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工商局是干啥的？”唐小囡有一句沒一句地問。

“管市場的，閑職一個，天天喝茶看報紙。”唐來金嗤了聲。

老娘天天罵他游手好閑，呵……他這姐夫才是真的無所事事呢，早上去上班看報紙喝茶，再跑幾趟廁所，睡個午覺，下午繼續看報紙喝茶，一天就混過去了，領那麼點不死不活的工資，不是混日子是啥。

霍謹之更加心了，他這次進城就是想了解市場況，沒想到唐家的婿就是管這個的，一會兒可以趁機打聽打聽。

唐小囡聽出了唐來金對姑父的輕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唐來金雖然游手好閑，可唐家人都有一個好，就是護犢子。

他們對外人肯定不好，對親人卻是心的，所以能讓唐來金不滿的原因，應該只有一個，這個姑父對姑姑唐來不太好。

不過也得見了本人才清楚，也許是有誤會呢。

太爬得越來越高，已經翻過了山頂，準備下山了，只要下了山，就能到烏城。

前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一個挑著貨郎擔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地出現在他們面前，扁擔頭掛著一雙布鞋，男人腳上則是草鞋，走得飛快，地上尖利的石頭，毫不影響男人的速度，如履平地一般。

擔子挑了兩只大籮筐，一頭擺著一個淘籮，上面是一大塊褐的糖，蓋著干凈的布，風吹起了一角，唐小囡心又跳了起來。

莫非這就是著名的‘換糖’？

“小叔，我要吃糖。”唐小囡撒。

中年男子立刻停了下來，笑瞇瞇地看著唐小囡，他走南闖北，練就了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唐小囡家境很不錯，便笑道：“小丫頭模樣真俊，伯伯給你糖吃。”

他拿出榔頭和釬子，叮叮當當地敲下一塊小孩掌大的糖，拿桑麻紙包了遞給唐小囡。

“伯伯，多錢？”

唐小囡在口袋里掏，可是有小金庫的，昨天唐百山還給一角錢，唐來福也給了一角。

“不要錢，伯伯請你吃。”中年男人笑呵呵的，這小丫頭模樣俊還甜，看著就招人喜歡。

“我有錢。”

唐小囡使勁搖頭，現在的烏城人生活十分困難，否則也不會為了一畝田增產幾十斤糧食，翻山越嶺來換了。

換糖的初衷并不是生意經，而是為了增產。

烏城山多地，每人分到的田地有限，但這難不倒聰明勤勞的烏城人，他們發現，將漚進田里，每畝產量能增加幾十斤，這才有了全世界人都知道的‘換糖’的故事。

雖然初始是為了增加產量，但換糖卻是烏城人生意宏圖的雛形，因為很多人換糖的同時，也會幫人帶貨，慢慢地生意就流了，也造了烏城人獨有的生意經。

烏城能為全世界最大的小商品集貿中心，并不是偶然，而是市場的選擇。

唐來金從口袋里掏出些零錢，準備給錢，中年男人瞄到了唐來金口袋里的蛋，便說道：“錢就別給了，要不給我兩個蛋當早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