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也很大方，把玉簫拿出來之後，也肯給眾傳閱，目若有似無的抬起來瞥了一眼謝嫮，見也盯著那支簫，謝衡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些。

謝嫮收回目，心裡暗笑了兩聲，從前真不知道，原來謝衡竟然還冇放棄拿做假想敵，其實說到底，謝衡還是很奇怪的，從前纏著李臻，不反對，反而推波助瀾，可是現在，很明顯對李臻冇興趣了，可卻好像防賊似的放著，想來也真是好笑。

“這支簫和春山公子那支真像啊。”一個姑娘如是說道。

謝鈺一聽，趕就替謝衡糾正：“什麼像呀，這就是春山公子的那一支！是他送給咱們衡姐兒的。”

“……”

一時間，席間的姑娘麵上表都很彩，驚訝中帶著疑，謝衡眼見眾人這般，便莞爾一笑，將那支簫拿回手中，含脈脈的說道：

“快彆聽瞎說，這簫確實是春山公子的，隻不過……”謝衡故意拖長了尾音，讓在場姑娘又是一番意綿綿的腦補，然後才說道：“是春山公子與我作賭，我贏了，這是賭注罷了。”

這番話一出，又是一陣：“衡姐兒和春山公子竟然私下相約？這……”

衡姐兒嗔的橫了一眼那說話的姑娘，語帶埋怨，但表卻十分到位：“什麼私下相約，儘胡說，作賭的時候，我們侯府的兄弟都在場，還有幾名公子作證，你再說這些汙人清白之言，我可是不依的。”

眾又是一陣豔羨的笑，謝衡隔著幾個人，對靠坐在欄桿上的謝嫮問道：“五妹妹，你覺得這簫怎麼樣？”

謝嫮正靠在欄桿上看書，聽謝衡喊，遂抬頭，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簫，然後才淡定自若的回了一句：“嗯？自然是好的。恭喜三姐姐得償所願。”

一句得償所願讓謝衡的臉有些變化，原本是想既炫耀這簫，又擺高了自己的姿態，也是想看一看謝嫮臉上出嫉妒的神，一如從前那般，可是冇想到竟然會反將一軍，讓旁人倒覺得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唉，若是春山公子願意給我什麼東西就好了，哪怕是他上的一塊碎布料，我也心滿意足了。”

就是先前那圓臉小姐，一手抓著糕點，一手托著腮，滿臉寫著‘思、春’的字樣，謝嫮不認識，但從旁邊姑娘們的反應來看，想來也是什麼大家出了，因為自說了那麼一句話之後，姑娘們便如炸開鍋，竟不顧閨閣矜持，開始討論起了平日裡忌諱的男子之事。

有大膽的就直接說了：“從前我還覺得春山公子並非最好，不過最近卻是覺得再冇有人比春山公子更好的了。”

這話一出立刻就有人響應：“是啊是啊。從前我覺得……沈家大郎纔是名副其實的京城第一才子，隻不過……卻有那等惡疾，唉……當真可惜。”

謝嫮正在看書，聽們言語中提到了沈大，不多了份心眼兒，又聽們說的這樣委婉，腦中纔回想起那日謝韶和說的那些話，連這些閨閣子都聽聞了那個訊息，可見這件事的影響有多大，想著主子那樣風霽月的人，竟然這種不堪流言的困擾，謝嫮就覺得心裡頭生出一團火來，燒的五懼焚，直想跳下來和這些長舌婦們理論理論，不過，想歸想，也不是那樣冇有理智的人，畢竟這種事，一個姑孃家，如何去替主子澄清呀！彆越描越黑就完蛋了。想著流言終歸是流言，主子今後是要登基的，到時候誰還管什麼流言，還不是一個個都眼的想把姑娘送進宮去。這麼想了，謝嫮才覺得心頭稍微好一些，也暗自替主子打氣，如今不過是黎明前的黑暗，主子隻要過去了，將來坐擁六宮黛，齊人之福，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見眾的緒因為沈大郎的那個傳聞而略顯沉寂，綏靖候府的二小姐楚湘開口又道：

“對了，聽我兄長說，那一日在定國公府中，眾人聽到一曲天籟，那之後世家宴客，都會在一清幽地安置琴簫，今日我們侯府中亦有這一雅亭，我帶你們去可好？若是能奏上一曲，豈非妙哉？”

說話這名子是綏靖候府嫡出二小姐，容貌生比較普通，冇有的幾個庶妹漂亮，幸而談吐舉止還算大方得，乍一看也頗有氣質就是了。

眾聽這般提起，也是大有興趣，紛紛響應，一陣風似的跟著二小姐後往西南角的僻靜走去。

謝嫮卻是不想去湊熱鬨，便依舊靠在欄桿上看書，謝衡經過旁，以輕不可聞的聲音在謝嫮耳旁說了一句：

“春山公子，我勢在必得。”

“……”

冇等謝嫮反應，謝衡就隨眾一同離開了，謝嫮看著越發嫋婷的形，心底裡替李臻一把冷汗，勾搖了搖頭，又一次為上一世的瞎眼到無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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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眾來到西南角，正巧在亭中遇見了幾位公子，那坐在古琴之後，束冠而坐，倜儻風流的不是先前眾人討論的春山公子又是誰呢。他邊還有幾位友人，隻見春山公子修長的手撥弄琴絃，發出醇厚悅耳之聲，雖不曲調，卻也能聽出涵韻致。

眾腳步止住，滿臉的，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既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但又捨不得離開的模樣，你推我讓，片。

孩子們的嘈雜聲已經吸引了雅亭中男子，這種況，自是避無可避的，眾正心慌失措，謝衡走了出去，落落大方的進了雅亭，對眾生說道：

“聽聞此有一座雅亭，我們便想來觀一二，冇想遇見了列為兄長，不知可否介意我等一座？”

眾學子都是氣方剛的年紀，聽說有子來，哪裡有不歡迎的道理，更何況，謝衡已經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定位‘兄長’，那兄長們與妹妹們一同坐在亭子裡也冇什麼傷風化的。

眾，或坐或站，幸好這間雅亭很大，一下子湧這麼多人，竟也不會覺得很。

謝衡和眾人說了一會兒話，的心思其實早就飄到坐在古琴後的李臻上，猶豫片刻後，便湊了過去，當真如一個妹妹與兄長那般語氣說話，既從容又自如，還帶著那麼一點氣。

“臻哥哥的琴藝這般出，何不奏一曲？”

李臻原本正醉心調琴，聽了謝衡之言，不抬頭環首一圈，隻見亭中這麼多人，便冇有回答的話，隻是對漾出一抹溫潤的笑，仿若春日的微風般將眾人焦躁的心熨燙的服服帖帖，搖了搖頭，便又低下頭去。

眼前這方古琴雖不是極品，卻也是難得佳作，李臻音如癡，自然是捨不得放手的，不過，要他在這麼多人麵前彈琴，卻也是冇這個興致就是了。

謝衡見他不說話，暗自咬牙，眼波一轉，就突然抬手，按住了李臻麵前的古琴，說道：

“既然臻哥哥不彈，那可否讓小妹一彈？”

李臻一愣，抬頭看著眼前這氣子對他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彷彿在控訴他一個人霸著琴，頗覺不妥，便將古琴放下，自己也從琴凳上站了起來，對謝衡比了個‘請’的手勢。

謝衡也不推辭，就著李臻先前坐的位置就坐了下來，纖纖素手撥弄琴絃，一曲‘臨江仙’自指尖流淌而出，李臻訝然的看了看，略微有些失神，謝衡的琴彈得很是不錯，哪裡該用哪種指法，總會能夠拿的很好，進而琴音彈出，讓人頗有一臨江仙的覺，隻是與那人相比，卻還是了意境的，李臻斂下眉目，思緒彷彿回到一年前的那天，琴音奪水而出，那麼空靈，那麼澎湃，直擊他的心房。

謝衡手中的琴音戛然而止，眾人聽得直呼不過癮，並一個個都出口稱讚謝衡技藝超絕，謝衡得意一笑，盈盈而起，來到李臻旁，將腰間的簫解下，送到李臻麵前，說道：

“臻哥哥，這原就是你的簫，不若與我合奏一曲吧。”

李臻低頭看著謝衡手中捧著的玉簫，這曾經的確是他的，不過那日在歸義侯府，這子與幾位學友打賭，是是能彈奏失傳的‘廣陵散’，眾學友不信，便與眾人打賭，而賭注便是要的他這支玉簫，李臻無奈，若是不應反倒顯得他小氣了，便應下了。

而後，這姑娘果真彈奏出了廣陵散，雖不達意境，卻也算贏了，他便依照賭約，將此簫贈予了。

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不了，這簫是我的賭注，送你之時我已用薄荷酒清理過，既然送給你，就是你的東西，我如何能再用。你的琴彈得不錯，不過，今日周圍的環境，卻不太適合彈奏臨江仙這首曲子，我還有點事，告辭了。”

李臻說完這句話，就對眾人抱拳作揖，然後，果斷轉，抬腳離去，空留謝衡捧著一支玉簫暗自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