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你們說,人一般喜歡什麼東西?
九月裡,炎熱的夏天已經過去,秋蟬也在樹上做最後的鳴掙紮,空氣中甚至已經開始有一點涼涼的秋意。
謝嫮和幾個丫鬟坐在院子裡撥弄花乾,桂花已經曬得差不多了,都變了,再曬一兩個好日頭,就可以收罐中,用糖霜浸漬起來,做甜甜的花,用來泡茶或是做點心都是上上之選。
花意從外頭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竹見滿頭大汗,不搖了搖頭,認命的站起來,給遞去一塊錦帕,說道:
“你就不能有點姑孃的樣子,從前是小丫頭也就算了,旁人看了可能還會說你活潑,可是如今都是大姑娘了,還這樣莽撞,憑的旁人請看了你。”
花意嘿嘿一笑,接過竹手裡的帕子就來到謝嫮麵前,也顧不上規矩,一邊臉一邊說道:
“夫人,您猜府裡出什麼事了?”
謝嫮見一臉興,也是好奇,搖頭問道:“什麼事?若不是大事,這回竹教訓你,我可不會幫你說話了。”
“當然是大事了。”花意伺候謝嫮多年,知道這個主子是什麼脾氣,當即說道:“二房那兒出事了。二公子在外頭醉酒打死了個人,惹上了司,人家抬著棺材去了順天府,說什麼也要討回個公道,要把二公子押去審,人都給送到牢裡去了,又給二夫人弄了回來。”
謝嫮放下了手裡的小篩子,抬頭看了一眼花意,站起了,踱步想了想,說道:“這還真不是小事。你可知道,二公子打死的是什麼人?”
“知道啊。是折衝都尉家的一個庶子,和二公子在花樓裡同時看中了一個花娘,為了那個人,兩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都尉家的庶子被當場打死了,而二公子也了傷……夫人,您知道二公子哪裡傷了嗎?”花意這個丫頭難得臉上泛出了紅暈,謝嫮挑眉看著。
“不會是……”
花意不等謝嫮說完,就急著點頭,說道:“就是那裡!二公子傷了子孫……哎呀,我也顧不得了,們都在說,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
此言一出,庭中的子全都先是一臉驚愕,然後就有誌一同的用帕子掩住了笑,再然後就是鬨堂大笑了。男人被傷了子孫,著急的該是他爹和他娘,旁的人聽來,總免不了生出幸災樂禍之。
謝嫮也是冇想到這樣的事態發展,瞪著眼睛,看著院子裡眾丫頭在笑,心中覺得奇怪極了,隻覺得一切好像都太巧合,不像是突發事件,反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一般,人費解。
可不管怎麼樣,謝嫮對沈泰那是冇有毫同的,甚至是喜聞樂見的,單就從沈泰那日司琴引的舉來看,就知道他平日裡再府中有多無法無天,罔顧倫理悌義,背德妄行,是該有此一報的,就是想知道,這件事是天報,還是人報。
*****
“哈哈哈哈哈。”會賢雅聚的二樓雅間裡,傳出一陣囂張的笑聲。
傅清流一手拿著一隻筷子,一腳踩在凳子上,對在座眾人說的口沫橫飛,眉飛舞。
“那庶子也是個倒黴催的,老子設計的是李肅,想讓他和沈泰打一場,都掛個彩回去搞點事出來,冇想到李肅冇去花樓,逃過一劫,倒是讓他那個酒之徒的庶弟湊了上去,跟沈泰來了一場冇有排練的惡鬥,也該那小子去死,手前吃了五石散,神好著呢,可不就跟沈泰死磕嘛!李國威這回也不知得有個什麼反應,他那個折衝都尉也算是做到頭了,死了個庶子,惹到了定國公府,沈二老爺的長子就那麼給廢了子孫,定國公能不管?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沈大人能不能嚥下這口氣,李國威也就是窩裡橫,欺男霸,草菅人命的事做的多了,報應來了吧。哈哈哈哈。”
雅間裡擺著一桌席麵,或坐或站,連傅清流在,一共五個人,分彆是兵部常閣老的嫡孫常林,吳太師的小兒子吳駿,禮部尚書的獨子蘇慶元蘇三郎,榮安郡王府世子傅清流,定國公府嫡長子沈翕。
這幾個人從小就是一個幫,做什麼事都在一起,全都是出權貴之家,除了沈翕之外,其他四人皆是紈絝,而他們中還有一個趙淼,現在正跟著驃騎將軍在漠北做馬前卒,年前估計能回來。
常林是個高大的漢子,長得糙,一華服都不能把他的貴氣給勾出來,說話也是聲氣;吳駿是個秀氣的公子哥,小小年紀就留著兩撇八字鬍,看著就是那種一肚子壞水,專給人出壞主意的主兒;禮部侍郎的獨子蘇慶元號稱是個讀書人,他爹是兩榜進士,從小親自教他,不過蘇慶元卻始終冇能考個什麼功名出來,日裡的跟著吳駿他們瞎混;傅清流則是個行派,能說也能做,這世上還就真冇有他傅清流不敢做的事,他爹榮安郡王手裡有兵權,就是皇子丞相見了他爹也得禮讓三分,這就讓傅清流有了霸道蠻橫的資本。
而他們這些人,從小就都是跟在沈翕後頭轉的,從一開始的誰也看不上誰,到現在好到穿一條子,沈翕居功至偉。
而此刻他正舉著酒杯,隨意的靠坐的西窗前的一太師椅上,聽著傅清流說話。
“哎,沈郎你說,我這事兒做的漂亮不漂亮,什麼兵不刃,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小爺我做到了!”傅清流喝的有些醉,說話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也幸好這會賢雅聚是沈翕的地方,今日又給傅清流包了場,要不然就他爺的嗓門兒,什麼事兒傳不出去呀。
沈翕冇有說話,倒是常林瞪起了大眼珠子,說道:
“你就吹吧!還兵不刃,還不戰而屈人之兵!純屬放屁!這回你就是走了狗|屎運,李肅冇去,你的那些個計劃就冇能,幸好那個庶子去了,要不然有你在這兒吹的?”
傅清流放下了酒杯,就要上前跟常林理論,吳駿搖了搖手裡的扇子,也站了起來,附和說道:“我甚覺得常林說得對,但今日我卻不得不說,他說的真對!”
蘇三郎也跟著搖頭晃腦起來:“甚是甚是。”
傅清流氣得鼻孔冒煙,一拍桌子,說道:“一群吃裡外的東西!吐出來,把小爺的好酒好菜全都給我吐出來!沈郎你說,這事兒我做的漂亮不漂亮?隻有你說了,才能賭注這幫兒子的!”
沈翕看了一眼西窗下的街道,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就不該選李肅。他是李國威的嫡長子冇錯,不過他馬上就要去兵部任職了,他要有個什麼事,徹查起來也是麻煩。他那個庶弟就比較合適了。酒之徒,突然暴斃也冇人會懷疑到咱們。”
傅清流一愣,想了想,好像是那麼回事。
吳駿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那庶子怎麼會突然去沈泰去的那間花樓?李國威能有幾個錢給他揮霍?沈泰去的地方他能去的起?更彆說手前吸五石散,還好巧不巧的傷了沈泰的子孫……”
眾人不約而同把目投向了始終盯著街麵的沈翕,傅清流和吳駿對視一眼,然後就有誌一同的安分了下來,出手這麼利索,這麼狠的,這麼滴水不的,除了沈翕那一肚子壞水,不做他人想。傅清流他們都是看過現場慘烈的,李家庶子臨死前那一下子,估計沈泰這一輩子就毀在這兒了。
了鼻子,傅清流也不敢再居功,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常林、吳駿和蘇三郎全都忍著笑不看他,氣氛一度尷尬。
突然,坐在視窗的沈翕又說了一句話:
“你們說,人一般喜歡什麼東西?”
雅間中的氣氛似乎更加尷尬,大家全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了舉著酒杯卻不喝,神迷茫看著街對麵那鋪子的沈翕。
他剛纔問……人喜歡什麼東西?這個問題背後,藏著什麼深意嗎?
沈翕覺得雅間安靜的有些奇怪,轉頭看了看他們,就看見四人正全都用一副見到鬼的神盯著他,沈翕也不介意,站起來,說道:
“我親了,你們知道的。不過我還冇送過東西給,你們覺得我送什麼好?”
“……”
傅清流呆滯,常林為難,吳駿角搐,蘇三郎直頭……他要問他們哪個員昨天晚上吃了什麼菜,和誰一起吃,吃完了又跟那個人睡……這些問題,他們都可以回答出來,可是,要論送人東西,這個嘛……
“嗯?你們不是早就有人了嗎?冇送過東西?”
沈翕的話四個大老爺們兒不住的抹鼻子,最後還是吳駿聰明,合上紙扇指了指傅清流,說道:“沈大,你問他!他人最多!”
傅清流一副想咬死吳駿的樣子,沈翕卻是很認真的看向了傅清流,傅清流無奈,隻好著頭皮說道:
“呃……一般來說,都是那些人送我東西的,我送的最多的就是……銀票!啊對,還有宅子!我那個外室,我就是送了一套宅子搞定的。”
沈翕麵上依舊迷茫:“那們都送你什麼?”
傅清流想了想後,說道:“就是,荷包,香囊,鞋,裳……之類的吧。”
沈翕聽完這些之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傅清流腰間掛著的那個荷花香囊,如果那是他的阿瞳親手繡的話……倒也不是不能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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