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的猜疑心堪比曹,他的生存原則是安全第一,要安全就必然免不了猜疑,不管遇到什麼事,腦子里多想幾步,千萬不能傻頭傻腦往里栽,這種人的壽命通常不太長,而且死于非命的幾率非常大。
況不明朗以前,李素絕不會住進西州城里,太不安全了。從進城到現在,他基本已確定了一件事,西州的員對他的到來其實并不太歡迎,這個“不歡迎”,里面便包含了很多值得玩味的容。
或許他空降而來及到了西州場的利益,盡管李素死活也沒看出來這座貧瘠得如同丐幫總舵的城池里到底有什麼利益能讓西州員們如此惦記,難道大家都窮怕了,擔心李素來搶他家蛋
也或許他的到來會讓一些見不得人的變得不再是,這些一定很驚人,驚人到如果傳進長安太極宮,這里的員上下人等全部都會被暴怒的李世民一刀剁了
一切只是李素的猜測,不管怎樣猜測,西州城他是肯定不會住的,利益這東西很可怕,萬一人家真的半夜黑把他殺了,他冤不冤如果人家是因為怕李素搶他家蛋而殺了他那就更冤了。
所以李素選擇住在城外,與蔣權麾下的將士們住在一起,人生地不的,只有跟著他們,李素才有安全。
進城當日,李素與眾人在西州城里隨便逛了一圈后,領著許明珠,王樁等人馬上出了城,在離城十里的大漠平原上扎營生火。
第二天一早,李素把王樁,蔣權等人召集起來。命他們去西州城里四走走看看,搜集市井坊間的消息,什麼消息都要。一句話都不能錯過。
“那你呢”王樁忍不住問道。
“我”李素一臉愕然:“我當然在帥帳里睡覺啊,睡眠不夠。臉上會長痘痘的。”
“你為啥不進城”王樁不樂意了。
“因為城里很臭啊,到都是馬糞駱駝糞,嘖那麼臟,我怎麼得了”李素出嫌棄的表。
“況且”李素出自矜的微笑:“況且西州城里并不太平,相貌如我這般英俊的男人,走在城街上,若被不懷好意的壞人禍害了怎麼辦行走江湖,事前能躲開麻煩還是盡量躲開比較好”
王樁遲疑道:“那我”
“你沒關系”李素拍著他肩。語重心長地道:“你本來長得就像個麻煩,別人會爭先恐后躲開你的,你這模樣進了城,不去禍害別人大家便謝天謝地了。”
對于新任別駕李素離城扎營,項田和城諸員并無太多表示,直到現在,除了那位名項田的果毅都尉,別的員李素一個都沒見到。
大家似乎都很忙,忙得連場規矩都忘得干干凈凈了。
項田還算識禮數,李素城外扎營而居。項田第二天還跑來一臉關心地詢問原因,順便檢討自己禮數不周,令李別駕委屈了云云。
李素也很客氣。找了一堆認床啊,城外適合賞月啊,城里空虛寂寞啊之類蹩腳的理由應付過去了。于是項田“哈哈哈”,李素“呵呵呵”,你客氣我也客氣,最后項田仿佛完了關懷任務似的回了城,也不再提請李素城居住的事了。
兩天后,王樁蔣權出城歸營,將這兩天從城里探得的消息一一稟報李素。
“沒多收獲”蔣權搖頭。神有些挫敗:“城里無論過路的商人還是長居的百姓,對外人的戒心都很重。閑聊也好,買東西也好。說話都不太客氣,聊起刺史府,折沖府,或是鄰西州的突厥,高昌國等話題,個個都變臉,二話不說掉頭便走,脾氣火一點的當場就跟末將手”
沮喪地一嘆,蔣權看著自己的雙手,落寞地道:“這兩日僅只打架,末將便打了不下十次,現在城里的人都認識我了”
李素笑道:“打架打出名聲了,你還嘆啥氣應該高興才是,日后江湖上給你封個一言不合被揍小郎君的雅號,拿出去也能嚇唬一些宵小了。”
蔣權苦笑道:“都這般時候了,李別駕莫開玩笑,末將只覺對不起別駕,辜負了別駕予末將的重任”
李素笑道:“只是讓你們出去探探風聲而已,探得到固然不錯,探不到也沒關系,別什麼事都往重任上扯”
李素笑容漸漸收斂,道:“其實,你們這兩日已經探到了許多有價值的東西城商人和百姓一提起刺史和員便大打出手,或者畏之如虎,這說明西州的員們不簡單,必然做了不令百姓和商人不滿的事,否則不會是這般表現”
“陛下圣明,登基這十余年來勵圖治,所頒國策皆是迎合士子百姓的善政,然而西州地邊陲,所謂天高皇帝遠,由此觀之,長安的政令在隴西這塊地界上頗為不暢,又或者西州的軍政員上瞞下欺,對西州的百姓做下許多惡事,所以我們看到城中貧瘠如斯,百姓商人沒打采,從這些現象里能看出西州百業凋零,民心不穩。外有突厥,高昌,茲等諸國覬覦,憂外患皆俱,此城險惡萬分啊。”李素神沉地搖頭。
蔣權眼皮跳了幾下,原只覺得城里員不太歡迎他們,只是件小事,大不了獨善其便是,可經過李素這番分析后,蔣權頓覺勢嚴重,若真如李別駕所言,西州勢如此險惡,可真不是輕飄飄一句“獨善其”便能說得過去的事了。
“李別駕,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蔣權急了。
李素又笑了:“最好的辦法嘛,自然是我往床上一倒,你呢,派人八百里快馬進長安,就說我病了,病得很嚴重,大夫說只有回關中靜養才能治好,然后我們拍拍屁走人,西州嘛管他去死。”
蔣權的臉上頓時泛上一層鐵青
李素失地嘆了口氣,從蔣權的臉可以看得出,他很可能不太贊同這個天才般的提議。
“死心眼”李素翻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既然蔣將軍無法接我裝病欺君,接下來咱們只有慢慢等了,等曹刺史回城,曹刺史是西州首,只有等到他回來,一切該咱們看見的,不該咱們看見的,都會看見。”
蔣權猶豫了一下,也覺得眼下只有這個法子了。
扭頭看了一眼王樁,李素忽然好奇地指著他道:“蔣將軍這兩日探聽消息沒有收獲,這家伙呢”
蔣權鄙夷地掃了王樁一眼,哼了哼,道:“他,自然更無收獲。”
“他在城里怎麼探聽消息的”
蔣權臉上浮起幾許怒容:“這家伙進了城便找地方吃,城里大小酒肆店鋪都被他顧過,胡餅,酪,葡萄釀但凡能吃的東西,他全塞進了,這兩日吃得好不痛快。”
李素眨眨眼:“除了吃呢”
“除了吃,當然還是吃今日末將離城時,他還賴在人家店里,拉都拉不走。”
王樁黑臉出一抹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李素忍不住道:“除了吃,你總有點別的收獲吧”
王樁垂頭忸怩地道:“收獲自然是有的,比如,城東頭那家酒肆賣的葡萄釀里摻了水,相比之下,城西那家酒肆明顯厚道多了,量足,價也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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