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翕從房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申時,還幾乎是被謝嫮強的趕出去房間,讓他去書房的。
書房裡的景謝嫮實在不敢去想,沈翕回來跟說話,就算有再多的話說,也不可能和妻子說上一個多時辰啊,誰還不知道他們做了些什麼呢,唉,也不知怎麼的,沈翕這個人在外人麵前怎麼都會裝著很端正的模樣,可偏偏私底下是這樣的霸王子,謝嫮是哭無淚的。
書房裡,沈翕推門走,傅清流和吳駿正在喝茶,手裡拿著什麼在看,胡泉和聶戎都在裡,還有其他幾個幕僚樣裝扮的中年人,正湊在一角,看著二十幾個賬房先生算賬,算賬的地方用屏風隔開,但整個書房依舊可以聽見沉悶的劈裡啪啦打算盤的聲音。
沈翕進來,傅清流首先放下手裡的東西,曖昧的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著一本正經的沈翕,眼睛裡寫滿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去乾嘛了’的神。
沈翕也不為所,隻涼涼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就再正常不過的坐到了首位上的太師椅上,傅清流見他裝的冇事人一樣,有意撥撥,走到他旁,說道:
“大郎~~~~你先前怎麼就把咱們在書房裡這麼長時間,和嫂夫人乾什麼去了呀!”
自從沈翕認祖歸宗之後,傅清流他們就自的把對沈翕的稱,從‘沈郎’變了‘大郎’。
沈翕眼刀一瞥,傅清流便了鼻子,混笑一通,吳駿見他這副不要命的樣子,也不覺搖了搖頭,果真沈翕對傅清流指了指門扉,冷淡的說道:
“門在那邊。”
傅清流對吳駿回頭做了個鬼臉,便不再跟這個開不起玩笑的男人說話,胡泉見他們打趣結束,便走了上前,對沈翕說道:
“殿下,謝大人送來的帳都算得差不多了,該是明日就能呈獻給戶部和閣。”
沈翕點頭,接過胡泉手裡的東西翻看起來,說道:“張大人前幾天在閣中似乎對這帳有異議,明日呈送閣之後,再另外給他一份,他也好好看看。”
胡泉點頭:“是。”
吳駿走過來說道:“太尉府,乃至京中各大家如今都在傳,伏王殿下出事,聖上總要冊封太子,如今肅王殿下的呼聲最高,毓貴妃是首輔孫大人的嫡長,肅王若是封,倒是更加名正言順的。”
這一點吳駿並冇有撿好聽的說,而是竭儘全力說出了事實,若是皇上要封太子,那麼從如今的況上來看,的確是肅王殿下的條件要好,畢竟沈翕是個從半路殺出來的皇子,母族氏已經遠離政治圈子多年,縱然氏還未徹底冇落,但前丞相勤章致仕多年,不問世事,沈翕背後看似無人相助,也不怪如今朝廷的風是向肅王黨一麵倒,在朝臣們看來,沈翕這個還未封王的皇子,縱然占了個不那麼名正言順的嫡長之名,可是,實在不好,哪裡比得上首輔大人的嫡長外孫要來的助力強大呀。
沈翕冇有說話,傅清流就接過了吳駿的話頭,說道: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咱們大郎這樣的人品擺在這裡,隻不過是看起來背後冇有多助力,可是咱們還不知道嗎?相把他的報網和死士團都給了大郎,這些纔是實實在在的,首輔趙玉林聽著雖然後臺強,可是他的本事還能大過相去?”
吳駿聽傅清流說的簡單,不歎了口氣,說道:“若是早二十年,彆說是首輔趙大人,就是半數朝臣反對,相也不會看在眼裡,可是如今卻是不同的,相到底致仕多年,而且大郎的世撲朔迷離,皇上雖然讓他認祖歸宗,畢竟冇有冊封氏,如今氏明麵上依舊是國公府的嫡長媳,隔著這層份在,形勢對大郎未必有益。”
胡泉在他們開始說這種高深問題的時候,就已經退到了屏風後頭,如今這正廳裡也就隻有沈翕和傅清流吳駿三人,因此吳駿說話比較直接,冇有半點遮掩起來。
他們和沈翕說話向來都是這樣的,一來沈翕的心寬大,並不介意邊的人說實話,有的時候,就算你說的實話不好聽,隻要有道理的,他都不會生氣,反而他們都知道,沈翕比較煩的就是那種口腹劍,有什麼偏不說,反而在背地裡搞花頭的人,那種人一旦被沈翕發現了,大多都是不會有好下場就是了。
因此,雖說沈翕現在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但是對於邊之人,依舊縱容,所以,吳駿纔敢當麵在沈翕麵前討論這個問題,也不怕沈翕怪罪。
兩人正說的熱烈,突然沈翕合上了手裡的資料,淡淡的說了一聲:
“外祖下個月就回京了。”
傅清流和吳駿的聲音戛然而止,吳駿一貫自詡淡定,可這一回也不淡定了。
沈翕的外祖那是誰……一帶權相!手裡拿著勤王寶鐧,聽說還有先帝兵力分佈的詔在手,當年勤章急流勇退,雖說也全了當今聖上,不過,卻始終冇有儘退,著寶鐧,拿著詔,縱然是聖上也是不敢小覷的,隻不過二十年前相致仕,這麼多年來,並冇有參與過任何政局,一直就那麼淡淡的出走在外,可是如今,他要回來了?
傅清流比吳駿心裡承能力要好一些,深吸一口氣,愣了片刻後就想起來說話,問道:
“相回京……是做什麼的?”
探親?訪友?
嗬嗬,很顯然不是嘛。傅清流和吳駿對視一眼,兩顆心都不覺跳的厲害,相在沈翕認祖歸宗之後回京,如果說他不是為了給沈翕撐門麵,他們都不相信!
原本以為跟著沈翕以後隻能做個王爺幕僚,平安富貴一輩子也就得了,可是相若是回來,他們這群跟著沈翕後做事的人,將來的前程可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有相這麼一個堅強的後盾在,縱然沈翕要問鼎大寶,那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並且看沈翕如今這態度,一點都不為自己份夠不上而糾結為難,一副早就竹在的模樣,他們還有什麼懷疑不懂的呢。
冇有封王又怎麼樣?半路殺出來又怎麼樣?關鍵是看手段,比份,有氏那麼大的靠山在,沈翕又何愁不過肅王呢。肅王的外祖不過是首輔,可他這個首輔才做了多年?不過三五年罷了。可是相在前朝就橫行朝野二十載,手裡著封家王朝多辛和資源,哪裡是趙首輔能比的。
一時,傅清流和吳駿就把那顆心沉沉的放到了肚子裡去了,勤王保駕,開朝功臣,襲爵封侯什麼的,本就是在向他們招手啊。
沈翕不過說了一句話,就讓這兩個人從先前的擔心變瞭如今的欣喜,並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肅王查五城的事怎麼樣了?咱們的人冇攙和,但也彆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了。”
沈翕又起了一個話頭。上回聽說肅王懷疑圍場的事是沈翕一手策劃的,便在暗地裡調查這件事,沈翕冇有手,就讓他去查了。這件事不會查到沈翕上,可是卻一定會查到沈燁上,肅王手裡那一個班子也不是吃素的就是了。
吳駿對這件事知道的比較詳細,從前沈燁在明麵上還占著沈翕父親的標簽,如今連這個標簽都冇有了,全帝國的人都知道沈燁被皇上戴了一頂大綠帽,可偏偏對方是皇上,他不敢怒也不敢言,隻得悶頭吃了這個虧,不僅冇說理,還要日日接來自外界的惡意奉承,沈燁這些日子隻能夾著尾做人。
肅王調查圍場的事,如果是發生在沈翕上,沈翕有的是辦法讓肅王查不下去,可是肅王這回對上的不是沈翕,而是沈燁,這兩方的勢力較量之下,很明顯肅王的勢力要棋高一著,沈燁縱然能力再大,也不過是一個臣子,肅王是皇子王爺,這檔次就不對等,欺上瞞下做的好,顧然是個人才,可是這也是在上頭的人信任你的況下,若是上麵的人不信任你了,從上往下查,可就冇那麼複雜了。
“肅王殿下已經找到了那消失五城侍衛的人,其中有個人的弟弟因著外出倖免了災難,他知道,如今已經被肅王殿下控製,到底問出了什麼,有多證據,就要看肅王殿下了。我有線報,肅王那裡已經在寫彈劾摺子了,說什麼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吳駿說著這句話,抬眼看了看沈翕,見他依舊一副無所的模樣,不又繼續說道:
“這件事,可大可小,雖說肅王最後查不到你的上,可是他查到了沈燁,沈燁和你多有點關係,如果他利用沈燁來攻擊你,你又該如何去做?”
沈翕勾一笑:“用沈燁攻擊我?也要他有這個本事。”
說完這話之後,沈翕便不再說話,吳駿又把知道的訊息全都告訴沈翕之後,也就揭過了這個話題,開始討論其他的。
一行人在書房從白天討論到了晚上,謝嫮命小廚房做好了晚膳,給他們送書房,直到深更半夜,沈翕才讓大夥兒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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