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從天降

還沒回營查證，李素已聞到一濃濃的謀味道。

平白無故，百姓家的閨被糟蹋，真兇馬上浮出水面，劍指城外騎營。

這樁案，怎麼看都著一詭異味道，偏偏有頭有尾有節，連細節都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隔著十來丈遠的距離，李素靜靜看著刺史府前呆立的人們，和那扇一直閉的大門。

事剛起了頭，李素想再等等，看后面還會怎樣發展。

旁的王樁卻已氣得滿臉通紅，握的拳頭低聲怒道：“這是構陷”

李素淡淡瞥他一眼，沒吱聲。

見無人回應，王樁急了：“這些日子我與騎營的兄弟們相得不錯，他們都是規矩人，斷不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蔣權那貨雖然與我不對付，但不得不說，這家伙治軍還是有一套的，平日若無事，本不準騎營的弟兄出營一步，只準在營地吃飯睡覺和練，什麼狗屁騎曹，什麼狗屁糟蹋人都出不來還糟蹋個屁”

李素面無表，冷冷道：“是真是假，只待查實，現在說任何理由有用嗎”

二人說著話，遠刺史府的大門卻忽然打開了。

一個長得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出門檻，朝門口靜立的百姓們掃了一眼，然后目停在橫躺門前空地的尸首上。

“閨何辜，竟被天殺的騎曹糟蹋，求刺史府老爺為我閨做主申冤”趙家閨的爹娘跪在尸首前，哭嚎著朝中年男子磕頭，頭磕得很用力，沒幾下二人的額頭便見了。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再掃視一圈周圍靜立的人群，揚聲道：“此案，罪大惡極。喪盡天良曹刺史已知曉了，剛才遣刺史府刑名前去趙家偵勘。只是此案未曾查實，府斷案務須不枉不縱，絕不放過真兇，但也絕不能冤枉好人”

前面這番話說得義正嚴辭，連王樁憤怒的表都稍稍緩和下來。

李素卻面冷笑，如果這樁案子是個謀的話，這個中年胖子下面的話才是重點。

果然，中年胖子見人群有些。于是停頓了片刻，忽然出無奈又悲憤的樣子，嘆道：“就算查實此案是城外騎營所為，恐怕”

語聲一頓，死者的爹娘跪在地上直了腰，怒道：“殺人償命而已馮司馬有何疑慮”

李素才知道這個中年胖子竟是刺史府的司馬，不大不小也是個從六品。

姓馮的司馬聞言一嘆，黯然道：“只是李別駕是陛下親旨所任，城外騎營是李別駕隨行軍，若真兇果然是騎營。怕是曹刺史民如子，可他畢竟只是刺史”

話說得含糊，可話里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了。唯獨聽到“民如子”四字，人群里不知從哪里發出幾聲嗤笑。

馮司馬拐彎抹角說了一大通，意思只有一個：京不得。

話剛落音，人群不安地起來，沉默漸漸變了喧囂，憤怒如同剛被揭開泥封的陳年老酒，怒意在人群中彌漫，擴散。

“死了人啊，爺。要有個代啊”死者的爹娘頭磕得砰砰直響，一邊磕頭一邊哭嚎。

馮司馬似乎在猶豫什麼。片刻后，終于狠狠一跺腳。咬牙道：“罷了曹刺史和本便為你們做一回主大家看清楚了，西州這塊地面上，到底是有好的，平日總說曹刺史欺凌你們，他欺凌你們什麼了賦稅，收上去那是給朝廷的它沒有落曹刺史的腰包，今日城里百姓有冤，為你們做主的是誰你們睜大眼看清楚”

遠，王樁氣得額頭三尸神暴跳，攥了拳頭便待沖上前，剛邁步卻被李素死死拽住。

“這狗雜碎顛倒黑白，老子今非把他撕碎了”王樁怒吼道。

李素也是怒容滿面，不過還是很冷靜。

“撕碎他有什麼用人家挖了個大坑，就等著我往里跳呢，不論我跳還是不跳，都注定了倒霉。”李素冷冷道。

“就這麼讓他們騎到咱們頭上”王樁怒道。

李素朝刺史府門前冷冷一瞥，那個姓馮的胖子仍在煽著百姓，人群已漸漸被他煽得傳出陣陣好聲。

“走，先回營，事才剛開始，再等等，看看到底有多雜碎冒出來搞風搞雨。”李素難得地罵了句話，然后轉便走。

回營的第一件事便是查實。

李素心里是相信蔣權和他麾下將士的，可也存著一疑慮，他擔心這事真是蔣權麾下干的，一千人里面但凡有一個不爭氣的，那就真的完全陷被了。

蔣權被急召進帥帳，一聽此事頓時又急又怒。

“斷無此事末將敢以項上人頭擔保不，末將敢以全家老小的人頭擔保，這一千騎營全是跟隨末將多年的老弟兄，都是規規矩矩的老實人，這麼多年從未出過這等腌臜事，定是刺史府構陷”

蔣權在帥帳里氣得直跳，著氣在李素面前轉來轉去。

李素卻很淡然，抬眼朝他一瞥，道：“你拿再多的人頭擔保有什麼用趕下去查啊，查實了，真憑實據擺在面前，我絕對不枉不縱。”

蔣權氣得狠狠一跺腳，扭頭便出了帥帳。

沒過多久，蔣權捧著一份冊子進來，將冊子擺在李素面前，道：“這是昨日到今日營地的進出造冊，上面寫得很清楚，全營一千一百七十二人，從昨日辰時開始便一直在營中練用食，直到今日此刻也無一人出營，城里那家閨是昨晚子時左右被人糟蹋，兩個時辰后自己上吊，本不可能是咱們騎營的弟兄干的”

“有沒有不經大營轅門，跑出營地的可能”李素不放心地問道。

蔣權氣道：“那就更不可能了營地里遍布無數明崗暗哨，任何人踏出營房一步都會被喝問，而且會被拿下吃軍法，就算誰有這潑天的膽子敢跑，可誰有這潑天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出去”

看著蔣權了冤枉暴跳如雷的樣子，李素卻笑了，笑得很開心。

“好了，現在可以確定了，這件事是個圈套，是沖著我來的。”未完待續()《貞觀大閑人》僅代表作者賊眉鼠眼的觀點，如發現其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的容，請作刪除理，的立場僅致力于提供健康綠的閱讀平臺。【】，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