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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大閑人》 第4章 暫過難關

李素從來不拒絕世上一切對他的褒揚贊之辭,沒人贊他時,他甚至可以自己對著鏡子贊,比如“你很棒”“知道嗎?你真的很帥”“哎呀你怎麼可以帥這樣,將來怎樣的子才配得上你這樣的絕世容……”等等諸如此類,辭藻很華麗,態度很誠懇,不是玩笑也不是自嘲,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心里真是這麼想的。

被人夸獎有學問也不是沒有過,李素當作世人對他的一種認可,于是欣然接

然而,被人夸“管屎管尿的學問人”,活了兩輩子都沒聽過,李素甚至懷疑這姓史的老頭是不是故意惡心他,瞇著眼睛打量史老頭許久,發現他神很認真,一點都沒有戲謔嘲笑的意思,是真心覺得做馬桶這種事確實是一門學問,李素這才漸漸平息了把他沖進馬桶的心思。

李道正有些吃驚,但也算不上太吃驚,畢竟所謂的水馬桶他連見都沒見過,本不知道兒子到底弄出了一個什麼玩意,仍舊迷茫地道:“那個馬桶……很有學問?”

史老頭神一肅:“大學問咧,聽胡管家說咧,那東西很機巧,一般人做不出,村里那麼多瓜慫只知道吃飯睡覺下地干活,誰有本事做出這個東西?李家的,你兒子將來一定有出息,你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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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正滿肚子疑,敷衍般點點頭,雖然不太明白,但是……好厲害啊!

隨即忽然扭過頭對李素道:“東西給胡家做了,方呢?”

李素呆住了:“啥方?”

“做那個馬桶的方,應該是個金貴東西,方可不敢丟了……”

馬桶……居然還有方?

李素眨了眨眼,這才明白過來,所謂“方”應該是指馬桶的制作方法,于是急忙道:“在我腦子里,丟不了。”

李道正滿意的點點頭,又擔心地道:“你造的那個東西……復不復雜?會不會被人仿造?”

李素哭笑不得:“就一個挖空的木樁子一個石頭造的活塞,再加一活塞的繩子,拆開隨便看看就明白了,若說仿造的話……只要不是一頭豬,基本都能仿造吧。”

李道正楞了楞,臉有些不好看了,沉著臉道:“給胡家做那東西有沒有跟他們說不能外泄?”

“……沒有。”

李道正滿是皺紋的老臉霎時布,電閃雷鳴,李素眼角跳了跳,他發現老爹毫無預兆地開啟了不講道理模式……

果然,李道正醞釀沒多久,一的藤條非常神奇地出現在李道正手中,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出現的,但它一定會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死你這敗家子!死吧,瓜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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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條化作萬千黑影,鋪天蓋地向李素傾泄而去,李素大驚,扭頭便跑。

李道正的藤功日進千里,李素逃命的本事也進了不,父子倆都有著一顆共進共勉的上進心。

…………

跑出家門,李素再一次無奈地坐在涇河河畔發呆。

河水蜿蜒西去,河面上折著金,粼粼波中不時跳出一尾不安分的鯉魚,在半空中翻滾兩圈,然后重重跌落河中。

午后的很溫暖,很恬靜,如同母親的手溫地拂過額頭,呢喃般輕訴,李素仰起頭,閉著眼面朝太刺得眼睛微微生疼,李素卻漸漸出了笑容。

生活,其實還是很不錯的,,河水,微風,還有一個安靜的人,無求富貴,只愿安穩,飛狗跳亦是老天賜予的莫大福分,應該知足了。

只不過,當李素一想到自己來到這世上的第一件杰作竟然是一個水馬桶,生活的恬淡表不由變得黯然。

開局很慘淡啊,發明什麼不好,非要發明那個馬桶?眼看著這東西已快流傳出去了,唐朝人自然沒見過這麼新奇的東西,若是有人大肆模仿,馬桶一充斥街頭巷尾,人人皆用,有口皆碑,甚至流傳進了皇宮和權貴府宅……

默不出聲還好,你好我也好,麻煩的是若皇帝用得高興隨口這麼一問,此何人所制,下面的人回答,太平村民李素,皇帝龍大悅哈哈一笑,欣然下旨,欽賜李素國公之爵,啥國公呢?此人極擅治屎尿之事,當然封“屎國公”,那時李素是該悲憤拿刀抹脖子,還是應該抱住李世民激哭嚎“屎國公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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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河邊發呆的李素思維無限發散,想到那幕場景不由渾,臉漸漸變綠了,同時深深懊悔當日吃錯了藥,竟拿這個東西去換糧食。

要不……弄點砒霜扔進胡地主家的井里,把他家滿門滅口算了?

李道正好幾天沒給李素好臉看了,因為李素敗家。

這不僅是兩代人的思想代,而且是一千多年的思想代。李素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非常簡單的活塞裝置,到了唐朝怎麼就變了學問,制作方法也了“方”,隨便送人就是敗家,屬于罪大惡極。

這就沒法講道理了,李素也不敢跟老爹講道理,因為父子倆爭辯到最后,惱怒的老爹手里必然會出現一藤條,劈頭便打,很懷疑這藤條是某件仙人法寶,如定海神針一般可大可小,平時不用的時候老爹就把它藏在耳朵里,想用的時候只消吹口氣,見風便長。

開春的時候再看看,看老爹會不會爬樹摘桃子然后一個筋斗云十萬八千里……

…………

這個冬天過得很勉強,靠著李道正不時給別人挖渠,李素給胡家做馬桶換了一點糧食,父子倆不不飽的撐著。

直到有一天胡家的管家來串門,順便還帶了一大袋黍米和二十來斤新麥,以及一些新鮮的野味,李家父子滿頭霧水時,胡管家告訴李素,水馬桶竟被胡家賣給了附近鄉村的地主們,似乎很地主們的歡迎,畢竟地主家一般不種地的,用馬桶無形中刷新了階級檔次,這些黍米和新麥算是賣馬桶的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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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管家走后,李道正呆怔許久,忽然重重一掌拍在李素背上。

“慫娃,不著肚子咧!”

李素也笑,來到這個陌生的年代,他終于做了一點事,為了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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