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建在大漠上的孤城,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出了城門放眼去,四面八方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沙漠,像一座大海上的孤島,連方向都不清楚。(無彈窗 小說閱讀最佳驗盡在)
這樣一座城,若是和平時期,可以說都是敗筆,沒有一勝筆。
想把西州建設起來,連最基本的磚石材料都要從千里外的沙州運來,更別提還要提防隨時有可能揮軍攻城的西域諸國了。
李素沒什麼太大的雄心壯志,他只想在西州好好當,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話,也不介意活得更滋潤一點。
有了這個力,李素便日夜對著西域的地圖研究,然后他發現,西州的地理位置有點微妙。
地大漠,鄰不懷好意的鄰國,這些都是無法掩飾的缺點,但是一座城和一個人一樣,不可能沒有任何閃點,總歸有那麼一個兩個蒙塵的亮點等待被人發現,比如……西州恰好地綢之路的必經要道上。
李素發現了這個亮點,然后由這個亮點無限展開了聯想。
綢之路的重要,自漢代開始便凸顯出來了,這條路對中原王朝重要,對鄰國更重要。千年來鄰國與中原打打和和,今天如膠似漆,明天不共戴天的,無論什麼狀態什麼關系,這條綢之路千年來沒有斷絕過,永遠是中原和西域諸國商人來往通商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條通道。
西州地綢之路的必經要道上,這個亮點若不利用,實在辜負了上天的意,以前或許沒人注意,或許無可施,可是如今不一樣,如今掌控這座城池的人,是李素。
繁華一座城池需要很多條件,商人,居民。賦稅,工農商業等等,明珠是越越亮的,城池也是。員廉潔,百姓富足,商賈來往,產出甚多,這顆明珠自然會越來越亮。
西州也是這樣。李素從未經營過一座城池,但他愿意嘗試一下,盡管心里已打好了敵人來時拔便溜的主意,可是在敵人來之前,他還是要盡自己的能力,讓西州繁榮起來,產生的賦稅和財富用來投到城墻修繕,練兵募兵等等方面,這是一整套的計劃,一環套著一環。缺了誰都不行,當然,最重要的,第一步要做的,自然是商人。
商人代表著財富,財富代表著萬,一切計劃的核心,終究還是如流水般的錢財,錢是個好東西,古往今來兩千多年。無論任何朝代,它都是好東西。
掏出五步倒的釀酒方,所有商人的眼睛都紅了,像一只只兔子發現了胡蘿卜。
胃口吊足了。李素淡淡一笑:“五步倒是我釀的,不客氣的說,全天下只有我知道這個方,五日后,西州城會建起一個大大的釀酒作坊,釀出來的酒將會估價而售。各位都是商人,這酒有多大的價值,想必不用我說大家都清楚,西州的周圍有什麼?除了沙漠,還有西域諸國,茲,焉耆,姑墨,烏孫,突厥……西州恰好在大唐的國境線旁,鄰西域三十六小國,離任何一個小國都不超過一千里……”
“從長安販賣一車五步倒到西域,路上的風險且先不說,僅是運輸這一項,便要花費你們多人力力,現在五步倒已不是長安獨有,咱們西州也有,相比之下路途近了數千里,我可以保證,西州釀出的五步倒,味道和勁頭與長安賣的一不差,每壇十斤,價錢只比長安每壇多五十文,也就是說,這多出來的五十文,相當于幫你們省了從長安到西州這數千里的運輸所費,價錢公不公道,你們自己心里有數。”
帥帳前雀無聲,商人們靜靜聽著李素的每一句話,甚至他迸出的每一個字都在他們里細細咀嚼品位,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李素說完后,商人們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神不可遏制地激起來。
從長安到西州,數千里的路途,路上不知多天災,運輸的過程里,貨的損耗是非常驚人的,或許只是一小盜匪的襲,或許遇到流沙或沙暴,甚至因為缺水缺糧而致整個商隊死在這條綢之路上,總之,貨到了西域各自國家的地頭,十車能剩下五車已然算是老天保佑了,這個數據分攤到剩下的貨上,價格自然要翻了一倍還多,現在西州城里開釀酒作坊,等于直接把最危險最莫測的長安到西州這段路途的運輸省下了,而每壇酒只多賣五十文,連愚笨的傻子都知道,這筆買賣賺大了。
“李,李縣子所言當真?”龔狐率先開口,語聲帶著幾許抖。
李素笑容滿面:“我是大唐皇帝陛下親任的西州別駕,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落在地上能砸出聲響來。”
“小人從今日起住在西州城了!等著釀酒作坊蓋起來!”龔狐激地大聲道。
龔狐帶了頭,另外幾名商人猛地一個激靈,馬上反應過來了,不顧儀態紛紛沖到李素面前,面紅耳赤地爭相表態。
不得不說,李素這第一步棋下得妙,商人,從古至今都是最現實最勢利的人,利之所趨,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一筆買賣,一個地方,一座城池,商人們眼里看到的,是這個地方是否有利可圖,無利,把他們綁了票他們都會想辦法跑掉,有利,不用強拉,他們自己會像一群發現有的蛋的蒼蠅……不雅,換個說法,像一群發現骨頭的惡狗一樣……嗯嗯。
李素從開宴到現在,本沒說半句廢話,將最直接也最吸引人的利益大明大亮地擺在臺面上,很直爽地告訴他們,這里,西州城,有利可圖。
“先別急著高興,從西州的釀酒作坊買酒,除了每壇比長安貴五十文外,還有別的條件……”
激的商人們馬上冷靜下來,一個個幽怨地看著他。
李素不自在地咳了兩聲:“別這麼看著我,這個條件對你們而言只是順手的事,一點也不難……大家知道。酒這個東西呢,是糧食釀出來的,而西州這塊地面大家也看到了,四周皆是沙漠。本沒有種糧食的地方,所以,你們想要從西州的作坊里買酒,便要自己組織商隊從別把糧食運來,西州刺史府將以長安市價收購你們帶來的糧食。一文都不你們的,或者直接從酒錢里扣除,道理你們都懂,條件也算不得苛刻,對吧?”
商人們開始擰眉沉,衡量其中得失。
見氣氛漸漸冷卻,李素又拋出一記重擊。
“我再給你們一個特權,今日包括那焉在一共六位商人,以后西州的釀酒作坊便只認你們六位,其他任何商人無權來我作坊里買酒。想買只能通過你們,西州的釀酒作坊只招待你們六位,余者皆不招待,而各位則可在西州廣開店鋪,并且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別的商人便會蜂擁而至,你們除了從外面運點糧食過來,再無他事,只等坐地賺取差價便是,酒這個東西。不管是茲人,突厥人還是高昌人,都不會拒絕的,而且西北漢子生來獷豪放。酒量也大,別人喝得越多,對酒的需求便越大,你們的生意便越紅火……這筆買賣,無論怎麼說都虧不了你們,各位覺得呢?”
商人們眼睛又亮了。
這是前世一級經銷商與二級經銷商的區別。盡管在這個年代,大家并不懂這些,但道理總歸是相通的,只是沒人給這些道理下個定義而已,都是走南闖北多年的老狐貍,一筆買賣有沒有利潤,一聽便知分曉。
幾名商人興沒多久,神卻漸漸出遲疑畏懼之。
李素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們,很快,他知道眾人遲疑畏懼的源。
小巧致的匕首在面前一塊剛烤的羊上輕輕割下一下塊,不慌不忙塞進里,整個作非常優雅,標準的貴族風范。
慢條斯理嚼著羊,李素緩緩地道:“我來西州上任別駕不久,聽說西州員這些年對過往的商人多有盤剝勒索之事,十車貨進城,往往要付出一車甚至兩車的代價才能滿足員的胃口,而這也是令諸多商人不敢在西州停留的最大原因,各位,我沒說錯吧?”
眾人遲疑了一下,垂頭沉默不語。
沉默便是承認,李素嘆了口氣,好好一座城,被曹余這幫員糟蹋什麼樣子了!殺他一百次都不冤枉。
看著商人們遲疑畏懼的神,李素沉聲道:“以前西州什麼樣子,我管不了了,但是現在,我來了。新上任三把火,以前的規矩不再是規矩,規矩要變一變,至于規矩怎麼變……”
李素將手中的匕首朝桌案上狠狠一,一聲悶響過后,匕首巍巍地立在桌案上,照在刃,反出森森雪白的亮,像一道救贖的圣。
迎著商人們或震驚或興的目,李素扔下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規矩怎麼變,從今日起,我說了算!”
龔狐坐直了子,聲道:“李縣子,西州……如今果真是您說了算?”
李素沒說話,以親衛份站在他后的王樁福至心靈,第一次在恰當的時候說出一番恰當的話,連表都配合得妙至毫巔。
角微微一撇,王樁出不屑的冷笑,向前了一步,道:“十日前,李縣子親自下令,西州上到司馬,下到巡城小吏,共計斬殺犯十三名,這件事你們難道沒聽說過麼?”
帥帳前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一座城池,殺了十三名員,這是怎樣的概念?這需要何等的膽識與氣魄!
王樁話音落地,商人們皆出震驚和敬畏的目,呆呆地看著李素。
直到此刻,商人們才發現,原來面前這位溫文爾雅,脾氣溫和的年,并不是他們想象中那麼溫和,藏在那張優雅溫吞外表下的,是一副帶著腥味的狠厲心腸。
十三名員啊,西州城總共才多?一聲令下便殺了十三個,多麼瘋狂的人才干得出這種事?
坦然迎著眾人震驚的目,李素的笑容有點苦。
好吧,似乎……又被人當瘋子了?
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啊,放眼天下,哪個瘋子長得如我這般英俊?這麼英俊的人本不可能是瘋子好不好?
“往事不必再提了……”李素淡淡地擺了擺手,輕飄飄的樣子令他的形象愈發深不可測:“剛才說到規矩。西州城從此以后有了新的規矩,那就是……西州城任何員不會再向你們手盤剝勒索一文錢,記住,哪怕有人向你們索要僅僅一文錢。他都犯了我定下的規矩,你們可以到我面前告狀,誰敢犯,誰死!”
“同時,西州城從今日起。對所有過路或駐留的商人不收取任何錢財,以往西州城所謂二稅一的規矩全部廢止,商人進城后不必向府繳納一文錢,對那些愿意在西州城里開店鋪的商人,府更是倒履相迎,不會向店鋪收取任何錢財,賦稅全免三年,三年以后,按十稅一的規矩繳納賦稅,其中若有商人從外面販運糧食。生鐵,藥材,木材,磚石等,這幾樣貨無論多年過去,都不會收取一文錢的賦稅,釀酒作坊向你們售賣的烈酒,對外則要統一一個價錢,不能任由你們哄抬酒價,而令無數好酒之徒而卻步……”
咧朝眾人笑了笑。李素道:“不怕各位笑話,西州太窮了,五步倒已是府唯一能生財的東西,你們也看到了。西州的城墻要修繕,府要養員,還要練兵,募兵,這些都需要錢,所以。對于烈酒的售賣,條件難免苛刻了一些,不過應該在你們接的范圍之,畢竟酒這個東西的得利是非常巨大的,關于烈酒對外的售價,我會給你們一個足夠的利潤空間,你們在我劃的這個圈子里翻轉騰挪,只要不出圈,我們可以一直合作下去,哪怕你們想壟斷西域諸國的酒類買賣,我西州府也會盡全力幫你們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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