他們在校園里胡作非為,視校紀校規如無,學校自然是每況愈下,甚至不教師忍不了學生的欺辱,紛紛辭職。
第二天,九月十七日,南方城市還是極為燠熱的上午,廖學兵興致地起床了。
“靈魂工程師這個詞簡直就是為我量定造的,太切了。我老廖好歹也是大學畢業的人,應聘一所高中的教師職位,還不是手到擒來?孩子們,叔叔來教誨你們了。”他開心地想著:“挽救失足年是我的本分,教書育人是我的職責。這份工作看起來很有趣,站在講臺上講課,課后批改作業,僅此而已,或許我能把它干得長久。”
把下的胡渣刮得干干凈凈,頭發梳理整齊,換上整潔的服裝,戴上一副黑框低度近視眼鏡,看看鏡中的自己,還真有點溫文儒雅的氣息。
他的車子電瓶殘破老舊,功率速度只比真正的單車快一點點,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來到位于圓湖路的郁金香高中。大門前是塊開闊地,罕有車輛,行人暢通,與最近的馬路有四五百米左右距離,足以保障學生通安全,顯見當初規劃的人很有眼。開闊地兩邊栽種了列的梧桐樹,此時正是九月,暮夏的風稍一吹拂,便卷起幾片枯葉,其中每隔三十米安裝一盞形如十八世紀油燈的路燈,形一條別有興致的林蔭大道。
是校外的通行道路就設計得如此迷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一定會令人覺得異常愜意。
偶爾有一兩名穿著黑短白水手服的孩穿行,廖學兵不自吹了聲口哨,差點忘了最重要的容,清純可的高中生才是最引人向往的。
那些留著披肩長發,或是梳著小辮子,臉上不施脂的,皮白里紅,腳穿白棉運鞋,手拎印有卡通圖案的小挎包,真是說不出的青春喜人。
“即使做不老師,就當一名校工,我也認了。看來這一次的抉擇無比正確。”老廖把車開到一名孩邊,輕輕推了推眼鏡,嚴肅地問:“小妹妹,這里就是郁金香高中吧?”
孩子停下腳步,冷冷看了他一眼:“是的。”
“那你應該就是學校里的學生了吧?”
“嗯。大叔,你不覺得你的搭訕方式很落伍嗎?”孩子不再理他,扭頭徑自走了。
“我,我才二十八歲,很老了嗎?喂,現在的小屁孩也太不厚道了吧?不管怎麼說,在這里工作一定會很好。”他自憐自哀了一陣,又盯著學生扭的彈屁發了一會兒呆,才走到學校門口。突然之間他心萌起藏多年的青春懷,十三年前那個隔壁班的孩給他送的小手絹,他曾經寫過的書,在課上給同桌遞的小紙條,當時是多麼稚可笑,現在回憶起來卻滿是一種苦的傷和對過往歲月的緬懷。
“我一定要當老師!”他回頭看了看林蔭大道:“再見了,我的黑幫生涯!”
大門是用滿大理石的水泥柱焊上鐵門而,風格非常簡約,比起其他學校的豪華大門,更為務實。大理石上刻著功底很扎實的行書:中海市郁金香中學。下面還點綴苗生長、鴿子飛翔的圖案,生有趣。
旁邊了一張告示,不過已被手的學生撕去半邊,殘存部分依稀可以辨別得出是個招聘啟事,下面寫著“有意者請到校長辦公室面議。”
定了定神,昂首闊步走進去,門衛室探出一顆人頭,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摘下老花鏡打量廖學兵一番說:“學校規定了不到周末放假時間不準來接孩子。唉,真是的,你們這幫家長太溺孩子了,都高中生了還有必要接來接去的嗎?學校安保措施很到位,就別瞎那份心了!快回去吧。”
廖學兵尷尬地笑了笑:“大爺,我剛大學畢業,哪來那麼大的孩子,我是來應聘老師的。”
“是嗎?現在大學生發育真是,”門衛老頭狐疑地說:“那你過來登記一下份況。”
“大爺,你的老花眼鏡度數太低,該換一副了。”廖學兵刷刷刷寫下名字地址說:“大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天就是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