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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大閑人》 第22章 村學冷清

村學并沒有李素想象中那麼熱鬧喧囂,事實上村學很冷清,大出李素意料,大抵也出乎了東公主的意料。

這個年代的人是知識學問的,大唐立國還不到二十年,現在正是百廢待興時期,戰爭帶給人世的創傷不僅僅是人口減,也包括文明和書籍的毀壞,知識傳承的斷代,如今的大唐在李世民和一干治世名臣的努力下,正漸漸出鋒芒,然而知識,卻不能靠王霸之氣便能補全。

百姓知識,但李素進了村學,卻只看見寥寥數人,被莊戶們送來村學讀書的孩子不到十個。

很奇怪的現象,李素也想不通。

一間略顯破舊的木屋子,里面規則擺放五十多張桌椅,站在門前的教書先生是個中年男子,自我介紹之后才知他姓郭,名駑,“駑”字的意思是劣馬,走不快的馬,關中話“不靈醒”。

郭先生三十來歲年紀,有點胖,人到中年頭發卻已禿了大半,剩下的一點點頭發很努力的梳起往上挽一個耷耷的髻,看起來就跟幕府時期的倭寇……不,日本武士似的。

郭駑是個很和氣的人,站在門口迎接孩子們時臉上的笑容沒斷過,時而還抓住兩個跑來跑去不肯安分的孩子,跟他們聊天寒暄,問問家里的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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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以后,發現莊戶們送來村學的孩子只有寥寥不到十人,郭駑的笑容漸漸變得有點勉強了。

李素都暗暗為郭先生著急,招生況不理想啊……

過了一會兒,門口線一暗,一尊鐵塔般的影結結實實堵住門,李素抬頭一看,差點笑出聲。

王樁一臉霉相,臉上帶著幾許瘀傷,耷拉著腦袋不不愿地走進來。

看見李素在座,王樁沒有神采的眼眸終于亮了一下,三兩步跑到李素跟前,大手一劃拉,坐在李素旁的倒霉孩子倒飛出去。

“你也來咧?哈哈,終于不無聊了。”王樁高興極了。

李素朝他臉上看了看,笑道:“怎地這副模樣?被誰揍了?”

王樁瞬間變,怒哼一聲,道:“除了我爹,村里誰敢揍我?”

“為何揍你?”

“爹說了,咱家三個孩子,今年年景不錯,應該有個好收,三個孩子里面可以選一個去村學讀書,家里供得起。你也知道,我哪里是讀書的料啊,家里老四還小,于是我使勁推讓給老二,老二更不是讀書的料,使勁推給我,我們推來推去,后來……打起來了。”

故事很有趣味,百無聊賴的李素終于提起了興趣:“后來呢?”

“后來我爹出手了,把我和老二各揍了一頓,老二發了狠勁,橫趴在我家的井口上,說是敢他讀書他就跳井,我爹只好讓我來了……”王樁的語氣充滿了落寞和懊悔,恨恨地咬牙:“狗/日的,當時我也準備搶占井口的,被他搶了先,好個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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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很想好心的跟他解釋一下何謂基因傳,畢竟罵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狗/日的”“雜/碎”這種詞匯,對他本人也很不利,而且不孝,被他老爹聽到真有可能把他扔井里,反正王家孩子多,淘汰一個不靈醒的,對王家種族優化的百年大計來說是好事。

然而一想到這家伙曾經糟蹋了自己辛苦制的牙刷,李素決定不提醒他了,讓他爹把他扔井里更符合李素以直報怨的心

*

學生不到十人,郭先生也沒辦法,他和李素現在都明白為何學生這麼的原因了。

莊戶人家太窮,供養一個讀書人出來太不容易了,村里十歲出頭的孩子就得幫著家里干農活,一旦家里娃子讀了書,以后干農活的機會就不多了,再說供養讀書人不容易,認字的時候不妨用木在沙子上練,將來書讀多了,讀深了,筆墨紙硯,各種書籍都要花錢買,如今的紙和墨可不便宜,不是尋常莊戶家負擔得起的,簡單的說,送孩子讀書等于家里多養了一只吃飯不干活的米蟲,這只米蟲還很傷錢。

所以今日送來村學的孩子基本都是家中兄弟比較多的,當然,李素是例外,他是因為攤上一個剛有了錢便任的老爹。

…………

郭先生是個很負責的人,面相和和氣氣的,但教書時卻一不茍,學生再他也教得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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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課是認字,這也是李素覺得有必要學一學的課,——是的,李素要認字,因為這年代寫的都是繁字,而李素只會寫簡,想要融進貞觀年的生活,漸漸悉這個陌生的世界,認字是必不可的。

教課的容很枯燥,沒有漢語拼音,也沒有教娛一的兒歌什麼的,郭先生的第一課是南北朝時梁朝散騎侍郎,給事中周興嗣編纂的《千字文》,就是那篇著名的“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讀起來朗朗上口,但里面的意思卻非常生僻難解。

李素耐起子跟著讀了十來句,然后開始昏昏睡……

前世不是個好學生,這一世居然也不是好學生,好心塞,好想振作起來,證明自己不是扶不上墻的學渣,可是……真的好想睡啊……

王樁的表現更不堪,他甚至打起了呼嚕,被郭先生用戒尺狠狠棒喝之后,才終于清醒過來。

李素離他很近,王樁欠起屁悄悄挪過來,道:“李素,等會下了學,幫我揍人去。”

“沒空。”李素的回答很冷艷。

“是兄弟嗎?你看看,看看,人家把我臉上給揍的,一邊青一邊腫……”

李素奇道:“你臉上的傷不是你爹揍的嗎?”

王樁回憶半天,道:“我剛才沒跟你說嗎?早上跟老二打了一次,后來被我爹揍了一次,再后來,同村的吳栓又揍了我一次,今挨了三頓揍,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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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相信有心的兄臺們都看到了,鑒于作者本人的尺寸原因,咱們的書名由《貞觀閑人》改了《貞觀大閑人》,嗯,編輯說要改的,我跟編輯說,這樣改是不是太不謙虛了?編輯回答我說,我們要尊重事實!

——編輯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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