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接一個追問,李素一步接一步。
大家都沒有選擇,李素要在這座荒城里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活得滋潤一點,愜意一點,那麼,該死的就是別人了,只要是該死,死多人都沒關系。
馮司馬這時也大概明白,今日怕是自己的大限到了,當著滿城百姓的面,一切謀代得明明白白,縱然李素饒過他,百姓也饒不過他,至于曹刺史,肯定不會為他出頭的,更何況……
馮司馬忽然抬起頭,向遠被騎營將士簇擁在中間的一雙兒,眼里出留和懊悔的目。
抖抖,馮司馬幾次開口,卻仍猶疑躑躅不已。
干系太大了,若把參與此事的西州員代出來,西州場無異一次山崩地裂般的地震,他的一張,刺史府的員會死多人?
馮司馬猶疑的模樣被李素看在眼底,李素冷笑道:“馮司馬,此時此刻此地,你已自顧不暇,西州場怎樣對你而言還重要嗎?識時務者為俊杰,馮司馬,我一直以為你應該是俊杰才對。”
這句話終于擊破了馮司馬心最后一道防線,馮司馬仰天絕一聲長嘆,黯然道:“參與此案者,刺史府博士劉余生,刺史府錄事胡篤,刺史府司戶孫宏,司倉潘貴……”
一連串職和名字從馮司馬里說出來,每說出一個名字,馮司馬的臉便白了一分,十余個名字說完后,馮司馬大汗淋漓,滿面灰敗。無力地癱在臺上,再也提不起一分力氣。
李素的眼神卻越來越冷,待到馮司馬說完,李素眼里的目如同萬年寒鐵般冰冷。
抬頭著臺下呆若木的百姓,李素忽然揚聲道:“都聽清楚了嗎?耳朵都不聾吧?我不知道你們平日了多員的欺凌,可你們都著良心問問自己。我李素自來西州十余日,我與騎營將士們可曾欺凌過你們?可曾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西州父老的事?爾等何以待惡賊如上親,待良善如仇寇?難道你們要和趙家一樣,等到自己災禍臨頭,才知痛呼天理公道?你們自己瞎了眼,聾了耳,天理公道靠誰給你們?”
臺下數千百姓靜寂無聲,不百姓悄然慚垂頭。
李素沉默片刻,忽然暴喝道:“蔣權!”
“末將在!”
“剛才馮司馬說的名字。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一字不!”
“按圖索驥,拿人!”
蔣權呆了一下,神有些遲疑。
李素終究只是別駕,上面還有刺史呢,今日馮司馬念出的一串名字,幾乎占了西州屬的一小半,這些人若全部被拿下。曹刺史那里會有怎樣的反應?
見蔣權遲疑,李素不耐煩了:“蔣將軍。是不是要我親自去拿人?”
蔣權狠狠一咬牙,自從離開長安開始,他的命運已和李素綁在一起,在西州這個外皆險惡的地方,只能選擇與李素同進同退,今日此時。李素清洗西州場到了最要的時刻,就算他李素現在在發瘋,蔣權也只能陪著他瘋,李素是瘋兒他是傻。
“末將遵令!”
思忖畢,蔣權重重抱拳。領著一群如狼似虎的將士飛奔而去。
西州城池不大,員在城中各居住,要找到他們并不難,大家只知道今日李素領兵進城鬧出了大靜,員們卻并不著急,李別駕哪怕把天捅了個窟窿,上面還有一個曹刺史頂著,至多也就把馮司馬一刀砍了。
所以這個時候,大家都在自己家里等著最終的結果,誰都沒想到,他們等來的卻是一隊隊兇神惡煞的將士破門而,然后將他們綁上便走。
半個時辰后,十余名員慘連連,被將士們魯地押赴西市木臺上,每個人看到臺上面無表的李素時,表都充滿了不敢置信。
這小子瘋了?他真敢自己?他知不知道今日會闖下多大的禍?
轉眼再看到面慘白的馮司馬,不人頓時出怨毒的目。
“馮善,你敢出賣我們,不想活了嗎?”。
馮司馬此時已知道自己今日必無幸理,又得了李素保他全家平安的保證,索也豁出去了,嘿嘿冷笑不已。
“李別駕,還有人參與此案,犯愿為李別駕指認。”馮司馬凜然道。
李素搖搖頭,微笑道:“夠了,足夠了,我不需要知道更多人了。”
馮司馬愕然,張了張,終究還是不再說話。
李素表現得很平靜。
對他來說,確實夠了,馮司馬名單上的階一個比一個大,再代幾個,曹余怕是真會拼個魚死網破了,從拿到馮司馬的供狀到現在,事態一直在李素的掌控之,就是因為李素拿住了尺度,“除惡務盡”這個字眼在西州不適用,至現在不適用,清洗要有個范圍,株連蔓引只會令西州的局勢愈發惡化,殺儆猴才是最合適的做法。
盯著臺上被五花大綁的十余名員,李素的目像一只鎖定一群綿羊的狼,戲謔中帶著森森殺意。
“糟蹋良家,構陷上,瞞上欺下,目無王法,各位,你們信不信報應?”
十余人軀同時劇,看到李素那張充滿了殺機的臉,頓時心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徒然而生。
預沒有騙他們,李素盯著眾人看了一會兒,忽然暴喝道:“犯馮善,及西州十二名屬橫行不法,喪盡天良,按律當斬……”
眾犯嚇壞了,其中一人忍不住直了子,大怒道:“李素!你好大膽,我乃大唐三省所任朝,你只不過區區別駕,有何資格斬我?不怕陛下降罪麼?”
李素森然一笑:“陛下降不降罪,是我這個大活人以后該考慮的事。就不必勞煩死人心了……刀斧準備,開斬!”
刺史府大門不斷有人進出,無數家仆和差役神驚惶頻頻來往于刺史府和西市之間,將西市發生的事一樁樁稟告刺史曹余,而李素滿帶殺機的那張臉,自然也被家仆們繪聲繪描述得清清楚楚。
“這豎子……好重的戾氣!”曹余鐵青著臉冷笑。
直到此刻。曹余仍坐得住。
馮胖子已無法救了,索舍去,的政治人懂得在危急時刻該保住什麼,該舍去什麼。
今日便由得這豎子胡鬧,至于馮胖子,殺了剮了都無所謂,豎子發泄了心頭的火氣后,明日再與他好好聊一聊,既然他不似自己想像中那麼容易對付。日后換個方式與他相便是。
思忖方畢,一名家仆慌慌張張跑進來,聲道:“不好了!馮司馬供出了十多位員,李素已派騎營一一緝拿,他……他要殺那十多位員!西市現在已炸了鍋了!”
“什麼?”曹余心神大震,拍案而起,渾劇烈抖著,咬牙怒道:“這豎子。這豎子他怎敢……怎敢……”
“是真的!那十幾位員被按跪在臺上,騎營派出了十幾人在磨刀。眼看馬上要問斬了!”
曹余的臉刷地白了,失神地喃喃道:“瘋子……他簡直是個瘋子!”
“走!去西市!本就不信,他真敢殺我西州十多名員!”
聽到李素命人赫然拿下西州十余名員,五花大綁準備問斬,臉鐵青的曹余終于坐不住了。
拿了馮司馬倒也罷了,是殺是剮任由他。當是曹余為自己低估李素而付出的代價,也算是對這位重新認識的李別駕做出的妥協,殺了馮胖子便殺了,大家以后還能愉快的玩耍。
誰知李素那混賬得理不饒人,竟打算深挖趙家閨一案。將所有與此事有干系的員連拔起,這般做法可就有點不講究了。整個西州雖不敢明言是他曹余的西州,可是……它也不是你李素的西州啊,都是朝廷正經任命的員,你一個別駕哪有說殺便殺的資格?而且一殺便是一大批,此事傳到長安,陛下將會怎樣震怒?西州這座城池里深藏的那些見不得人的還保得住嗎?
帶著幾名隨從,曹余形慌張地朝西市趕去,每走出一步,心頭便愈沉墜一分。
…………
李素在等。
他在等曹余。
今日要做一件震驚西州的大事,這件事必須當著曹余的面,否則收不到立威的效果,所做的一切便白費了。
十多名臨時充作劊子手的騎營將士威風凜凜站在臺上,手上的橫刀在下璨然生輝,折出幽冷的寒。
一眾員垂頭喪氣跪在臺上,絕地等待著加頸的鋼刀揮落。
馮司馬神最為淡定,他知道,今日自己已無任何生機,人一旦確定無法逃出生天,反而變得豁達了,眼神充滿懊悔和依地看著人群的某,時而又仰首看著晴朗無云的天空,似乎在追思自己一生的喜悲。
半個時辰后,西市大街轉角的盡頭,幾道慌張的影快速朝他走來,開始是幾個模糊的小黑點,然后小黑點慢慢變大,最后曹余那張悉的臉已能略見廓。
李素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李別駕刀下留人!此事尚可商榷……”曹余惶急的聲音遠遠傳來。
話沒說完,李素忽然暴喝出聲。
“時辰到,西州犯十三人罪無可赦,斬!”
雪亮的刀毫不猶豫地揮落,在曹余驚駭萬分的目里,十三顆大好頭顱沖天飛起,十三道目驚心的泉噴涌而出。(未完待續……)
第三百五十三章西州立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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