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坪溪祭拜三爺的外祖父母歸來時,天開始飄雪,千葉和靈攸已經開始學爬了。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水靈靈的小娃兒,坐在床上睜著黑葡萄般的眼睛著你時,真能讓人的心都被們看化了。當們沖著你笑,張開小手要你抱時,沒有誰拒絕得了。
熙寧帝和姚皇后一人抱起一個,不停口地夸著。特別是熙寧帝,對于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穿得也一模一樣的小娃兒,簡直喜歡到心坎里了。雖然已經有了兩兒一,但他從沒覺得孩子這麼可過!
他跟三弟嘆道,“若是弟妹再給你生一對孿生兒子,就再完不過了。”
三爺含笑,“年紀還小,不急。”
說得好像一定能一下生倆兒子一樣,坐在姚皇后邊的小暖抬手,用帕子幫兒沾了沾角的口水。
姚皇后與小暖聊著,“貴母妃一路奔波,可還安好?”
小暖點頭,“安好。母妃說整理兩日,后日就進宮幫二嫂籌備祭祀諸事。”
冬至為亞歲,是大周的重要節日。逢亞歲,皇帝每三年要親去南郊社稷臺祭天一次,禮儀莊重盛大,過程復雜。
今年是熙寧帝登基第一年,是他第一次主持祭天,禮部尚書寧知義從一個多月前邊開始準備了,姚皇后要與熙寧帝同往,需要準備的東西也非常多。
被熙寧帝抱了一會兒的小千葉擰著子讓父王抱,三爺心滿意足地將兒接過來,轉給小暖,隨著二哥去了明殿。
他這一出京便是四個多月,熙寧帝攢了許多大事要與他商量、推進。
三爺在明殿從上午一直待到后半晌,兩人才將正事講完,吃茶歇息。
今日天氣晴朗,傍晚的斜暉自明殿用云母制的明瓦窗格中進來,照得殿溫暖而明亮。
宮的宮殿,冬日糊窗用的多是桃心紙,妃子的宮殿可用保暖更好的蚌殼制的明瓦片,只有太后、皇帝和皇后的宮殿才能用明度最好的云母。
云母有黑、白和偏綠,工匠們用深淺不一的三云母在窗格上拼出了意境悠遠的山水畫,照在云母上的線強弱不同時,這副山水便不同,若四季變換,絕倫。
熙寧帝和三爺靠做在椅子上,欣賞著窗格上的山水由亮漸漸轉暗,才心滿意足地讓德喜掌燈。
“二哥,這真是太妙了!”三爺真心贊道。
熙寧帝也中意極了,“這是周鎮齊讓將作監的工匠們制出來的,讓他也給你置辦一套。”
周鎮齊是周瓊華的兄長,也是熙寧帝的后妃昭容周瓊莛的兄長,兩個多月前被熙寧帝提拔為將作監監。如此看來,他被提拔,與明殿窗格上這云母山水明瓦大有關聯。
按說,三爺是該推辭的。但是他也喜歡極了這云母明瓦,想跟小暖一起靠坐在房間欣賞此等致,便應下了,“好,多謝二哥。”
熙寧帝得意地笑,“我就知道你也會喜歡。”
三爺如實點頭,“二哥的眼,越來越好了。”
“也不全是眼的關系。以前是矮子里拔將軍,現在是優中選優,所以看起來更好了。”當皇帝雖然辛苦了些,但天下寶盡由他挑選,還是讓熙寧帝頗為滿足的。
站在他們二人伺候著的德喜,也默默點頭。比起之前的威嚴肅穆的宜壽宮,德喜也更喜歡現在的明殿,站在這里都覺得心里豁亮。
兩人吃了幾盞茶,熙寧帝將殿里的太監宮們都打發走,問起私事,“秦安人與我舅舅的事,三弟怎麼看?弟妹可有說什麼?”
敬國公李奚然傾慕晟王的岳母秦安人之事,已經傳遍了大周,為京城百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話題。
數月前,敬國公跟著秦安人回南山坳后,當中表意,后在秦安人的居所前足足站了三天。誰知秦安人卻閉門戶,只讓兒送他回去。
直到敬國公歸京,秦安人都沒見他一面。看意思,秦安人竟拒絕了敬國公的求親!
這實在是太出乎眾人的意料了。
舅舅回京后,熙寧帝跑去問了此事,才知舅舅不是做戲,是真的想娶秦安人,安晚年。
熙寧帝見舅舅如此,曾了下旨賜婚的主意,但被舅舅婉拒了,“我舅舅為了朝廷,兢兢業業數十載,如今退朝在家,卻冷冷清清無人陪伴,我心里也很不忍。若是秦安人也有意,盡可拋開世俗淺見,與我舅舅結秦晉之好,豈不是兩全其?”
三爺回道,“關于岳母再嫁之事,小暖與小草都沒有意見,臣弟也贊。只是岳母似乎顧慮頗多,與小暖書信往來之間,并未明言。”
李奚然回京后,秦氏和小草一直在南山坳沒有回來,這事兒竟有要拖涼了的意思。熙寧帝很為舅舅著急,“你們回來了,不如把秦安人也請回京過年?”
三爺含笑,“小暖回來之前已給岳母送了信,想必和小草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太好了!這事兒得趕派人告訴舅舅去。熙寧帝慨道,“三弟可還記得我舅母?”
三爺點頭。
“秦安人與我舅母大相徑庭呢。”
李奚然的夫人周氏,明艷人,聰慧能干,在世時將李府院打理得井井有條。秦氏模樣尋常,溫和,家里的事都由著兒們做主,是個沒主見的。而且還是個合離的婦人,舅舅怎麼就相中了這樣的人呢。
三爺卻有點明白李奚然為何如此。他年輕時娶周氏,定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李奚然當時考慮的也是娶哪家對李家最有利,至于周氏其人如何,倒在其次。
如今天下已定,李奚然也將李家到了長子手中。人至中年再擇妻,他已沒有旁的顧慮,只關于心意了。
冬至后十日,秦氏和小草、大黃也從南山坳回來了。
早就派人打探消息的李泗顛顛跑進書房給自家老爺報信,“老爺,秦安人和陳二姑娘終于從南山坳回來了!”
正在看書的李奚然翻了一頁書,沒什麼反應。
李泗忍不住心里碎碎念,“看吧,又來了,明明在意得不行,卻還在這兒裝蒜。”
聽到他的話,李奚然放下書,危險地瞇起眼睛,“你說誰裝蒜?”
李泗驚恐地捂住,“老爺怎麼知道屬下在想什麼?”
李奚然皺眉,自己究竟為何要忍著這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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