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里閃過鄙夷，嘲諷道：“想吃蛋自己掙工分去，別吃我孫子的，這是最后一次。”

“知道了。”顧松濤心里惱火，可不敢表現出來，他是真的害怕老夫人。

當年老夫人親手敲斷他的兩條時的面目猙獰的樣子，他至今都記得，那絕對不是當母親看兒子的眼神，可他偏偏就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是顧家的爺。

黃迎春嫌棄地瞪了眼，顧自下樓了，其實老夫人要是真把顧松濤弄牌位倒好了，寧可當寡婦，也不想天天看到這個男人，更不想從村民口中聽到這男人和堂姐的桃八卦，每聽一回就添一回堵。

心郁悶的黃迎春，看到俊懂事的兒子便氣順多了，有這麼好的兒子，再苦也是值得的，顧松濤那王八蛋就當是借種的公豬了，沒他這樣的種，憑的相貌肯定生不出這麼俊的兒子來。

“書看完了吧？我又存了些錢，下回進城去買書啊！”

黃迎春一邊炒菜一邊和兒子嘮嗑，氣氛很溫馨，上次挖的藥材賣了八塊五八，可以買幾本書了。

“暫時不用，上回買的書還沒看完。”顧云川搖頭，往灶膛里添了些干柴。

黃迎春卻急了，“媽能掙到錢，你別擔心沒錢買書，再過幾天又可以賣藥材了，這次媽運氣好，挖到一顆十幾年的黃芪，能賣不錢呢，你只管放心買。”

平時兒子買回來的書，頂多一個月就看完了，有時候還只能看半個月，這次都一個多月了，不可能沒看完的。

“我上回又去了趟城，兩塊錢買了十幾本書，夠我看很久了。”

“什麼書這麼便宜？看了有用嗎？”

“當然有用，我去廢品收購站買的舊書，新書要十幾塊呢，舊書只要兩塊錢，以后我都買舊書，能省不錢，姆媽您別天天去挖藥材了。”顧云川勸道。

黃迎春放下了心，笑著說道：“那我給你扯塊布做服，去年的服子都短了。”

“還能穿的，用不著做，您給自己做吧。”

顧云川心疼地看著黃迎春上穿著的補丁摞補丁的服，母親在家里干活最多，吃穿卻是最差的，他迫切希自己能快點長大考大學，替母親減輕負擔。

“我哪用得著，天天干活的人，吃飯了，你把火退出來。”

黃迎春炒好了菜，再拆開鍋蓋，熱氣騰騰，一碗蛋羹，一個炒青菜，再一碗蒸梅干菜，加了點鹽和白糖，還滴了幾滴豬油，飯是番薯飯，不過黃迎春給兒子盛的是米飯，沒有一塊番薯，自己的碗里卻全是番薯。

“姆媽，您去阿嬤吧，我來擺飯。”

顧云川支走了黃迎春，快速地把自己碗里的米飯劃了一半到黃迎春碗里，把番薯擺在上面，再一一擺好飯菜，幾乎每餐都是這樣，但顧云川卻不知道，那些飯黃迎春并沒吃，剩下來給顧云川當第二天的早飯。

煮泡飯配咸菜，或是蛋炒飯，黃迎春會竭盡全力保證兒子的營養，讓他吃飽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