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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紫府的第一朵石榴花綻放的時候,白澤帝君的第二道召集弟子書信送來了。
齊南帶著這封信惴惴不安地進了紫府,公主那次回來後便再也沒出過紫府,他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麼況,小公主的口風又向來極,他兼施都撬不出任何東西,難不又是跟扶蒼神君鬥氣?可這氣斗的時間也長了些,都三個月啦。
此時正值五月晚春,雖說鐘山一年四季冰封雪埋,但公主的紫府不帝君神力影響,一路走來已是奼紫嫣紅晃花眼,齊南方繞過一叢丁香,便見小公主半臥在帝桑下的纖雲華毯上,手邊一堆七八糟的零,先生的冊子也丟了老遠,正專心致志地一朵白雪茶花。
“公主。”齊南放緩聲音喚一聲,“白澤帝君有召集書信送來。”
玄乙頭也不擡:“好,放著罷。齊南快來看,這朵茶花我了九十九片花瓣!”
雖說他搞不懂九十九片花瓣有什麼意思,他還是和藹地讚道:“公主真厲害。”
玄乙心滿意足地放下白雪茶花,將召集信撕開隨便看了一眼,原來離恨海墜落的留事項基本已理完畢,所以提前三個月開始授課,白澤帝君還不忘在信裡提醒弟子們一定要把功課完。
功課……哦,杜鵑紅羽緞和三尾,是有過這麼一回事。
個懶腰在纖雲毯上滾了一圈,懶洋洋地開口:“齊南,替我辭學罷,我不想聽課了。”
齊南再也沒想到三個月後公主居然說要辭學,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誰知又打了個滾兒,一骨碌坐起,又道:“不,別辭學,我去。”
齊南已被繞糊塗了:“公主你這是……”
玄乙衝他笑了笑:“我說我去。”
憑什麼辭學的該是?偏不。
自白澤帝君收了扶蒼和玄乙之後,便放話出來,五萬年之不會再收新弟子,故而曾經神滿爲患的明殿門口變得門可羅雀,誰知今日不知爲何,門口的各種長車又排了數里長,把路都佔滿。
玄乙夾著裝了羽緞和尾的琉璃盒,在熙熙攘攘滿各路天神的明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也找不到進去的路。
這是出什麼事了?想踮腳張,但這裡天神太多,祥晃,實在睜不開眼,正疑時,肩上忽然被輕輕一拍,夷的聲音鑽耳中:“小泥鰍怎麼在這裡傻站著不進去?”
玄乙懶得給他行禮問好,只道:“夷師兄覺得這個樣子我怎麼進去?”
夷拉長脖子看了半日,忽地將一抱,往肩上一放,吩咐:“你看看是什麼況。”
……這是提醒,現在對他來說已經完全不沉了嗎?
結果被他一舉高,祥更刺眼了,玄乙用袖子捂住眼睛,連聲道:“眼睛好疼,快放我下來。”
覺他在往前走,一面還笑道:“疼就閉上罷。”
玄乙一胳膊肘撞在他腦門上,夷疼得“嘶”一聲:“腦殼兒都被你出個,你這心狠手辣的小泥鰍。”
他扛著快步穿過殿前擁的神羣,生生進大殿,誰知大殿裡也全是天神,往常守門的兩個小仙被的出不去,在大殿裡急得蹦來蹦去。夷把玄乙往地上輕輕一放,著腦門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仙們連連跺腳,滿臉埋怨:“都是帝君!平時說話就不過腦子!”
他們七八舌說了半天,玄乙才搞清楚原委,原來白澤帝君大半個月前就閒了,又怕回明殿會被催著開始授課,便天天賴在文華殿不走,假裝自己還在忙。前日剛巧遇到真武帝君和太章帝君來提出師名冊,兩位帝君就自己的弟子們隨意聊了幾句,白澤帝君這不省事的偏要,說別人帝君的教法教出來必然都是書呆子,一下子便惹惱了兩位帝君,趁著今天白澤帝君開始授課,各自帶了弟子們浩浩闖明殿,囂著要比一比各自弟子的高下,結果引來一羣看熱鬧的神族,把明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玄乙素來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有這等熱鬧可看,豈會放過,當下拉住夷,指揮他:“快幫我進去。”
夷哭笑不得,手將一抱,低頭問:“我就是個做苦力的?”
說罷也不等回答,他撥開擁的神羣,穿過大殿,只聽殿後傳來芷兮冷靜的聲音:“二位帝君請息怒,我以爲,弟子之間並無高下之說,弟子們跟隨先生修習,爲的是將來兢兢業業維持天地秩序。俗話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神職不同,自然需要的能力也不同,二位帝君何必一定要讓弟子之間分出高低,生出嫌隙呢?”
這話說的又空又繞,閉口不談白澤帝君的失言,聽起來偏偏還好聽,夷不由笑道:“芷兮師姐不愧是先生的高徒。”
出得殿外,只見開滿紫花的庭院裡也是一堆神族,不過卻分爲兩撥,恭敬地分別垂首站在兩位帝君後。玄乙掃一眼,見這兩位帝君的弟子不下一百,頓時驚訝:“怎麼他們有這麼多弟子?”
夷將放下地:“你以爲神界先生個個都像咱們先生這樣任,想收就收,不想收帝子也不收?萬神羣殿這些帝君先生,哪個座下不是幾十乃至上百名弟子,這還算的了。”
明殿的弟子們還沒來齊,稀稀疏疏站在紫花旁,芷兮站得最靠前,母護仔似的把師弟們擋在後,太堯沒到,先生還沒起牀,這裡的輩分最大,自然不能退。
因見夷和玄乙到了,立即用眼神示意他倆到後來,冷不丁脾氣暴躁的真武帝君將長袖一揮,厲聲道:“說這些廢話!白澤帝君在哪裡?堂堂先生,難不這個時辰還在睡覺?憑他這妄爲的德,也好意思教訓我們!”
芷兮垂首道:“仙已去請先生了,請二位帝君移步前廳,容弟子們奉上茶水。”
真武帝君哪裡理,冷道:“白澤帝君前日說我等教出的弟子都是書呆子,想必他的弟子個個文武雙全,這位芷兮神能言善辯反應機敏,想來必定是白澤帝君的得意弟子,明秀,你去找芷兮師姐討教一下。”
話音一落,一個發綰雙鬟的神便上前拱手行禮,不等芷兮還禮,指尖一彈,只見數枚通赤紅的小鳥撲騰而起,竟是烈焰湊。
芷兮縱然出戰將之家,但家中也秉持白澤帝君一樣的觀念,小輩到了四萬歲纔會開始教習法,會的法只得那些神族天生便會的幾個,沒一個能擋住火焰小鳥,當下唯有準備避開。
冷不丁一道濃紫影微微一晃,擋在前,擡臂將那些火焰小鳥攔住,長袖一翻,這些小鳥便在他胳膊上停了一排,嘰嘰喳喳歡快地起來。
芷兮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眼怔怔看著擋在前的夷,他用指尖去逗那些火焰小鳥,回頭朝甜甜一笑:“師姐,小心些,莫要燒壞你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