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四年前了，已經不會有什麼沙竹幫，現在的江海，是我們新河幫說了算，你們如果再敢出來搞事……就弄死你！”

在超市之中被二十多個人堵住，這樣惡狠狠的撂話，並不是什麼好的驗，遠遠近近有人往過來，令他們在片刻間為了眾人的焦點，如果是在四年前，沙沙怕是不會有什麼好脾氣，平時算不上多惹事，但在江海弄毒那段時間裡，對這幫混混可真是下得了狠手，不就火拚。不過這時倒只是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兒，隨後回頭向家明:“新河幫是什麼?”

家明攤了攤手:“以前的小幫派，好像……管著西城步行街那邊……”

這是四年前的老黃歷了，家明幫著沙沙做了很多事，當初一些黑幫的勢力分布自然記得，但在這時“小幫派”三個字說出來，那穿著花襯衫的男子便揚起了頭，走到家明跟前盯了他:“你是誰啊?”

“我……東方路。”

撲哧，靈靜和沙沙忍不住笑了出來，那花襯衫男的級別自然夠不到東方路的層次，一時間也難以確定自己是不是被耍了，看著三人，緩緩點頭，片刻後方才點著家明說道:“我記住你了。”隨後轉向沙沙:“你最好記住我的話，別搞事……我們走。”

話說完，二十多人相繼離開，三人聚集在一塊，沙沙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笑道:“他幹嘛不打我們啊，二十多個人呢，還以為要打起來了。”

“他覺得自己厲害嘛，找柿子沒什麼就。”家明解釋。

靈靜拿肩膀撞他:“可是他記住你了哎，會怎麼樣?”

“當然是見他一次打他一次嘍。”沙沙本來還只是輕笑。說到這裡，忍不住低下頭去呼呼笑起來，“見他一次被打一次嘍，呵呵……哈哈哈哈……”笑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不過他幹嘛說我搖旗啊?會不會是小孟哥搖旗準備再出山……他說過不打算再混黑社會的了啊，先前還跟我說想要開個保全公司呢。”

“估計是這幾天小孟哥拜訪以前的那些朋友被注意上了吧。”家明搖了搖頭。“第一天晚上你也去吃了宵夜的，以前沙竹幫的影響力不弱，柳叔去世之後就數小孟哥的威最高，他這次回來，別人心裡會警惕也難免……晚上打個電話問問吧，如果他真打算出山，我也支持他。跟炎黃覺醒那邊打個招呼罷了。小孟哥這人懂分寸，這次是從幽暗天琴回來，跟各方面關系都好，由他來製衡江海黑道，大家應該也都會樂見其。”

他做著這樣地推測。隨後頓了一頓。“阿切”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靈靜偏過頭來:“怎麼了?冒了?”家明撇了撇。向超市外地夕中地人。微微皺眉:“不知道。有什麼人在罵我吧……”

“那該死地傻子……”

二零零四年七月十七日下午六點。穆清清走出江海市政大樓地時候。在下輕聲罵了一句。

這一次從香港被急召回後幾天發生地所有事。到現在都令有些不清頭腦。唯一可以確定地是。事跟那個顧家明地傻子有關。現在都不知道是福是禍。目前地脾氣。也算得上其來有自。

先當然是發生在香港那一晚地況急轉。家明突然清醒了出手。大殺四方後揚長而去。命是保住了。但家明地存在被曝。也大概明白。自己這次違反紀律地事不下去。後果多半很嚴重。工作有可能丟不說。還很可能會面臨其它問題。

果然。第二天晚上。這邊便接到了通知。要求以最快地速度趕回江海。待一些事。心壞了。但目前況下。這種事也是無法可想。做好了頭一刀頭也是一刀地準備。誰知道回來之後。才發現事真地有些詭異。

負責接待的並非公安系統的人，但隻從旁人對待他們的態度中就看得出來，回來後的第一天只是讓說一下願意說的事，都是有關那顧家明的，香港地事自然是重點，包括他們怎麼認識，在裕江發生地事，也被要求一一講述，這才知道，眼下的這次問訊，對方完全是衝著那顧家明來的。

這一天過後，也不敢多問什麼，接下來的那一天，來得才真正是大人，其中甚至有曾經在電視上看見過的領導或者大人，甚至還有軍隊的將陪同，這一次就等於是重複一些昨天的提問，這些領導們說說笑笑問得隨意，可張得不得了。關於家明的提問大概只有半個多小時，然後便問了幾句目前地況，如同閑話家常一般，有沒有結婚啊，男朋友在哪裡工作啊什麼地。自然不認為這些人會真的對這些七八糟地事有興趣，大概聊了將近一個小時，領導們走了，還是一頭霧水。

這一天自然也不敢跟人多問，再過一天去的時候，那邊就只是讓為這次香港之行寫一份報告，這報告在兩天之連寫了四份，當前三份全都被打回來地時候，才漸漸明白，上面的意思是不希提起有關顧家明的事，隨手胡謅了一份跟之前待完全不同的報告上去，那邊欣然接了，隨後讓第二天回警察局報到，才能鼓起勇氣問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啊?”

那邊反問:“你不清楚?”

穆清清搖頭，那邊就說:“我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上面代的，我們的級別也夠不上。”

“那……顧家明到底是什麼人啊?”

“這個，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眼前不算是正式意義上的審查組，其實穆清清還想問的就是自己這事到底會被作出怎樣的分，但看眼前一群人一問三不知的模樣，姑且不論他們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自己是肯定問不出什麼來了，反正有什麼理明天也就知道了，降級或者乾脆被調去當通警，怕都不是沒有可能，隨便啦。

懷著忐忑的心。走出大樓時，心中猜測著家明地份，失憶的特種兵，逃跑的間諜或者是被追殺的特務，恨恨地罵了一句，心下也未見得好許多。不過，就在這樣的緒下。也看見一個長得與自己有些相似地子笑著從另一邊走過來了:“姐，我就知道你這時候該出來了，一塊回家吧。”卻是妹妹穆珍珍。

被調查的事沒有跟家裡人說，這幾天隻說自己要把去香港的事代下，因此家裡人也沒怎麼為擔心，這時看妹妹似乎已經在外面守了很久的樣子，便微微皺起了眉頭:“怎麼?專程過來等我的?”

“也沒有很久啊。我的一個同學在那邊工作。跟聊了會天才過來的。”穆珍珍挽著地手笑得開心，眼見姐姐目嚴肅，方才吐了吐舌頭，“好啦，是媽把我趕出來的，怕你找個機會又逃掉，到了深夜才回來還說在工作，你忘啦。說了給你相親的。二表嬸的兒子啊，今天晚上在家裡吃飯。你逃不掉的，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家。相親宴至得吃一個月呢，媽都排好了，說你不去的話就讓我替補……”

被妹妹拖著，穆清清捂住額頭苦笑一聲:“拜托，我回來才四天不到，你們就這麼對我啊。”

“不是我這麼對你，是媽啦，姐姐你要搞清楚仇恨對象哦，走啦走啦走啦。”

歎了口氣，夕之下，姐姐被妹妹拖著一搖一晃地往外走，快到大門時，穆清清回過了頭，向在日下顯得雄偉的那棟大廈，這幾天以來，心中忐忑、疑、張各種緒集，其實最大地疑，還是擁有那樣驚人手地家明的來歷，考慮到他有可能是間諜特務之類的份，也在擔心著，他現在在哪裡，境好不好，頭痛有沒有複發，怎麼樣了，這一切，大樓裡的那些人應該是知道的，但明天開始，這些人估計也見不到了，想要追查，大抵也是不可能的。

或許……已經不會再見到他了吧……

心中這樣想著，回憶起這麼半年來在裕江發生的一切，不免有些傷……

能夠讓家明應到的怨念絕對非同小可，就在穆清清走出大樓暗自罵人地時候，距離這邊數公裡外地東方家別墅，已經是一打扮的東方婉推開了前地碗筷，悶悶地說道:“我吃飽了。”離開椅子，也不與人打招呼，就那樣皺著眉頭轉上樓。仍舊坐在桌前的東方凌海與東方路父子朝地碗裡看了看，隨後互相換了一個眼神。

東方凌海是詢問，東方路則有些無奈。

碗裡裡飯菜基本沒多，對於雖然生在大富之家，飲食與作息時間卻一向良好的東方婉來說，這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大事，而且……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自從東方路將有關家明假扮簡素言的事告訴之後的第二天晚上，便從忙碌的公司現場回到了別墅裡，打個電話問許毅婷，那邊給出的訊息是小婉今天上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隨後，這樣的況持續了幾天，東方婉就這樣呆在家裡，時而悶悶不樂，時而自言自語，有時候還能聽到口中念叨的詛咒罵人的話。

如今上了樓，回到房間，就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這該死的顧家明……”

太變夕還沒多久，房間裡顯得亮堂，在房有些無聊地走了兩圈，隨後在床邊坐下發呆，發呆想些什麼自己也很難厘清楚，總之，都是些讓到困擾的東西，包括顧家明的事。簡素言的事，辛辛苦苦開公司，從小到大很執著到後來想起又會覺得很傻的事，原本自己是不會因為這些東西到煩惱的，但此時。從小到大所積累的煩惱或是疲累仿佛一腦地湧了上來，讓連續幾天的坐立不安。

當然明白這種緒地起因是顧家明，但要說全是因為他，自己在乎他到這種程度，又不願意承認。

他分明……死了三四年了啊……

回憶起第一次見到簡素言的時候，再回憶著後來的好幾次目擊，完的容貌與氣質。在敵人面前的那種絕對強勢。顧家明……是簡素言……怎麼可能，世界瘋了嗎?

“那家夥是個變態，這麼解釋就沒問題了……”

坐在床邊呆呆地想，晚風從臺上輕輕地吹進來，書桌上方有什麼東西便微微地晃了起來，抬頭看了一眼，是一架老舊地玩直升飛機。機翼折斷過。被人用糙的手法粘起來了。想起來，這架飛機是家明做的，自己跟他吵架，他用飛機來追自己，自己拿了樹枝想打下來的時候，飛機卻出現故障自己掉到了地下，於是自己搶了便跑。

現在想起來真是遙遠，九八年的夏天的事。那時候自己才十六歲。顧家明也是十六歲吧。後來自己帶了破直升飛機回來，還經歷了那一次驚心魄的刺殺。再接著，自己把飛機拆了。差錯地因為這架飛機想要去開玩廠。當時自己拆掉以後費了好大功夫才重新裝起來，飛是沒法飛了，就掛在書桌上給自己當鼓勵，一直掛到現在。

刺殺地那天晚上，簡素言也出現了，簡直是以無敵的姿態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打破了牆壁，殺死了那個名大長督的殺手，並且將另一個人退，那時候……自己跟站的很近，還跟方叔叔說話了，大約便是那時種下的崇拜心理吧，怎麼可能跟顧家明是一個人，顧家明……四年沒見了，曾經認為對對方的樣貌是很悉地，這時卻有些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