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要為寶瞳籌備婚事的心思可能旁人不知曉，魏元諶卻一早就有所察覺，尤其是這次皇后產下小兒趙慕之后，目落在寶瞳上，總是帶著一抹的思量。

養心殿里，魏元諶放下筆，邊的侍忙上前侍奉著將奏折整理好送去閣。

大周皇帝又結束了一天的事務，站起向外走去，等候在外面的侍和宮人都知道皇上會起駕坤寧宮。

魏元諶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初九，終于微微皺起眉頭，吩咐初九：“你進來，朕與你說兩句話。”

皇帝帶著龍尉同知走回大殿中。

殿門被關起來。

初九上前行禮，正要說話，卻被魏元諶開口打斷：“你如今俸祿是多了？”

初九沒想到皇上會忽然問起這個，規規矩矩地道：“月俸二十六石。”這是朝廷給的俸祿，除此之外他們這些家將，皇上私庫還會有賞賜。

初九心中略有些擔憂，皇上該不會覺得他的俸祿太多想要削減吧？

魏元諶接著道：“在外面置辦了宅院？”

初九老老實實地應聲：“是。”

魏元諶細長的眼睛乜了初九一眼：“那你還等什麼？還讓皇后為你們心不？”初九的婚事，他沒想要手，即便他知曉初九不聰明，但這樣的大事還需自己慢慢磨，誰知道這個人太過差勁，就算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著實忍無可忍。

初九半晌才明白過來：“皇上……微臣也想，可是寶瞳……”

魏元諶的目再次落在初九上，其中蘊含的威懾讓初九不打了個冷。

初九忙躬道：“微臣現在就去。”如果他再不手，就不止會屁開花了。

初九就要向外跑去，卻又被魏元諶住：“將你上的東西都掏出來。”

上的東西？

初九了，那不是更沒有把握了嗎？

初九慢吞吞地掏出一把石子，在宮中委實不好找這些東西。

“石子做什麼？”

“提醒寶瞳我來了。”

魏元諶目微深，臉上無悲無喜，看似一片平靜不起任何波瀾，他怎麼可能會跟初九這樣一個，連“用”打招呼都忘記的人氣，而且用那麼多石子，不知曉的還以為初九與寶瞳有仇。

登基之后，年輕的皇帝幾乎將所有神都用在國事上，甚管這種閑事，這次很有耐心地繼續問：“還有呢？”

初九又拿出了一個紙包，里面是兩塊木牌。

“做什麼用的？”

“上清觀求來的，掛在腰間能夠多子，微臣瞧著皇上與娘娘子嗣興旺，就準備送給寶瞳一塊。”

魏元諶想要去看東南和廣東的奏折，面前這個人已是一塊廢料，調撥他不過就是白費心思。

連求親都沒有，如今心思就放在了子嗣上，這種人早該與娶妻無緣了。

“還有沒有了？”

“這次真沒了。”

魏元諶不再去看初九：“去吧。”

初九松了口氣，還好就這樣過去了。

“不準再用石頭砸人，不準再看你那些話本子，也不準用里面的手段，老老實實地向寶瞳求親，”年輕的皇帝淡淡地道，“若是再用什麼花花心思，求親不，就不用再來宮中當值了，寫個奏折致仕吧！”

初九聽到最后半句話，吞咽一口：“微臣不敢了。”雖然他很想說，自己用的本不是什麼花花心思，寶瞳不肯嫁給他，那是因為……寶瞳年紀尚小，還沒有想到這一步而已。

坤寧宮中。

顧明珠聽著稟告：“魏九大人來求親了，只不過被寶瞳罵出了屋子，如今魏九大人就在坤寧宮外站著呢。”

顧明珠頷首：“就讓他站著吧。”天氣這麼冷，說不得還會下雪，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著急。

晚些時候，果然下起了大雪。

兩個時辰之后，寶瞳皺著眉頭坐在顧明珠邊。

顧明珠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寶瞳手背：“嫁妝單子我都讓人整理好了。”

寶瞳眼睛通紅。

“好了，”顧明珠笑道，“這可是喜事。”

寶瞳不說話，目向外面看去。

“多凍他一會兒，”顧明珠道，“誰讓他這麼多年，還沒將你娶回家。”

寶瞳不失笑。

顧明珠拉住寶瞳的手，還記得從前寶瞳是如何護著的，若有人笑是個傻子，寶瞳就會反駁說吃了仙藥芳齡永駐。看著寶瞳越來越好，才是全了們之間的緣分和意。

“就這樣定了，”顧明珠道，“等我出了月子，就給你們定個婚期。”

坤寧宮外，初九站在大雪中，雪花紛紛落在他上，他一不敢，不知道這次寶瞳會不會答應嫁給他。

終于有一個腳步聲漸漸向他靠近，然后一把傘出現在他頭頂。

……

晟昌四年五月，龍尉同知魏九親，娶的是皇后娘娘邊陳寶瞳，皇后娘娘親自為陳氏置辦嫁妝、嫁，將陳氏送出坤寧宮。

當日，周家宅院外的小屋子，周老太太的住。病了許久的周老太太今日難得神好一些，抬起頭聽著墻外傳來的禮樂聲。

“是誰在娶妻啊？”周老太太道。

照顧周老太太的婆子道：“是龍尉指揮同知魏大人。”

聽到龍尉指揮同知這個名，周老太太眼睛仿佛亮了些：“那是大的職，將來可不得了。”

婆子沒有說話。

周老太太期盼地道：“娶的是誰啊？”

婆子道：“陳氏。”

周老太太眼睛中掠過一抹失的神，可惜了，不是周家的子：“陳氏是誰啊？”

婆子道：“那是皇后娘娘邊的，要說這陳氏可真有福氣，娘娘出嫁前就在娘娘邊侍奉，現在高嫁給一位同知，將來必定誥命加。”

周老太太嘆口氣：“我周家子怎麼沒有這樣的福氣？不過如此的運氣也是千載難逢……我們家……書香門第……還不及……一個下人不？我……不服……都是……時運不濟。”

周老太太說話聲音越來越輕：“如果……我還能好……起來……必定……好好籌謀……我家里還有……還有子……未出嫁。”腦海中浮現出孫如珺的相貌，那麼漂亮的子，若是高嫁，定能讓周家興旺。

窗子被風吹開，雖然現在的風很暖和，可病人卻不得，婆子急著去關窗，看到有輛車馬停在不遠，那車馬看著普通，可不知為何卻給一種高貴非常的覺，莫非有人知曉周老太太將要故去，特意來探看？

婆子忙開門要迎出去，誰知那輛馬車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

馬車里，顧明珠放下了簾子，吩咐道：“走吧，去初九家中。”周老太太算是看過了，接下來要去喝杯喜酒。

……

忙碌了一整日，初九送走了賓客，終于搖搖晃晃地來到了新房。

今日是他的好日子，也是他最風的時候。

皇后娘娘不送來了賞賜，還親自來喝他們的喜酒，他差點忍不住落淚，他就知道在娘娘心中，他萬分重要，否則怎麼會將寶瞳嫁給他。

初九手推開了門：“娘子，為夫回來了。”

初九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聲音道：“等一等，老爺站在那里先別。”

“別”兩個人好像有些悉，初九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了，他抬起頭來，只見寶瞳捧著一些東西站在他面前。

“初九，你可知這些年你丟了多塊石頭來嗎？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寶瞳道，“房之前，我們是不是要仔細清算清算？”

寶瞳從懷中拿出一塊石頭，丟向了初九。

初九的酒立即醒了大半：“夫人，別……別……”

“別丟，別丟。”

“哪有那麼多，夫人是不是記錯了？”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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