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怎麼辦?”過了許久,嶽之瀾纔回過神來。
魏十七收起慨,回覆了剛心腸,道:“掘個坑埋了吧,土為安。”
嶽之瀾還有些猶豫,轉念一想,這麼多,靠他們無法運下山,暴荒野的話,很可能被野啃食,反不如埋土中,等異日再重新安葬。他歎息道:“也隻能這樣了,魏小哥,請你幫個忙,一起手吧。”
都是力氣活,不在話下,隻是冇有趁手的傢夥,隻好揀兩大的樹枝,砍去枝葉,湊合著用一回。二人挑了塊多土鬆的山地,掘出一個大坑,把丟進坑裡,蓋上一層浮土,用腳踩實,再上一些石塊。埋得不深,很可能被食腐的野出來,但在深山老林裡,也冇那麼多講究。
鄧守一冇有幫忙,在他眼裡,凡人就等同於螻蟻,未死之前,出於惻之心,他或許會相救一二,死後埋這種事,他是不屑於做的。他舉起斷龍劍,將剩餘的銳金之氣儘數灌注其中,在熊腹間一劃,剖開臟,先在丹田中搜尋,掏出一顆蠶豆大小的妖丹,澤銀白,在掌心滴溜溜轉,頗靈。
鄧守一滿心歡喜,這是意外的收穫,妖丹的年份雖淺,其中蘊含的月華之對他大有補益。他把妖丹小心收玉盒,藏好,又在熊的腹腔找到膽囊,割下後用麻繩紮,收袖。
鄧守一最後掃了一眼開膛破肚的熊,覺得冇留下什麼可取之了,大袖一揮,找了塊乾淨的石頭,盤膝坐下,閉目養神。
埋好同伴的首,嶽之瀾把弩弓裝馱袋,鐵夾儘數棄在一旁,整點妥當,他朝魏十七使了個,站到鄧守一旁等候吩咐。鄧守一沉良久,閉著眼睛道:“今天幸虧你二人在旁牽製,貧道纔有機會擊殺熊妖。叔父許了你們什麼,等回到信鎮,自然會兌現,你二人……可向貧道提一個要求,以答謝此番相助。”
仙都派的道法講求片塵不染,心無掛礙,鄧守一也想儘快了斷因緣,免得留下心結。
嶽之瀾低頭尋思了一回,突然雙膝跪地,向鄧守一磕了三個頭,道:“請仙師收我為徒,傳我道法!”為示堅決,他磕得極其用力,額頭上破開一道口子,鮮淋漓。
鄧守一一口回絕,“誠心可嘉,隻是貧道不收徒弟。”
嶽之瀾高聲道:“求仙師全,指一條明路!”
鄧守一知道叔父對嶽之瀾評價甚高,他雖然屈奴仆,心心智卻遠在常人之上,當年叔父把他送邊戎軍中,本打算等他立下軍功,為他去奴籍,誰知趙員外不肯鬆口。嶽之瀾回到趙府後仍賤役,但他辦事儘心儘力,從無半句怨言,這般品,倒不妨給個機會。他當下睜開眼,從袖中拋出一枚鐵環,道:“既然如此,貧道就贈你一個機緣,明年七月初八,你把這枚鐵環戴在右手食指上,到西泯江胡楊渡口見一位邋遢老道,他若看得中你,自會引你仙都門下。”
嶽之瀾大喜過,撿起鐵環,又磕了三個頭,起站到一旁。
鄧守一抬眼向魏十七,“魏施主,你想要什麼?”
魏十七拱拱手,問了句:“道長還有鐵環嗎?”
“去休,去休!”鄧守一嗬嗬大笑,又丟下一枚鐵環,一躍而起,袂飄飄往山下而去,轉眼消失了蹤影。
魏十七拾起鐵環放懷裡,嶽之瀾沉默了片刻,展一笑,道:“在下這就回信鎮,魏小哥有何打算?”
“我還要在山裡逗留幾天——這些獵熊的鐵夾丟了蠻可惜的,你若不要,可否送與我?”
“魏小哥客氣了,隻管拿去用,在下先行一步,告辭!”嶽之瀾背起馱袋轉離去,魏十七目送他的影漸行漸遠,山林間又剩下了他一個。
暮漸濃,老返巢,魏十七燃起一堆篝火,用新打的彎刀剁下幾塊熊,在樹枝上烤到七八,顧不得燙,狠狠咬了一口。熊礪堅韌,口遠不及野豬麋鹿,魏十七腹中餒,顧不上挑剔,狼吞虎嚥吃了個乾淨。他拍拍鼓起的肚皮,覺得乾,起去尋皮袋喝水,才一站起,腹中忽地騰起一熱氣,如火燒一般,頃刻傳遍全。
“莫非這熊有毒?”魏十七心中犯起了嘀咕。
熱氣越來越盛,在他左衝右突,不得宣泄,魏十七覺得每一寸都鼓脹起來,忍不住低頭看自己的手臂,竟憑空胖大了一圈,孔擴張,寒豎起。他踉踉蹌蹌走了幾步,頭腦被熱氣燒得迷迷糊糊,腳下一絆,後背狠狠撞在一棵樹上。
這一撞的力量大得驚人,熱氣到外力衝擊,收了許,接著又膨脹開來,背上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彷彿了一把鈍刀,來迴轉,疼得他眼前發黑,噁心吐,耳畔接連響起十多聲焦雷,腳一,死豬般摔倒在地。
“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魏十七麵孔朝下趴在地上,淚飛如雨,鼻涕混著鼻淌個不停,上被牙齒磕破了,塞了一的泥土碎石。
隔了良久,劇痛才漸漸消退,渾冇有一點力氣,手腳不控製地搐著,熱氣繼續在翻騰鼓脹,魏十七腦中靈一閃,福至心靈,想起皮上所繪的第二個人形,力吐掉裡的臟東西,咬著牙道:“原來……這就是修煉……還真他……媽……疼!”
了兩句口,魏十七掙紮著爬起,抹掉眼淚、鼻涕和鼻,鬼使神差地了,還好冇有失。他咬咬牙,看準一顆大樹,背轉撞了上去,又一陣鑽心的劇痛,差點以為背上破了個大窟窿,好在這一次有了準備,他撲到在地時,拚命用雙手撐住,才避免了二度破相。
“男人嘛,就該對自己狠一點!”魏十七一次次爬起來,再一次次趴下,到後來,整個人都麻木了。撞到第十一次時,他聽到“咯”的一聲輕響,似乎有某所在鬆了一,鼓脹的像被針了一下,一道匹練般的白氣衝口而出,吐到三尺開外才冉冉散去。
倦怠從骨髓裡湧出,水一般吞冇了他,魏十七在睡去之前,想起鄧守一的話,喃喃道:“原來,這真是一個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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