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話題的技巧不算高明，立馬被拆穿，東公主生平第一次有了揍人的想法。

想揍人，又想笑，不知道該用哪種表好，東公主此刻表很扭曲。

李素不在乎，活了兩輩子的人了，心境自不會像那些竇初開的小屁孩一樣，一提問題恨不得連八輩祖宗都告訴，未來要靠活字印刷賺錢蓋房娶婆姨生娃的，如此重要的東西怎能隨便告訴外人。

除非這位自稱宮的人現在亮出份，他說實話，若真如此，李素也只好選擇說實話，權貴招惹不起，安全第一。

東公主顯然沒有亮出份的意思，恨恨白了他一眼，嗔的目有些生，看來以前沒怎麼用過。

“說來也是作過‘有花堪折’的大才子，一點統都沒有，快說，你手里這東西到底干嘛用的。”

真是個窮追猛打不識趣的人啊。

李素繼續忙活著手上的工作，頭也不抬地道：“別琢磨這東西了，我給你講故事吧。”

“什麼故事？”

“從前有只丑小鴨，很丑很丑，老娘懷它的羊水很可能是硫酸……不對，鴨子是蛋生的，嗯，反正很丑，還在蛋里的時候，這只蛋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弄到鴨群里去了……”

一個不倫不類版本的丑小鴨故事新鮮出爐，哄小孩嘛，話故事隨便能打發。

東公主聽得了神，素手托腮，眸泛上迷離的彩，靜靜聽著李素娓娓訴說的故事。

“……最后丑小鴨終于變了白天鵝，而它也終于找到了它的天鵝父母，好了，故事說完了。”

李素說完故事的同時，手里的活也在最后一刻順利做完，接下來該把模型分拆曬干了。

東公主聽得癡了，良久，幽幽嘆道：“這只丑小鴨真堅強，了那麼多苦，還是那麼爭氣，終于有了好結果，變了白天鵝……”

李素抬頭奇怪地看了一眼，垂頭繼續做事，做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了了，這人的理解能力有問題，故事白講了。

“你怎會發出如此慨？怎麼想的？”

東公主驚訝地看著他：“我說錯了嗎？”

“丑小鴨變白天鵝，不是因為它多努力，而是……它本就是一只白天鵝好不好？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投個好胎有多重要……如果往深一層想，這其實還是個懸疑故事，關于天鵝兩口子和鴨子兩口子之間不可告人的恩怨仇，不然你說為啥一顆天鵝蛋無緣無故跑到鴨蛋里去了？而且鴨子老娘還對它那麼好，跟親生的似的……”

“你！”

東公主氣結，滿腔的和唏噓頓時化為烏有，氣得臉都紅了。

“故事說完了，一點都不好聽，好了，快說你手上做的模型到底是干嘛用的？”

李素抬頭看看天，喃喃道：“不早了，該回家吃飯了……”

收拾好東西，在東公主愕然的注視下，李素仿佛把當明似的，拍拍屁就走了。

*

模型在下曬了兩天，隨著模型的完工，賺錢的念頭不可遏止地再次冒了出來。

上王家兄弟，在歪脖子樹下將以前埋的六貫錢挖了出來，三人扛著錢再次進長安城。

“聽看，更要說”，這是李素給王家兄弟定下的規矩，上次王樁口把李素的地址賣了，現在多了不麻煩……不對，村口的那棵銀杏樹多了不麻煩。

進了城直奔宗圣宮。

宗圣宮是道觀，太祖李淵親自給它賜的名，也不管老子愿不愿意，反正老子就稀里糊涂了老李家的祖宗，而宗圣宮地長安城，香火也是最旺盛的。

李素三人來到宗圣宮，本想直接求見里面煉丹的道長，門口的小道士斜著眼看他，李素只好捐了三文錢，沒什麼效果，直到捐出第十文錢，到了李素能承的底線時，小道士的斜視癥狀終于不藥而愈。

領著李素三人進了道觀，小道士帶著他們找到了一位目呆滯過度的中年道長，花了一貫錢買了大量的鉛塊和量錫塊。

再次找到西城勝業坊的鐵匠鋪，李素把帶來的模型也給了鐵匠師傅，師傅瞅了半天不知究竟。

李素只好演示給他看，打開格柵，拈出幾個半指細的小方塊，隨機重新排列了一下，仍是一塊整版，鐵匠似懂非懂，卻也點點頭，表示會做，當然，價錢也不。

工藝不算很復雜，李素的模型鐵匠一眼就看懂了，無非將鉛和錫熔合后裝進模版里，未固化之前將小方塊全部分好，再打造一個簡單的格柵作為固定支架。

李素三人等了兩個時辰，鐵匠師傅終于做好了。

捧著中國歷史上出現的第一個活字印刷模版，李素心澎湃激。

這是要發啊……

天還早，三人馬不停蹄，西市找到了一家文房店，文房店不僅賣紙筆，也承接篆刻業務，李素在文房店找到了一位雕工老師傅，把剛制的模版擺在他面前，每個小方塊上雕一個字，全部刻版，常用的漢字比如“之”“乎”“也”必須多刻幾個。

老師傅瞪著眼睛，半晌沒明白過來。

“這位公子，老朽實在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有何用途？”

“不能說，你只管做便是。”

“老朽不明用途，這東西怎麼做得好。”

李素猶豫半晌，才道：“告訴你可以，你先立個字據，發誓不往外傳，否則去府告你。”

老師傅憤怒了，覺自己到了侮辱，而且是一個十幾歲孩子的侮辱。

“公子當我什麼人？老朽做人做事本本分分，雕工做了一輩子，客人的私老朽何曾往外說過一個字？”

老師傅痛不生，質疑他的職業道德比殺了他更難過，說著說著便泛了淚，一邊抹淚一邊憤恨地跺腳。

李素也被了，使勁地了鼻子。

“真人……話說完了嗎？說完趕立字據，時辰不早了。”

*

PS：還有一更。。。以后還是正常時間更新吧，熬夜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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