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諸城心中疑,難道這中間有什麽他未看出的妙?凝神關注棋局,卻隻見雕的青玉棋盤上,黑子原先還零落地散居棋盤各,但漸漸被白子吞噬殆盡,隻剩殘兵蜷在西北角堅持,而白子的領域卻越來越大,棋局明顯呈現一麵倒的局勢,白子勝局早定。
但不知為何,軒主落棋卻越來越慢,似乎在每一子都耗費他極大的心神。屏風後的丫鬟,甚至能看到軒主潔的額頭有著淡淡的汗意。
還未到終局,屏風後軒主卻突然一聲輕歎,推棋歎道:不必再下,我輸了!
明明軒主占據絕對的優勢,怎麽反而自己輸了呢?眾人都疑不解,裴諸城凝視著棋局,若有所悟。
裴元歌從容起,姿態恭謹,溫語道:軒主過謙了,是我輸了。這位軒主不但棋藝湛,襟氣度也非常人能比。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多疑,覺這位軒主鬥棋的目的,絕非招攬顧客、宣揚名聲或者棋這麽簡單,而是另有深意。
楊繡弦一頭霧水,嚷嚷道:這怎麽回事啊?明明裴元歌輸慘了,你們以為我不懂棋是不是?
軒主卻不理會,沉了會兒,道:如果我沒看錯,裴姐於棋藝一道,才剛啟蒙,是麽?
軒主眼準,正是。裴元歌點頭。
那麽,裴姐是從第幾步開始,便打定主意固守西北角呢?
從第一步開始便是。方才軒主與家父對弈時,我便知道軒主棋藝高超,絕非我所能匹敵,因此,從最開始就打算守住西北一角,免得輸得太難看。裴元歌坦然道。
這麽,裴姐從第一步到第六步,都是在迷我,好讓我無法分辨你的真正意圖。而我,也的確被蒙蔽,還以為裴姐從第七步開始才決定固守西北。軒主輕歎,語帶激賞,衡量敵我優劣,定位準,確定目標後布局,虛實相,步步為營,以至於後來,即使我發現了裴姐的意圖,卻始終無法克敵製勝。我浸棋道十四年,至今未逢敵手,裴姐卻才剛啟蒙,如此懸殊的差距,我卻不能攻克裴姐固守的西北角,敢不認輸?裴姐資聰穎,心思玲瓏,實在舉世無雙,日後就必定不可限量!我現在這裏向裴將軍提前道賀了。
聽到軒主如此推崇裴元歌,裴諸城樂得合不攏,連連道:哪裏哪裏!
隻有楊繡弦在旁邊聽得麵目扭曲,明明都是輸,軒主對那樣冷漠,對裴元歌卻這樣推崇,本就是不公平!裴元歌明明就是輸了!
飛花,取七彩琉璃珠來,贈與裴姐。
隨著軒主的吩咐,旁邊一個貌如花的綠丫鬟很快便取來一個雕刻的紫檀木盒,打開後,純白的絨毯上,一顆蛋大的琉璃珠粲然生輝,晶瑩的珠,七暈流轉,燦若雲霞,緲如塵煙,宛如瑤池流虹,致麗,難描難畫,立時引起一片驚歎聲。
琉璃清,七彩暈轉,果然是七彩琉璃珠!裴諸城歎道,神喜怒難辨。
楊繡弦更是眼紅得幾乎滴,心念一轉,如果能把七彩琉璃珠要到手,到時候就是鬥棋贏得,又有誰能知道不是?而且如此麗的寶珠,到時候眼紅死那群驕傲炫的人!裴元歌,你把這七彩琉璃珠送給我,以後自然有你的好!我可是伯府的嫡姐,我父親是寧伯,別你,你父親的途,我也會照顧照顧的!
搬出父親來,不過是一個的裴府,想必不會為了一顆珠子就跟寧伯府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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