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猛地睜大了雙眼。隨後微微一瞇。輕笑道：“給我一個理由。”

漆敖不耐煩的了白發。把垂在前的白發全部梳理到了耳後。睨著炎道：“你不覺得會膩嗎。我相信你也不甘心只與我一人歡。所以。用你那絕頂聰明。在床上與我耍的腦袋。好好想一想。我說出去的話。是從來不會改變的。不會。”漆敖加重了“不會”這個詞。眼神微微暗了暗。

“是嗎。”炎冷笑了一聲。俯視著懸崖。出手。在離漆敖不足三尺的地方。了。似乎是在漆敖的臉頰一般。

他朝懸崖邊上邁了一小步。角的笑容仍然是那麼華麗。仍然吸引著萬。只是。漆敖卻沒有看一眼。只是背著他。腦袋微微偏著。在炎看不到的角度。靜靜看著他。眼裡充滿了濃濃的忍和不舍。

炎再朝懸崖邊上邁了一步。最後一步了。可以清晰的看到懸崖下的所有東西。不過。的確沒有什麼東西可看。十分荒蕪。

炎低聲笑了。喃喃道：“我能相信你嗎。”

不知是聲音太小還是漆敖本不想回複。他只是瞥了他一眼。但是炎卻轉過了頭。讓漆敖能看見他的一只紅眸。紅眸裡寫滿了絕與嘲諷。那紅也不似以前的鮮紅。而是深紅。深的足以與漆敖深邃的黑眸相提並論。

我能相信你嗎。

漆敖腦裡似乎被這句話炸開了。一只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不疲不倦。漆敖淡笑著微微搖了搖頭。相信嗎。他不會回答抑或是他不想回答。他明白。炎無論如何都會相信他。會為他最堅實的後盾。會給他勇往直前的力量。

或許漆敖應該歎一句。還好那個人是他。寵著自己。信任著自己。著自己的他。

炎的紅眸閃過一淒楚。風不識時務的吹了起來。吹拂著兩人的長發。紅與白的糾纏。究竟是曖昧不清所犯下的錯誤。還是天荒地老的纏綿。這個問題只有兩人才能回答吧。等到兩人坐擁天下。笑傲江湖時。才能回答。

炎顯然看到了漆敖的微微搖頭。他沒說什麼。只是朝他點了點頭。轉過頭。淡笑道：“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你要我做的事。我全部都會去做。哪怕是死亡的鐮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怕。”

倘若你坐擁天下。我會並肩與你一起笑看紅塵；倘若你跌下十八層地獄。我會義無反顧的跟隨。倘若你想通往好。我會用我的為你鋪墊出一道天路……

突然。炎縱一躍。筆直的跳下來懸崖。在空中的他。笑得很。卻帶有一淒涼之味。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臉頰落。

漆敖詫異的睜大了雙眼。顯然已經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發生了的事。直到聽到一聲巨大的“砰”的聲音時。他的臉陡然一僵。再也不是那個刀口仍舊面不改的武林帝王。而是一個看著自己摯之人傷的普通人。這時的他。再也偽裝不來了。

只聽“砰”的一聲。漆敖跪在了地上。眼神直直的看著前方。隨後。榕棠趕來。看著跪在地上的漆敖。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會讓漆敖跪在地上。在的印象中。驕傲狂妄如漆敖。是從來不會認輸不會道歉不會跪在地上的人。

而現在他卻跪了。筆直的跪在地上。似是在請求榕棠的原諒一般。看到這裡。即便再笨的人都來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何況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榕棠。更是不用想都明白了。沖過去。一掌扇在漆敖臉上。漆敖角微微勾起一個笑容。很淡很淺。似是在嘲諷自己。

榕棠扯著他肩膀上的服。拼命的大吼著：“告訴我。為什麼要殺他。他這麼你。憑什麼要殺他。”

榕棠一句一句的罵著漆敖。漆敖臉頰勾起的不以為然的笑容也僵了。就如沒有了靈魂一般。這次。他失策了……他沒有想到炎這麼快就會跳下去。只差一點……只差一點。煙樓便可以下去救到他了……

只差一點……

卻讓他失去了他……呵……造化弄人呵……

似乎榕棠哭罵累了。眼裡不含任何。冷冷的。淡淡的看著漆敖。慢慢張開口喃喃道：“呵。或許只有死去了的炎才會真正開心。或許我應該謝你解放了他。他再也不用活在這爾虞我詐。雨腥風的天下了……再也不會了。”

不知何時。榕棠走了。天上下起了牛般的大雨。狠狠地打在漆敖上。無不像皮鞭一樣狠狠打在他的心頭。雷聲如炮彈一般響亮。閃電如一把鋒利的刀兒刮著天空。但更像是刮在漆敖的心上。

不知漆敖在那裡跪了多久。只知道他站起來後。土地裡有一深深的幹坑。漆敖冷笑了一聲。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梨樹邊。狠狠地一拳走了上去。那棵萬年梨樹終是抵不過漆敖的拳擊。只聽“砰”的一聲。筆直的倒在了地上。

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炎。沒有了心。就連這棵承載著兩人無數回憶。見證了兩人堅貞不移的梨樹也沒了。漆敖站在倒下的梨樹旁。那雙深邃的黑眸早已沒有了一點兒亮。他就這樣站著。直到站到了煙樓來了為止。

煙樓走上來。看著漆敖一不的站在那裡。“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任由著大雨襲擊著自己。把自己的服打。漆敖轉過。走到煙樓前。朝煙樓緩緩出手。煙樓卻遲遲不肯把手放上去。

漆敖還是保持著那一個姿勢。角勾出淡淡的笑容。但卻那麼讓人心碎。“現在不是還不能確定他死了嗎。我相信炎。更相信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說過相信我。等我……”

突然。漆敖笑出了聲。目悠遠卻淒楚的看著遠方道；“若是他真的死了。那麼我會用全天下為他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