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塵飛揚,遮天蔽日。
西州城外,天與地連接的盡頭,漸次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黑點越來越多,如萬川海,漸漸匯集一片黑云。
李素站在城頭,臉越變越白,呆怔片刻后,忽然轉朝城樓下的蔣權厲聲喝道:“蔣權!馬上關城門,一個不許出城,將士上城樓備戰!”
正在整軍打算出城與敵人正面廝殺的蔣權呆了一下,聽出李素聲音不對勁,知事變,急忙領著將士們沖上城頭,凝目朝遠看去,看到那一片仿佛從地獄里忽然冒出來的黑云,蔣權臉也變了。
“西域諸國聯軍已至?”蔣權聲道。
李素沉聲道:“絕對是沖著西州而來,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西域哪一國的兵馬。”
蔣權神冷峻地道:“不管哪國兵馬,恐怕皆來者不善。”
李素笑了笑,很奇怪,這個時候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大老遠跑來西州,大抵,應該不是給咱們拜壽的……”
遠那一片黑云不僅李素和蔣權看見了,城頭上的守軍將士和搬運軍械的百姓民夫都看見了。
人群頓時起來,每個人臉上出末日般絕的神,呆呆看著那片黑云離城池越來越近。
“楞著做甚?全軍戒備!”蔣權怒吼道。
將士們手忙腳開始拭兵,搜羅箭矢,民夫們也將一塊塊滾木擂石搬上城頭。
人群忙,可氣氛卻越來越低迷,李素靜靜看著這一切,連他這個守城的主都忍不住心生猶豫,思量要不要逃跑。若前方來的是西域諸國聯軍,那麼這座西州城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反倒不如主棄離,死守殉國之類的舉對他來說是愚蠢的,毫無意義的掙扎。
一邊猶豫著,李素一邊不經意朝城墻下去。這一眼卻令李素呆住了。
原本以為下面正在挖墻的高昌敵軍此刻應該歡欣高呼的,畢竟他們的大軍已經到來,西州已是西域諸國的囊中之了,可現在城墻下的高昌國敵軍將士的反應卻很奇怪。
挖墻的作停下了,每個人從那怪怪的鐵三角里探出頭,呆呆看著遠席卷而來的那片黑云,神驚疑,甚至帶了幾分恐懼。
李素的心跳徒然加快。
這一刻腦海里閃過無數猜測,從城墻下敵軍的反應來看。李素忽然有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念頭……
或許……遠那片黑云并非西域諸國聯軍呢?
念頭通達之后,李素再向遠方,漸漸發現了不對。
那片黑云離西州城越來越近,隔得近了大抵能看清楚,他們的人數并不多,大約只有一千來人,只是騎著駱駝奔跑時隊伍的間距拉得很寬,所以從遠看就仿佛千軍萬馬一般氣勢驚人。而西域諸國若是大部兵馬集結而來的話,絕不止眼下這麼一點人數。
思忖猜疑間。黑云離西州城大約只有三四里了,此刻城頭上的蔣權也看出了不對勁,驚道:“別駕,西域諸國兵馬不會只有這麼點……”
話沒說完,看到李素臉上古怪的表,蔣權呆了片刻。接著由驚轉喜,大聲道:“他們不是西域聯軍!”
李素冷冷道:“是不是聯軍,要看他們到了城下后把誰當敵人,此時評判是友是敵,為時過早。”
說話間。那支從遠方突兀冒出來的騎兵離城只有兩里地了,李素甚至依稀能看清他們穿著式樣怪異的長袍,松散且毫無章法地裹在上,有的索出溜溜的上,揚著長長的彎刀疾馳而來,看模樣竟像是突厥人的打扮。
李素眼皮劇烈跳了幾下,然后,出愈發古怪的表。
在西州城下敵我雙方驚疑的目注視下,千人突厥騎兵離城墻一里左右時忽然左右分開,千人騎隊很有秩序地化為兩支五百人的隊伍,然后一左一右突然加快了速度,目標……竟直指城外高昌國敵軍的中軍大營!
城墻上下攻守雙方全都驚呆了,這支怪異的騎兵隊伍居然選擇了幫助大唐將士,殺氣騰騰地朝高昌國敵軍發了進攻沖鋒。
“是友非敵!哈哈,是友非敵!”蔣權站在城樓前大笑。
城外,高昌國中軍大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看著突厥人的騎隊朝己方沖殺而來,高昌敵軍頓時反應過來,接著中軍大。
誰都沒想到出現如此戲劇的一幕,沒招誰沒惹誰,只想做個安靜的攻城男子,結果突然發生變故,禍從天降,莫名其妙被一突然冒出來的突厥人攻擊了,高昌國主將好心塞,仰天慨嘆自己命運多舛的同時,馬上傳令鳴金,將正在挖城墻的將士召集回來,并且匆匆忙忙面朝突厥騎兵結好防陣式。
突厥騎兵一直行進到百丈之也沒見減速,反而愈發加快了速度,高昌國主將終于徹底死心,他知道,突厥人果然是直沖著自己來的。
主將面紅耳赤一陣嘰里哇啦喊傳令時,突厥騎兵一左一右從側翼包抄,風馳電掣般殺至,高昌國左右支應,兩軍從東西兩個方向同時狠狠撞在一起,隨即高昌國中軍傳來震天的轟鳴聲。
西州城頭,守城將士和民夫們見此形,知戰局正朝自己有利的一方開始扭轉,不由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城頭上人人摟抱一起,大聲歡慶。
“李別駕,此正是殲敵良機,千載難逢,末將請戰,領兵出城,全殲高昌國來犯之敵!”蔣權興地抱拳道。
奇怪的是,李素卻一直沒出過高興的表,眉頭越擰越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遠與高昌國鏖戰一團的突厥騎兵。
“李別駕!”
見李素久久沒有反應,蔣權急聲催促。
李素回過神,淡淡瞥他一眼,道:“整軍戒備,不準出城!”
“啊?”蔣權楞了,接著面孔迅速漲紅:“為啥啊?”
李素不想解釋,因為他懶,懶得耗費口水,可除了蔣權外,周圍一群將士也眼看著自己,若不拿出個理由來,怕是服不了眾,于是李素只好耐著子道:“你們看看那支騎兵,看出來了嗎?他們是突厥人……”
蔣權焦急地朝遠的戰場瞥了一眼,絕佳的戰機被李素慢條斯理的耽誤過去,頓時急得不行。
“這里是西域,什麼人都有,突厥人咋了?”
李素瞪著他道:“蔣將軍,如果你記不差的話,應該知道西州城曾經歷過四次外敵攻城,每次到了危急關頭,總會莫名其妙冒出一突厥騎兵,人數千人左右,恰到時機地將敵人擊潰,然后于茫茫大漠之中,了無痕跡……”
蔣權的表終于不再焦急,而是吃驚地看著李素,接著轉過頭看了一眼遠與高昌敵軍廝殺一團的突厥騎兵……
“李別駕的意思,他們……”蔣權忽然變得有些結。
李素也盯著遠鏖戰正酣的兩方,面無表地道:“這支突厥騎兵確實是幫大唐戍守西州,也在幫大唐抵抗外敵,可是,不能因為這個舉就斷定他們不是敵人!在沒有清他們的底細以前,我們不能隨便相信任何人,一旦走出錯誤的一步,便是城失人亡的下場!我們為大唐戍守邊城,茫茫千里無援無助,我們只是一支孤軍,守的是一座孤城,除了我們自己,誰都不能相信!”
蔣權凜然,急忙點頭,周圍原本不太信服的將士頓時也明白了李素的意思,仔細一琢磨,李素說的確實有道理,打開城門與突厥騎兵合擊高昌敵軍,看似順理章的事,然而這支神的突厥騎兵若懷著別樣心思,城門一開,守軍一出,后果不堪設想。
“那麼,咱們現在……”蔣權撓頭支吾道。
李素笑了笑,道:“坐山觀虎斗吧,今日必然有個結果。”
說著話時,城外的戰場已發生了變化。
突厥騎兵左右兩路包抄,像兩柄尖刀從兩邊側翼直中軍,如同切蛋糕似的將高昌敵兵中軍大營從正中間橫切開來,然后在中軍陣中會師,合兵之后,千人騎兵迅速分出四支隊伍,分別朝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往外直,一塊完整的蛋糕頓時被這支突厥騎兵切割得七零八落,高昌敵軍士氣大喪,馬上出潰敗之勢。
李素站在城樓上看著這場大戰,頓覺后背一陣涼意。
這支神的突厥騎兵不僅戰力驚人,而且戰法戰更是老練嫻,深諳用兵之道,很難想象,一支域外蠻夷騎兵竟能使出如此妙絕倫的戰,若昨日攻城的是這支騎兵,怕是西州早已不保,若他們真是大唐的敵人,這支敵人比高昌國可怕多了。
蔣權在一旁也看呆了,許久,喃喃道:“他娘的,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幫妖孽?戰法竟如此了得……”
說話間,戰的兩軍已漸漸分出了勝負,高昌國敵軍終于挽不回頹敗的戰勢,隨著中軍被突厥騎兵切割得七八糟,高昌國的士氣也急速頹落,最后終于有人騎著駱駝朝中軍外的大漠深倉惶逃走,有了逃跑的第一人,馬上就有第二人,第三人,最后,高昌國敵軍全線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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