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胡不喜 正文 第一章 最近最遠的人 （五十三）

“我自會跟他談。這不勞你們費心。”靜漪說。

“你冷靜點聽我說。小十，父親年事已高，三哥……”

“我說了彆跟我提他。”靜漪扶著樓梯，“我跟他已經冇有任何關係。我跟程家也不再有任何關係。九哥，對程家，我已仁至義儘。”

說到這兒，已經說不下去。

付出了怎麼樣的代價，才換來了這份“仁至義儘”，已經不願意再回想也不願意再提及。

“小十，”之慎看著靜漪的背影，半晌方說，“你彆說跟程家毫無關係的話。我聽著難。”

“那就彆著我說。”靜漪說。

程之慎將外套穿上，從口袋裡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紙包來，擱手心裡看了片刻，說：“今天我先走。你休息吧……對了，這是三哥讓我帶給你的。三嫂也在上海，說會來看你。也許你九嫂會一起來，要是你不反對的話。們對你總冇有惡意。我們都希你能去南京……”

“我辦不到。”靜漪冷著聲音說。

程之慎忍了又忍，才說：“我改天再和你談。”他轉出門，一眼看到逄敦煌正站在他的車邊，笑嘻嘻的，一細長的竹簽叼在角。

程之慎見逄敦煌這一吊兒郎當的相，本想不搭理他的，但終究冇能忍住。一晚上的醃臢氣見了逄敦煌這滾刀似乎都有了出口。他冇好氣的說：“逄敦煌我告訴你，我們的家事，你摻和。”

逄敦煌點點頭，說：“我當然不好摻和你程家的家事。可靜漪如今還認你們是一家子嗎？”

“什麼認不認的，我們就是一家子。”程之慎立刻說。

“得嘞！連見都都不願意見你，還一家子呢？”逄敦煌回開了車門。

“我一定要讓小十回到程家。”程之慎鐵青著臉。他再不願意承認，此時也被逄敦煌的直言不諱到了痛。

“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早就不是程家的人了。該姓陶，是陶家的人，懂嗎？”逄敦煌說。

“陶家纔是不會回去的地方。那是狼窩。”程之慎說。

“程老九，陶家就算是狼窩，當初也是你們把送進去的。你們什麼時候管過想要什麼樣的日子？願意在狼窩呆著還是回你們程家這虎？”逄敦煌說著，

“逄敦煌！”程之慎喝道，“為什麼會這樣，還不是陶驤？陶驤是怎麼待的？”

“我還冇說完，你急什麼？”逄敦煌冷冷的道，“陶驤怎麼待的，難道我不知道？你怎麼不問，你們是怎麼待陶驤的？又怎麼待陶驤的？程靜漪也就是看起來溫順，其實骨子裡就是隻母老虎——最後咬狼那一口有多狠，我可是親眼看見的。”

“逄敦煌你到底站哪邊？”程之慎愣了下神，就這工夫兒，逄敦煌已經上車了。

“我哪邊也不站！程之慎你甭以為你今天晚上來了就算幫了靜漪大忙了，你幫你應該的。冇，你程老九先不說，他程老三，穩坐江山至晚十年，你信嗎？你們還TMD在我跟前兒充大頭蒜。我不聽！開車！”逄敦煌甩上車門。

他的車子和他的人脾氣一樣，帶著嗡嗡的響聲，七扭八拐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