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舉皆在朝臣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說，滿朝君臣武都在等著高家開口，而高家果然不負眾向李世民上表。

好了，君臣皆松了一口氣，天下依舊平。

朝堂上，李世民飆起了演技，首先一臉憤慨，你家兒病了我就不嫁公主，你當我是忘恩負義之人麼，過分了云云，高家繼續上表，犬實不足配金枝，不忍誤了公主殿下芳華，求陛下收回命，李世民語氣堅決狀，婚約不變，擇日完婚云云，高家再請，君臣之間演技棚，反復請了次后，李世民的表終于由憤慨變了沉痛惋惜，啊，既然高卿堅持，朕便依了你吧，等你兒康復了再論兒婚事云云……

高家激涕零，金殿之上直呼皇恩浩，高家弟必世代為皇家效死……

君圣臣賢，一派和氣，大家演完收工。

至于李世民最后一句說等你兒康復了再論兒婚事，腦但凡正常一點的都不會當真，誰都清楚，與高家的這樁親事怕是永久作廢了。

*

與高家徹底解除婚約的消息很快傳到平村。

東自從鬧鬼事件后便一直臥病在床，臥病的原因一部分為了應鬧鬼的景，畢竟府中鬧鬼，為弱公主的，不被嚇出一場病來未免不尊重李素心編排的劇本了，二來確實病了。

當初李世民下旨強行指婚，東郁憤抑于，當即吐了，從那天起，一直不見好。宮里醫來瞧過幾次，開了一些不溫不火的方，然而還是不見起。

病怏怏的東躺在床榻上，以前紅潤白的臉蛋。如今卻蒼白得可憐，眸半張半闔，又長又翹的睫微微，哀怨弱的樣令人忍不住生憐。

小宮綠柳站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著。手里端著的藥碗已漸涼了，可東卻始終不肯喝一口。

仰著頭頂描著朵朵祥云的殿梁，東幽幽嘆了口氣。

李素制造的鬧鬼事件已過去兩天了，據高說，長安城里鬧出了不小的靜，高履行被嚇瘋了，高士廉也被嚇病了，按說結果應該不錯，可是……為何兩天過去了，朝堂還是沒見靜？父皇難道還要執意將嫁給高家嗎？

如此。還不如死去算了，清清白白的，除了李素，不想再給第二個男人。

“殿下，藥快涼了，您……多喝一口吧。”綠柳端著藥碗，不知第多次苦勸了。

東搖頭，看著綠柳，幽幽地道：“宮沒有消息，我一口藥都不喝。若父皇仍執意要我嫁給高家，我不如一死，綠柳，你自小隨我長大。然而你小了，宮里看似平靜和氣，實則每一日都是你死我活的爭斗，絕不遜于男人們的戰場，你獨自一人在宮里活不下去的，來日我若……在此之前。我把你送給李素家，以后你當他的婢，替我好好照顧他，李素是好人，他必不會虧待你，日后若他將你收了側房自是你的運氣，若他對你無意，定會為你尋個好人家嫁了……”

聽著東這番仿似訣別的話，綠柳慌了，豆大的眼淚簌簌而落：“殿下您別想不開呀，沒了您，奴婢也不想活了……奴婢年紀小，您說的這些我都不懂，嫁什麼人真的那麼重要麼？不凍著不著便是快活日了，殿下何苦輕賤貴？”

東失笑，抬手憐地理著綠柳略的發鬢，道：“你真的不懂……我們，這一生不在乎社稷，無謂建功立業，唯只求此生能遇得一心人白頭到老，那人心中有我，我心中亦有他，富貴貧困一生不負，這才是我們人一生最重要的東西，所以，嫁給什麼人真的很重要，嫁錯了，一生便毀了，還不如早早了斷此生落個清白干凈。”

綠柳眨著大眼睛，東說的話還是不懂，以的年紀，理解何謂男之實在困難了。

殿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東楞了一下，接著一顆心頓時懸起老高。

聽出來了，這是高的腳步聲，偌大的公主府里除了高，沒人敢如此放肆。

“皇姐，皇姐！快，宮有消息了！”高還沒跑到殿門口便嚷嚷開了。

東臉一白，似激又似害怕，想聽到好消息，更怕聽到壞消息，躑躅猶豫間，高小的影已跑到了殿，一臉興地著氣：“皇姐，宮有消息了！”

見高如此興喜悅的模樣，東終于激起來，不見的輕輕抖了一下，兩只小手忘形地死死拽住了錦褥，聲道：“什麼消息？”

“婚約解了！你與高家長的婚約徹底解了！”高高興地大道。

東軀一震，神頓時有些恍惚，單薄的不自地搖晃了一下。

綠柳和高急忙扶住。

東垂著頭，積蓄多日的淚水終于潸然而下，哽咽道：“終于解了！這些日我……我……”

話沒說完，東小一癟，哇地大哭起來，自李世民強行指婚以來，多日積的委屈，苦楚，恐懼，此刻隨著淚水一腦地傾泄而出，不可收拾。

高和綠柳見東哭得傷心，仿佛被傳染了似的，二也跟著紅著眼眶哭了起來。

東終究只是十多歲的孩，這個年紀的承了多不該承的力，此刻桎梏方解，悲喜織，除了流淚，還能怎樣呢？

哭了許久，東干凈了淚水，使勁吸了一下鼻，忽然破涕為笑，道：“都哭什麼，婚約解了是喜事，應該笑才對，皇妹，你快幫我想想法，我要出去一趟，今日我特別想見李素，很想很想。”

高也笑了，使勁點點頭：“我這便幫你想辦法……”

說著高不知想起什麼，忽然皺了皺鼻，笑道：“父皇說我整日只知胡鬧闖禍，其實我也做了好事的，只是我做的好事沒法對父皇提起罷了……”

東了的臉蛋，笑道：“對，皇姐最該謝的人是你，明日你來府里，皇姐親手為你烹茶……”

高笑應了，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東心大好，連帶著病都仿佛痊愈了，掀開被翻下了床榻，匆忙喚綠柳道：“綠柳快幫我看看，等下見李素我該穿哪件裳最好看……”

見綠柳手里還端著藥碗，東輕輕一笑，接過藥碗很爽快地一飲而盡，苦得小臉擰一團，綠柳急忙將一顆餞塞進里。

東含著餞笑道：“好啦，藥喝了，我的病也好了。”

說完東像只飛舞的蝴蝶，翩翩飛出殿外。

…………

…………

花了一個多時辰，高才想到法把東送出府。

公主府戒備森嚴，但對份高貴的公主來說，想出去并不難。擺起公主的架，強行將某個偏僻角落的守衛調離，再搭一架梯，東很輕松便攀過圍墻出了府。

著氣趕到河灘邊時，李素早早便在那里等著了。

見到悉得仿佛刻骨里的影，東發出一聲喜悅的輕笑，加快腳步朝他奔去，燕投林般鉆進他的懷里，再也不肯出來。

李素也擁著，發出如釋重負的嘆息。

這些日布了如此大的局，擔著掉腦袋的風險，從謀劃到執行，每一步都走得驚險萬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為的不就是此時此刻解的笑容麼？

一切都值了。

“高家解除婚約了，李素，高家解除婚約了！”東把頭埋在他懷里，悶聲悶氣地道。

李素著的頭，笑道：“我早知道了，是個好消息，對吧？”

東重重點頭：“一個幾乎是絕境的死局，竟被你一人之力扭轉了，李素，你真厲害……”

“只是算了算人心而已，沒你說的那麼厲害，其實我也在賭，賭朝堂君臣的人心，真正的鬼從來不會出現在他們眼睛里，而是住在他們的心里。”

東抬頭疑地道：“可是他們眼睛里確實看到鬼了。”

“這又是一樁因果，因為他們心里有鬼，所以他們眼中自然便見到鬼了，若換了個一生沒做過虧心事的人，哪怕看到鬼，也絕不會做出任何妥協，因為他無愧，所以他無畏。”

東垂頭沉默，知道李素指的是什麼。

父皇和那些今日能位列朝班的大臣們，這些年來誰能真正做到無愧亦無畏？

PS：還有一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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