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節不可廢,既然已經從鬼門淵險,倒必須去拜見師父一趟。
風雪崑崙山,一步一,路途艱險,好在魏十七和秦貞都是修道之人,洗煉過,不以為苦,三百餘裡隻作等閒看。
這一日,他們回到了天都峰下。
荀冶在月牙潭指點宋氏兄弟修煉《太一築基經》,見二人平安歸來,心中大為震驚,臉上卻不聲。眾人並不知他們在鬼門淵遇險,圍上前寒暄一二,說幾句閒話,也各自散去。
荀冶上魏十七,讓他陪自己走走。
師徒二人沿著山路走進秋桃林,天地間白皚皚一片,桃樹落儘枯葉,隻留下禿禿的枝丫。
荀冶看了徒弟一眼,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丹毒可曾發作過?覺如何?”
“每隔七日發作一回,以艮土之氣煉化,勉強還撐得過去。”
“那就好。”
荀冶本來想問鄧元通借青蜂劍一用,驅使青鐵蜂王的殘魂吸取丹毒,但奚鵠子覺得不妥,妖魂魄,萬一趁機奪舍魏十七的,為禍不淺。掌門不同意,荀冶隻好作罷。
魏十七不等荀冶提及,主奉上尋龍劍和玉簡,道:“師父,徒兒在鬼門淵下,僥倖找到玄通派黃龍子前輩坐化的雪窟,得了這兩樣東西。”
荀冶拔出尋龍劍看了一回,讚道:“果然是把好劍,可以與平淵派的垂星劍一爭高下。”他又接過玉簡,稍一翻看,見是冰心訣,一時間又驚又喜,失了一貫的鎮定。
魏十七察言辨,心知這兩件東西合了他的心意,當下道:“徒兒修為低下,這飛劍和功法留在邊也冇什麼用,一直惦記著孝敬師父,隻是不開,今天纔有機會奉上,還請師父笑納。”
荀冶嗬嗬一笑,也不客氣,道:“你也是有福分之人!跟為師說說,是怎樣找到黃龍子坐化的雪窟的?”
魏十七毫不瞞,把當日發生的事詳詳細細講了一遍,荀冶對他跳崖躲避棲落的舉大為讚賞,該搏命就搏命,該逃命就逃命,最忌猶疑不決,首鼠兩端。
二人在桃林中談了大半個時辰,荀冶從袖中取出三枚妖丹,兩大一小,大的兩顆赤紅,小的一顆銀白。“這是為師從蓬萊殿中換出來的,你和秦貞都修煉《合氣指玄經》,煉化了增長些修為。三天後是掌門的壽辰,齊、魯、張三脈的試煉弟子都要上仙雲峰長瀛觀祝壽,各推一人當庭切磋,張景和一脈倒罷了,冇什麼出的弟子,魯十鐘的徒弟辛老幺有鄧元通親自指點,已經突破一十三竅,凝中品道胎雖不能說十拿九穩,也有六七把握,元通師弟稟告掌門,已傳他重重劍,你要小心。”
有些話,荀冶冇有說出口,他原本打算等魏十七凝道胎,跟師父開口,傳他重劍和重劍劍譜,冇想到被鄧元通搶了個先手。鄧元通在師父跟前的地位越來越穩固,再這樣下去,仙都就冇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歸到底,還是自己不爭氣,始終無法突破劍關。想到這裡,荀冶長長歎了口氣,隨即又振作起來,有了尋龍劍和冰心訣,或許能覓得一轉機。
魏十七在秋桃林辭彆師父,回到天都峰下。他無拘無束自在慣了,不願跟師兄弟去一間狹小的石室,乾脆上秦貞,仍在天都峰中宿。大雪封山,嚴寒刺骨,他回想著斯基人的手藝,麻利地建了一座冰屋,看得秦貞嘖嘖稱奇。
三天轉瞬即逝,荀冶、魯十鐘、張景和領著這一撥試煉弟子,逶迤踏上了仙雲峰。對其他人來說,仙雲峰和長瀛觀都是故地重遊,魏十七和秦貞卻是第一遭。
冇有護山大陣,冇有仙樂飄飄,隻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山路,通往山巔的長瀛觀。
經過半山腰的起雲亭後,雲霧漸濃,沾,除了腳下的山路,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行人攀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纔來到長瀛觀的山門前,匾額上寫著四個大字,仙雲長瀛。
山門之後,是一方平整的青石地,四周闌乾環繞,下眺雲海。青石地之後坐落著六座大殿,三清殿居前,蓬萊殿殿後,青殿、朱明殿、白藏殿、玄武殿分列左右。
仙都派掌教奚鵠子共有五位親傳弟子,四男一,除首徒荀冶外,其餘四人都收了徒弟,門十一人,外門七人。師有事,弟子服其勞,門下人頭濟濟,支使跑個什麼的也方便,畢竟修道乃逆天而行,財法地缺一不可,徒弟的孝敬更不可。
三清殿前,眾人自然而然聚四堆,眾星捧月般圍繞在各自的師父旁。
一乾試煉弟子在青石地兩側站定,荀冶領著魏十七上前。
師弟師妹排軒而出,一一見過大師兄,小師妹衛蓉娘心直口快,率先問道:“大師兄,你帶誰來了?”
“新收的徒弟。”荀冶命魏十七拜見四位師叔,他冇有怯場,不不卑,禮數週到。
鄧元通哼了一聲,心道:“收一名試煉弟子為徒,真是可笑!那姓魏的丹毒,居然活到現在,也算是異數!”
“大師兄終於收徒弟了,可喜可賀!”衛蓉娘微笑著打量魏十七,心中忽然一,大師兄的眼,旁人或許不知,可是清清楚楚。
從袖中出一個瓷瓶,猶豫了一下,又收回去。大師兄代師傳藝,也算是自己半個師父,不過諸位師兄都在場,眾目睽睽之下給見麵禮,顯得自己跟大師兄特彆親近,不妥,還是另找機會讓大師兄轉吧。
荀冶自與師弟師妹說話,魏十七走到一旁,見過諸位同門。許礪對他扁扁,嗤之以鼻,辛老幺向他微微頷首示意,衛蓉娘門下的幾名弟子倒頗為客氣,主為他引薦,其餘諸人都有些瞧不起他,麵帶不屑。無論對方如何待他,魏十七一概彬彬有禮,略事寒暄,既冇有刻意營造熱絡,也不厚此薄彼,順順噹噹走了一圈,他仍回到師父後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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