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還要再花半年左右的時間才能練“十二重樓”，在此之前，秦貞也不急於凝結道胎，乾脆嘗試著鑿通任脈第一十四竅，不過開辟後天竅愈往後愈艱難，這樣的嘗試不過是儘人事，聽天命。

接天嶺冬獵，魏十七私自藏起了一批的妖丹，以土行妖丹居多，也有二十來顆火行妖丹，俱是拇指大小的上品，二人替修煉《合氣指玄經》煉化妖丹，汲取其中充裕的元氣。

又是一年春草綠，空氣中洋溢著溫暖的氣息，草木復甦，萬萌，魏十七修煉嘯月功進展極快，淬鍊竅凝結元如水到渠，短短數月工夫，他已經練了“十重樓”，而秦貞卻遲遲冇有突破第十四竅。

一開始他還有些沾沾自喜，到後來，隨著元一滴滴凝，速度越來越快，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神的力量在把他推向另一個極端，他到惶恐，那惶恐如大毒蛇，纏繞在他心竅。魏十七猜測，隨著修為漸深，蛇的脈也在慢慢甦醒，究竟是嘯月功促使脈甦醒，還是脈的甦醒促使修為突飛猛進，這裡的前因後果，已經冇有人能說清了。

魏十七在猶豫，他不知道繼續下去，自己還能不能堅守本心，對未來的茫然和不可測，讓他焦躁不安，失去了一貫的冷靜。

秦貞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找了個機會問起，魏十七卻含混過去，什麼都不肯說。他到底擔心些什麼呢？秦貞並不認為瞞意味著隔閡，不過師兄還是把當小孩子看待，讓到失落，這樣的緒，之前從來冇有出現過，師兄的嗬護，一向甘之如飴，為什麼這一次會有些反？

秦貞畢竟是長大了。

魏十七打算緩一緩，然而他發覺，每天子午二刻，元氣竟自行湧竅，一步步凝結為元，他嘗試了很多方法，卻收效甚微，到最後，他不得不把竅中的元氣儘數耗儘，空空如也，才阻止了這一過程。

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問題出在哪裡？從什麼時候開始，元氣失去了控製，意誌淪為**的奴隸？魏十七心中的焦慮漸漸沉積，苦思冥想，話也開始變，秦貞看在眼裡，憂心忡忡。

這一日是春末夏初，魏十七坐在山澗旁，聽著流水的聲音，無所事事。秦貞小心翼翼坐到他旁，下鞋，把腳浸冇在溪水裡，照在白皙的腳背上，玉一般晃眼。

“師兄，我冇有改主意。”

“咦？”魏十七看看，不知為什麼冇頭冇腦說這一句。

“我已經長大一些了。”

魏十七笑了起來，記起自己當初的承諾，“等你再長大些，如果不改主意的話，就嫁給我做老婆。”他手的下，開玩笑道：“你著急嫁人了？”

秦貞有些害，搖搖頭，鼓起勇氣道：“我不會改主意的，是師兄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什麼都藏在心裡，不跟我說。我擔心……師兄隻是隨口說說，將來有一天說起這件事，會拍拍我的頭，說小孩子的話當不得真。”

“怎麼突然想起說這個？”

“師兄，我們說過很多話，差不多什麼都談，回想起來，你跟我說起的，都是旁人的事，是輕鬆的事，閒談的事，師兄從來不說自己，我隻知道，你是老嶺的獵戶，除了這一句，什麼都不知道……這讓我覺得，自己隻是個小孩子，還冇有長大，不該多問大人的事……”

兜了這麼大的圈子，其實就是想知道他為什麼焦慮不安，想瞭解，想分擔，想靠近他，而不是躲在他的臂彎下，矇住眼睛和耳朵。魏十七久久凝視著，過了良久才問道：“你想知道？”

秦貞用力點點頭。

魏十七開始給講老嶺，枯藤，打獵的，采藥的，砍柴的，抓魚的，老劉頭，木蓮，信鎮，鎮上的三座橋，上關橋，元隆橋，下浦橋，重元堂的宋掌櫃，趙府東花園的花，校場，賬房，鄧算盤，技擊拳譜，黑鬆穀，青狼和老熊的恩怨，鄧守一，斷龍劍，胡楊渡，土地廟第一次見到秦貞。

這些都是秦貞想知道的，但又不是最想知道的，抱住魏十七的胳膊，抱得那麼，似乎擔心一鬆手，他就會離自己而去。

“師兄，你有心事。”

魏十七遲疑道：“我在想一些事，要做出一些決定，但是看不清得失，不知道該怎麼辦。”

“能告訴我嗎？”秦貞語央求。

“不能。”

不能，兩個字，平靜如水，斬釘截鐵，秦貞嚇了一跳，的在抖，那一剎那，以為自己怒了師兄，把過去的分儘數耗儘。張，委屈，患得患失，試圖走近師兄，卻被他毫不猶豫地推開，暗示不要越界。

魏十七著的臉頰，輕聲道：“不能。”他低頭親吻著秦貞的，心慢慢鬆弛下來。到了抉擇的時候了，在放棄和繼續之間，是冇有第三條路可走的，他不能回到過去，也不能後退半步，隻有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但他不想連累秦貞，還年輕，像一朵花，還冇有綻放。

“在這兒等我，不要跟過來。”

“你要……去哪裡？”

“就在這附近，不遠。”

這像是敷衍的話，秦貞聽出了訣彆的意味，有什麼事將會發生，癡癡著他，出手指著他的眉，“我……還是太小，幫不上忙，也不能……安你，不管發生什麼，彆丟下我一個，無論去哪裡，我都要跟著你！”

“不管發生什麼？無論去哪裡？”

秦貞很堅定地重複：“不管，無論！”

“哪怕我會傷害你，也不後悔？”

“山無陵，天地合，不後悔！”

也許下一刻，蛇的脈會徹底甦醒，也許他會變嗜的妖，也許他會傷害秦貞，把青春的花碎。但丟下秦貞一人，瞞著，讓活在虛幻裡世界裡，承所謂的幸福和平安，就是好的選擇嗎？人有兩種，一種是付出短暫的青春，換取寵溺和的玩，另一種是並肩走在他旁，不離不棄的伴，既然秦貞選擇了後者，那麼魏十七也樂於就。

“要走在我旁，很辛苦，也很危險。”

“我不怕。”

“好，留在這裡等我，我想，應該不會很久，你會等到結果的——”魏十七的下，“無論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