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盧有些意外,自家主子這樣的計劃,攻下城池也不花什麼力接管衙門和府,那不就只等於是打開了路,卻沒徹底佔領嗎?既然已經決定攻趙,這一路的城池,爲何要白白放棄?
這疑放在心裡沒敢問出來,反正主子做事都有他的道理,也許說了他也不明白。湛盧嘆息,正想出去看看糧草的徵集形,卻聽得沈在野道:“你隨我去看看那呂后。”
“……是。”
趙國的呂后手握政權,然而被抓過來關了幾天,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慌張的人。一直被徐燕歸變著法兒拷問製藥之法,呂后狼狽得很,卻是十分聰明,說了幾張假的方子,企圖糊弄過去。
然而,徐燕歸也不傻,他以前讓醫研究過解藥,雖然沒能說出全部的藥材,但好歹也列出了幾種。這人寫的方子對不上,那就多半是假的。
“娘娘可真是倔強。”徐燕歸瞇眼:“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不肯說實話,是不想活命了嗎?”
披頭散髮地坐在囚籠裡,呂后冷笑:“本宮說出來,不也是不能活命嗎?有本事你們直接殺了本宮,那就還有兩個人給本宮陪葬!”
“兩個人?”沈在野從外頭進來,負手而立,皺眉看著呂后:“除了姜桃花,還有誰?”
呂后久居深宮,自然是不認得他們是誰的,但一看沈在野相貌俊朗,一子溫文儒雅的味道,不由地就放鬆了些戒備,看著他道:“這個本宮答應了別人不能說,不過你若是求求本宮,本宮說不定就願意告訴你了。”
沈在野瞇眼,徐燕歸大笑出聲:“傳聞趙國呂后風流無度,沉迷男,果真不假。”
不過敢調戲到沈在野的頭上,也真的是膽子很大!
冷哼一聲,沈在野走近囚籠兩步,低頭看著道:“皇后娘娘不說也可以。”
“怎麼?”呂后嚇了一跳,往後退了退:“別嚇唬人,本宮不說一個名字而已,你還能殺了我?除非你們再也不想要解藥了!”
“殺你做什麼?”微微一笑,沈在野打開囚籠,出袖子裡的匕首,溫地看著道:“在您寫出方子之前,您都能活得好好的,只不過,看您也不像是想過好日子的,這頭髮跟眉沒了,想必沒關係吧?反正傷不著命。”
呂后:“……”
頭髮和眉對人來說何其重要!又不是要遁空門,沒了頭髮和眉像什麼話?還不如一刀殺了來得痛快!
“你……你住手!”瞧著那匕首當真過來了,二話不說就割掉了一大截頭髮,呂后尖了一聲,徹底慌了:“本宮說,本宮說就是了!還有一個是姜長玦,也中了蠱毒!”
微微一震,沈在野怒不可遏,手就將匕首抵在了的脖子上:“什麼時候的事?”
被他這渾的殺氣嚇了個半死,呂后抖著道:“就是不久前,姜桃花還不知道,師父知道……”
這
該死的,姜桃花最心疼的就是那個弟弟,要是知道了還得了?沈在野抿脣,冷眼看著道:“馬上把解藥方子寫出來,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做人彘,只留你的雙手和,其餘的東西一律毀掉,說到做到。”
呂氏傻眼了,這個時候要是說沒有解藥,會不會立馬被殺掉?
“本宮……本宮寫就是了。”
這人比方纔那人更加令人恐懼,渾上下的氣息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慄,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有直覺,得罪了這樣的人,一定沒有好下場。
他們手裡應該是有半張方子,所以才能知道剛剛寫的是假的。呂后咬牙,看著送上來的紙筆,仔細想了想平時的抑制蠱毒的藥的方子,挑了容易尋的藥都寫上去,然後再將尋常大夫查不出的藥材打,寫一味關鍵的,再小心翼翼地遞給他。
“這解藥每次都是本宮親自做的。”呂后道:“就算你們有方子,也得留著我來製藥,不然解不了也不一定。”
沈在野著方子看了看,遞給徐燕歸,徐燕歸對照一番,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這個。”
“最終的解藥呢?”沈在野問。
呂后一愣,在上隨便了,出一個小瓶子:“……這兒。”
蠱毒沒有最終的解藥,暫且先拿個東西頂一頂,以免惹怒這幾個人。
沈在野和徐燕歸都是不瞭解蠱毒的,接著解藥看了看,想著反正呂后還在這裡被關著,那便無礙,於是就暫且放過了,讓人好生看守。
“本宮不明白。”看著他們,呂后皺眉道:“姜桃花到底有什麼好的,讓你們這些人都這麼維護?”
沈在野一頓:“他們?還有誰?”
“自然是千百眉和魏帝。”側頭聽了聽外頭兵盔甲的靜,呂后瞇眼:“你們該不會也是魏帝的人吧?”
冷哼了一聲,沈在野掀開簾子便出去了。徐燕歸跟在他後頭,手裡著解藥道:“不知道爲什麼,這麼輕易地給出來,我反而覺得心裡不踏實。”
“那就想法子再問問。”沈在野不悅地道:“你徐門主的本事,還問不出這點東西,不怕砸了燕歸門的招牌?”
微微一愣,徐燕歸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誰又惹著你了?”
沈在野沒吭聲,擡腳就往前走。
他傳話給穆無暇,要他與自己裡應外合攻打趙國國都,結果那孩子死活不肯,還撤兵三十里。他本還想不明白原因,誰曾想又是因爲姜桃花。
呂后問的問題他也想知道答案,這人何德何能讓這麼多人替心的?
大軍一路近國都,國都裡的文武百吵得不可開,有人主張姜長玦繼位,畢竟兵權都在他手裡,他又是唯一的皇子,皇帝癱瘓在牀,皇后失蹤,長公主慘死。這樣的況之下,不就只有三皇子能撐起局面了嗎?
有人不同意,痛斥姜長玦等人就是殘害皇室手足的
兇手,此種德行,不足以爲帝。
桃花任由他們吵,只將史大夫和賴史清請出來喝茶。
“二公主不必說了。”賴史清道:“臣等不會同意三皇子繼位的。”
不慌不忙地給他們倒了茶,桃花笑道:“話何必說那麼急呢?也該聽聽我想說什麼吧?”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賴史清開口:“公主請講。”
“眼下朝局已,二位堅持不讓長玦登基,無非是覺得他登基之後會對以前的呂后一黨趕盡殺絕。”桃花笑了笑:“可現在長玦若是不守這國都,您二位全家上下,可能更加難以倖免於戰。”
微微一愣,賴史清皺眉:“公主何必嚇唬臣等?二皇子不是已經準備糧草,安排兵力守城了嗎?”
“他安排是因爲他是趙國人,怎麼也該護著自己的母國。”桃花道:“但您二位可不能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人都有利己之心,若長玦無法繼位,那他這一番拼殺就沒有意義,到時候魏國大軍兵臨城下,他做的可能就不是守城,而是打開城門了。”
“……”兩個老臣紛紛皺眉,樊史道:“二皇子本純良,不是這樣的人。”
“若是純良就得任由各位理所應當地拿他當擋箭牌,卻不給他該屬於他的東西,那我便寧願教他做個壞人了。”桃花笑了笑:“世上的好人,反正都是不會有好報的,做好事是理所應當,做壞事是十惡不赦,那還不如壞人來得好,偶爾做一件好事,還會被人誇心地善良。您說是嗎?”
樊史沉默,賴史清抿脣道:“打開城門對他來說有什麼好?二皇子沒必要擔這賣國賊的罪名。”
“我嫁到大魏,與大魏的皇帝和丞相關係都不錯,像是一家人。”桃花道:“如今大魏有將趙國收爲屬國之心,想想趙國也不吃虧啊,乾脆真正當一家人,讓百姓免於戰。而且這屬國的國主,也一定會是長玦,何樂而不爲?”
言下之意,你們不讓長玦登基,那趙國爲屬國之後,他依舊會是國主,依舊不會讓你們好過。
賴史清眉頭皺,深深地看了桃花一眼,道:“想不到昔日宮牆下洗的二公主,如今會有這翻雲覆雨的本事。”
“過獎了,我只是個婦人而已。”察覺到他們語氣裡的鬆,桃花手遞過去兩卷東西:“這是兩道沒有蓋玉璽的聖旨,若長玦登基,玉璽便會被蓋上,二位看看如何?”
賴史清和樊史一頓,都拿起來看了看。上頭竟然是一連串的封賞,還許他二人爵位,世襲富貴。
“這……”
“長玦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桃花一臉認真地道:“若是二位能力排衆議擁他登基,那他心裡自然對二位激不盡,多加倚重。若二位不願做新帝登基的功臣,那我再找別人也可以。”
說到底人都是在乎自己的利益的,如此厚的條件,加上沒別的退路可選,兩個老頑固終於是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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