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因為秦書淮有三位妻子，所以除了趙芃以外，都是在夫人前面加了姓氏，被稱為某夫人。

例如董婉怡董夫人，姜漪則就是姜夫人。

秦書淮趕往順天府的時候，一路都在想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漪的？難道姜漪真的死了？

不可能。

秦書淮皺著眉頭，他的判斷很出錯，秦芃絕對不是秦芃，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姜漪才該有的行為。

那是假的。

秦書淮是這麼想的，直到他見到了。

穿的還是當初姜漪死前的服，哪怕已經十分破爛，但仍舊是能依稀看出來原來大概的模樣。頭髮上的髮簪，手上的鐲子，全都一模一樣。

秦書淮來的時候，首已經驗過了，這事兒是秦芃一手督促的，在秦書淮來之前，秦芃已經趕到了順天府，親自帶了仵作過來，直接就開始驗，秦書淮到時，驗已經差不多到了收尾階段了。

秦書淮看著仵作遞上來的驗報告，因為只剩下一堆骨頭，所以很多傷口都不能考證，從骨頭來看，姜漪上至遭遇了七次傷害，分別來自三種武。

這和當年的況是完全吻合的，而且據蒸骨後浮現出來的淤痕形狀來看，秦書淮一眼就認出了是江春的劍。

所有的事實都提醒著秦書淮這個人的確就是姜漪。

可如果姜漪死了，那麼秦芃到底是誰？！

秦書淮皺著眉頭，看著骨，旁邊仵作戰戰兢兢道：「王爺，這結果，您看完了嗎？」

秦書淮回過神來，看著旁邊的仵作，淡道：「誰準許你驗的？」

話剛出口，仵作撲通就跪了下去，拼命磕頭道：「小人該死，小人知罪，小人……」

「行了，」坐在一旁喝茶的秦芃看不下去了，同仵作道：「是本宮讓他驗的，王爺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按照我朝律法，未經家人同意或有家人在場，不得驗。」秦書淮冷眼看向秦芃，秦芃笑瞇瞇接道：「可我朝律法也注明，無名例外，可由府直接驗。」

「這是淮安王妃。」

「在驗前我們可不知道。」秦芃撒著謊：「也是驗驗到一半，本宮眼尖，瞧見了服上的花樣十分別致，讓人打聽了才知道這是淮安王府王妃的圖樣，說起來，」秦芃換了個姿勢，了頭髮：「攝政王該謝謝本宮才是。」

聽了這話，秦書淮冷笑出聲來，此時明事的人都知道，這明顯是秦芃給秦書淮設的局，不然秦芃哪裡來這麼大的功夫，從頭到位跟了這個案子？

秦芃知道秦書淮明白的意思，也不打算遮掩自己的意圖。和秦書淮關係從來沒好過，也不怕多得罪這一次。

「言歸正傳，如今找回了淮安王妃的首，不知王爺是如何打算？」

「什麼如何打算？」

秦書淮知道秦芃心裡的小九九，面上仍舊要假作淡定。秦芃看秦書淮的模樣就知道他此刻心裡必然已經是惱了，不由得有幾分小小的竊喜。

秦書淮不開心，就開心了。

換了個姿勢，繼續道：「驗的結果您也看到了，夫人明顯不是自然死亡，既然是被殺，自然要抓兇手，不知王爺是打算將這個案子送到刑部還是大理寺？」

秦芃沒有問要不要查，而是直接給了兩個看上去十分公正的選項。

秦書淮瞧著秦芃，眼中帶著冷意：「公主的意思呢？」

「不如給我？」

秦芃眨了眨眼，秦書淮面不，冷靜道：「業有專攻，此案涉及皇親貴族，還是給大理寺吧。」

說著，秦書淮便去招呼了人，一一吩咐好後，秦書淮同江春走了出去。

江春心裡有些沉重，姜漪當年是他親自出的手，如今他還記得當時的場景，這人必然是姜漪。可姜漪的首當年被白芷拿走，如今白芷又突然將弄回來，這是要做什麼？

「確認是嗎？」

秦書淮走在前面，問後面沉思著的江春，江春應了聲：「看傷口，的確是。」

秦書淮點點頭。

此刻他意識到，自己的方向已經完全錯了。

秦芃不是姜漪。但是秦芃是一個認識白芷、認識陸祐、會去姜家祖營祭拜，並時刻準備著為姜家復仇的人。

又或許，不是為了姜家，而是為了其他。總之這個人，心積慮在靠近他。

這樣一個人，會是誰？

是姜家的舊部，還是其他人？

秦書淮心裡滿滿全是懷疑，江春跟著秦書淮上了馬車，憋了半天，終於道：「王爺，這件事要怎麼辦？」

江春心裡倒不是太怕，秦書淮不是會推下屬出去擋刀的人，江春也不怕為秦書淮擋刀。只是這刀來得太突然，太憋屈，讓人連還擊之力都沒有的時候，就有些噁心人了。

江春不甘心在這種況下被推出去擋刀，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挨刀之前去砍了秦芃。

秦書淮抬眼看了江春一眼，首先道：「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出事。」

「屬下不怕出事，」江春錘了一下車壁，恨道：「屬下只是覺得糟心。」

「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本就被。」

秦書淮思索著近來的事，慢慢道：「秦芃不是個傻子，如今實力不濟，不可能用這個案子扳倒我，不敢太強，怕是有所圖謀，搞清楚要什麼便好，你不用太過擔心。」

「問題只是在於——」

秦書淮眼中有了冷意：「到底是誰？」

搞清楚了敵人，才能清對方的實力，才能明白對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比如如今姜漪的事，之所以能打秦書淮一個措手不及，就在於秦書淮本無法預想到，姜漪居然是真的死了。

而且秦芃既然敢將這個案子鬧這樣大，做這樣多鋪墊，必然是已經準備好了證據，也就是說，秦芃後的人至從當年姜漪的死開始，就經營著針對他的一場大局。

秦書淮覺自己像是落在蜘蛛網上的一隻蚊子，正在和蛛網拼命抗爭，而那暗的蜘蛛就在默默吐織網。

這樣的覺讓秦書淮覺得分外不安，然而他目前也沒有直接抓住那隻蜘蛛的辦法。

他只能先解開纏在自己上這蛛。

他匆匆趕到王府，跳下馬車，直接同江春道：「將陸祐抓過來。」

江春微微一愣，秦書淮知道江春沒反應過來，再次重複：「陸祐。」、

「是！」

江春終於回神，心中卻是劇烈震起來。

在對邊人的敏度上，秦書淮從未出錯過，然而江春千算萬算卻也沒有想到，陸祐居然是細！

江春帶著人去抓陸祐，陸祐正在屋裡收拾東西。

他聽聞姜漪的找到了，就知道是要出事。雖然他自認為自己偽裝沒有任何問題，但他也十分相信秦書淮的敏程度和能力。他從未見過有比秦書淮觀察力更敏銳的主子，所以秦芃準備手，陸祐也同時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他東西剛剛收拾好，就聽見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陸祐本不作他想，從窗戶直接跳了出去。

與此同時，江春一腳踹開大門，看見開著的窗戶，江春瞳孔急，朝著窗戶迅速跑去，看著陸祐跑遠的背影，怒道：「攔住他！」

陸祐這人外號泥鰍，要是出了王府，還想找到他，那就太難了。

陸祐聽到江春的聲音，心立刻沉了下去，明白自己是暴了。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暴的，但這並不妨礙他逃命。

周邊人朝他猛地越過來，他拔出劍來。

如今既然已經不打算瞞，他也就直接將自己真實實力暴出來，江春接過他第一招，立刻反應過來，怒道：「陸祐，你果然是姜家的走狗！」

聽了這話，陸祐哈哈大笑出聲，劍在手中迅速打轉盤，著江春退了一步後，他朗聲道：「寧做姜家狗，不做秦府人。江大人這條秦府的好狗，得倒是響亮得很！」

「陸祐！」江春冷下臉來：「這些年來，我的確是將你當做兄弟，你就如此待我？」

陸祐手上作微微一頓，片刻後，他抬起頭，平靜道：「可是江春，從你和秦書淮聯手殺了小姐那一刻，你我註定就當不兄弟。」

說著，陸祐長劍猛地刺了過去，冷道：「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