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眼，沈在野臉上終於有了些微的笑意：“王爺能明白沈某是爲王爺好的，那也不枉沈某擔上這一條人命了。”

景王點頭：“本王自然知道丞相的心意，只是，丞相府裡的人也甚多，丞相您……不也貪麼？”

“所以沈某一輩子只能爲臣，效忠於人。”沈在野鎮定地道：“王爺若是覺得沈某自己未能做到，卻來要求您，有些嚴苛的話……那咱們不如都當好臣子，忠心輔佐他人上位？”

連忙搖頭，景王低笑：“本王明白丞相的意思了。”

失去一個人固然可惜，但若能最後登頂，他定然還能遇見更多的人。

“說起來，到現在爲止，我還不知道那姑娘的名字。”悵然嘆息一聲，景王看著前頭已經沒了人影的路，低聲道：“以後夢見，怕是連喊都不能了。”

斜他一眼，沈在野調轉了馬頭：“王爺別忘了，您今日是出來勘察西山的，時候不早了，沈某也就不多打擾，先行告辭。”

“丞相慢走。”

馬蹄聲起，沈在野十分鎮定地慢慢離開了景王的視線，進了城之後，卻開始策馬疾馳。

丞相府。

桃花覺得自己混沌的黑暗之中，怎麼掙扎也看不見。一度懷疑沈在野真的給喂的是毒藥，但是還沒看見黃泉路，決定再多等一會兒。

裡有人想灌什麼東西進來，然而昏迷之中，是絕對不會張口的。

“相爺給主子喂的是什麼？”青苔站在旁邊焦急地道：“若真是毒藥就麻煩了，解藥灌不進去的。”

“不是毒藥，一般的迷藥罷了。”沈在野坐在牀邊淡淡地睨著：“想讓快點醒，就得灌清涼水，不然得睡上大半天。”

鬆了口氣，青苔捂著心口道：“那就讓主子睡吧，反正也沒法兒鬆口的。”

這是什麼壞習慣？著碗，沈在野輕哼了一聲，低頭便自己含了一口清涼水，著姜桃花的下就吻了上去。

青苔一愣，立馬轉看向別，心想這相爺也真是……半點沒有考慮周圍人的啊！

脣齒糾纏，沈在野瞪著牀上這人，發現還真是半點都不肯鬆口，跟上次傷口的時候一個倔樣。

但，守得越牢，他便攻得越狠，牙齒抵著牙齒，死活給撬開一條小，將清涼水都灌進去。

昏迷中的桃花皺了眉，側頭就將剛喝下去的東西統統吐了出來。

“姜桃花！”沈在野有些惱了：“你再吐試試！”

青苔嚇了一跳，連忙小聲解釋：“主子只是怕有人會在昏迷的時候給灌什麼不好的藥，所以才養了這種習慣。”

“在你們趙國，一個公主還有人敢害不？”沈在野皺眉：“這哪裡像金枝玉葉，分明像是在牢里長大的，戒備心這麼重。”

微微一愣，青苔張了張，囁嚅了兩聲，卻是沒能說出來。

長大的環境，比監牢可能也好不了

多。

反覆又試了幾次，還是灌不進去，沈在野也就放棄了，抹了把沉聲道：“湛盧，去將公文拿來這裡。”

“是。”湛盧應聲而去。

青苔有些驚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相爺已經躺上了牀。自家主子一覺邊有東西，很自然地就抱了上去。

這場景……瞧著竟然有那麼點溫馨？

搖搖頭，青苔連忙退出去，將門帶上，然後站在外頭眼睛。一定是眼花了，主子說過這丞相狠毒辣，怎麼可能那麼溫。

姜桃花一回府，府裡有幾個人就難免慌了。

顧懷急急忙忙就想去找秦解語，卻被一道門擋在了外頭。

“這是什麼意思？”顧懷跺腳道：“事兒是讓我辦的，現在沒辦，人回來了，也不說說接下來該怎麼做？”

越桃皺眉道：“姜娘子是被湛盧帶回來的，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不過看爺已經在那兒守著了，想必況不太妙，秦娘子恐怕是想讓您把這罪責擔下來。”

“我擔？”顧懷又氣又笑：“我怎麼擔？陷阱是佈置的，人是請的，我只不過去爭春閣說了兩句話。”

越桃嘆息：“可別人查不出陷阱是誰佈置的，也查不出人是誰請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您去過爭春閣之後，姜氏出門就出事了。等姜氏醒過來，定然也要說是您讓出府的。”

眼前一黑，顧懷差點沒站穩，氣得渾直哆嗦：“好個秦娘子，一開始就算好了讓我當這替罪羊！”

越桃也很著急，可是眼下這樣的況，自家主子不管怎麼做，都沒有活路了。只能看相爺會不會念在往日的分上，網開一面。

主僕二人就在溫清閣裡等著，可等到晚上姜娘子醒了，也沒見爺的傳召。

“怎麼回事？”顧懷有些意外：“爭春閣那邊什麼況？”

姜桃花要是醒了，不可能不告一狀。既然告了，那爺就不可能不傳召過去問罪啊。

越桃也想不通，連忙找人去爭春閣打探。

桃花睜開眼，腦子裡還是一片渾濁，半晌纔看清面前的東西。

沈在野一手著公文，一手環抱著，正靠在牀頭想事。覺到醒了，低頭就是一個白眼：“你怎麼不直接睡死過去？天都黑了！”

眨眨眼，桃花了個懶腰，撒似的就將他給抱住：“多謝爺救命之恩！”

“別以爲這樣我就不問你的罪了。”眼神凌厲地看著，沈在野放下手裡的東西，尚有餘怒：“怎麼會跑去城郊樹林的？”

“被顧娘子騙了。”桃花微笑，歪著腦袋俏地看著他：“很顯然這後院裡有人不想讓妾陪爺去春日狩獵，急吼吼地就想要了妾的命。”

手上一，沈在野皺眉：“你好歹是和親的公主，們怎麼敢？”

“有什麼不敢的？”桃花輕笑：“等妾當真死了的時候，爺爲丞相，還不得幫忙瞞？到時候就是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安個病死的名頭拿去埋了，也不會有人爲妾討個公道。”

說著，頗爲委屈地嘆息了一聲：“也幸虧妾聰明，瞧著顧氏有問題，提前做了準備，打算留足了證據，好一併到爺手裡的。沒想到怎麼就半路殺出個景王爺，害得妾在爺手上死一回。”

眸微，沈在野問：“你現在手裡有顧氏害你的全部證據了？”

“是。”桃花笑了笑：“人證證齊全，就看爺要怎麼做了。”

沈在野想廢了顧氏也不是第一天了，只是眼下孟家的事還沒落定，他還要等。

“既然如此，也算你將功抵過了。”他道：“待會兒把人證證都給湛盧。”

“是。”桃花點頭應下，轉念一想，不對啊！

“妾有功是肯定的，可這過是哪來的？”

斜一眼，沈在野道：“你爲我的人，當著我的面坐在別人懷裡，還不是第一次了！這算不得過麼？”

不要臉啊！桃花憤怒了：“妾這都是爲了誰！”

“我沒有窩囊到要你去獻才能事的地步。”瞇了瞇眼，沈在野沉聲道：“你要迷人可以，想騙人也可以，但以後不管什麼況，不要再讓人你。”

微微一愣，桃花張張，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這話的意思，難不……是吃醋了？

“腦子裡那些七八糟的想法還是收起來比較好。”看著的眼睛，沈在野黑了臉：“這是男人的尊嚴問題，不是別的。”

“哦……”桃花乖乖點頭：“妾明白了。”

手了的腦袋，沈在野起：“既然沒死，那就準備好跟我一起去西山吧。至於顧氏，等回來再說。”

“是。”

顧懷就這麼莫名其妙逃過了一劫。秦解語瞧著形勢不對，還是去了溫清閣一趟。

“爺沒罰你，說明了什麼？”看著顧懷，秦氏笑語盈盈地道：“說明在爺心裡，你比姜氏重要啊！”

沒什麼好臉，顧懷看著道：“多的話娘子也不用說了，只要做到答應我的事即可。”

“哎，你別生氣。”秦解語道：“先前我是心不好，閉門不見客，不是針對你的。其實我已經想好了，姜氏只要還活著，你就不安全，那麼我就得讓藏著你的，永遠出不了聲兒。”

顧懷擡眼，看著道：“這麼幫我，對你自己有什麼好？”

“這還不簡單麼？”秦氏微笑：“了個姜桃花，對後院裡所有人都是有好的，只是我沒由頭直接手，但你有啊。”

“那萬一事要是再不，你是不是依舊打算讓我一個人承擔罪責？”顧懷冷笑。

秦解語皺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歸你上也有不罪名，等著也未必有什麼好下場，還不如就拼一拼呢。你覺得呢？”

顧懷嗤笑，閉了眼不再看：“我累了，娘子先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