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田舍翁的廣德堂老闆連連嘆氣,“紫披風那羣大爺滿城裡發佈告示,設了‘聞箱’鼓會城百姓互相私下告發,但凡家中窩藏重犯者,一旦發現立即抄沒家產全家殺頭,有些人趁機報復,胡投信,紫披風不管真僞,一概抓起來嚴刑拷打,全城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很多人築暗道,聽見狗聲便躲地下室,一夜數次覺都睡不安穩……咦……”
孟扶搖和長孫無極對一眼,慢慢道:“那我們就把他們帶走吧。還沅一個安寧。”
“怎麼帶走?”二老闆愕然道:“城外近萬人呢,城知縣大宅住的是各級頭目,就有幾百人,聽說在靠近南境的必經之道上府,還有近萬紫披風和鐵衛,專門等著你們。”
“他們不是有聞箱麼?”孟扶搖笑笑,“拜託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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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難得一個明的好天氣。
城南知縣大宅前,端端正正放著一個紫紅的箱子,箱子封,上頭開著一道窄窄的,背後有鎖。
“聞箱”,每日清晨開啓取信,每天夜晚等待信,等那些夜晚竄在城南的鬼鬼祟祟的暗影,送來紫披風的財路,並終結無辜者的命運。
幾個路人經過,看見那箱子都出憎恨畏懼神——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箱子,裝載了人心裡最暗最不可告人的,使無數人家破人亡,無數人遭酷刑,無數未嫁兒被侮辱懸樑。
這已經不是普通木箱子,是沅人聞之如鬼魅的災難之箱。
“吱呀”一聲大門開啓,路人趕避了出去。
負責開聞箱的幾個紫披風打著呵欠,說笑著去開箱。
“今天不知是哪家地主遭事兒……”
“我只關心,他家有沒有漂亮兒?”
“得了吧,上次還有個又沒錢又沒人的也投進來,白費力氣,要給我知道是誰投的,非活剝了他不可!”
幾個人嘻嘻哈哈,取了信,漫不經心的掂著進門去,幾個路人畏怯的看著,按著砰砰跳的心,猜測著會是誰家倒黴遭殃。
當夜。
幾名紫披風在知縣衙門莫名暴卒。
那夜紫披風們一夜沒睡,滿城點了火把尋找兇手!然而一無所獲,因爲那幾個紫披風死得離奇,周無傷痕,也沒有任何掙扎,最後查了,說是中毒,於是又把知縣大宅翻個底朝天。
第二日,又死幾個。
第三日,又死。
死的人都是當夜值班第二天休息的,一開始衆人都往值班時的事兒上想,直到第三日,終於有人想起了聞箱。
回頭開箱,沒找到線索,那些信看完隨手就扔,早不知道扔在哪個垃圾堆上了,到哪去尋?
找了個名醫來,探頭在箱子裡聞聞,說似乎有異味,信中有毒。
當日,聞箱取消,沅百姓奔走相告額歡慶。
聞箱取消當夜,紫披風在知縣大宅裡連夜開會,會開到一半,兩個小隊的紫披風罵罵咧咧的互相揪扯著回來,都說對方搶了自己人,罵到一半,濟濟倒地而亡。
於是開會議題變不許再出去隨意尋歡。
尋歡尋不了,每日供應的水米食中,又開始出現問題,紫披風們口的食都驗過毒,這些東西都被驗過才進了廚房,然而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明明沒有毒,但每日都有人吃了上吐下瀉,直至衰竭而死。
紫披風回頭查整個食送來的環節,卻發現無跡可尋,誰也不會在意一個送菜的農夫到底長什麼樣子。
到了這個時辰,知縣大宅再也不敢住,紫披風撤出大宅,也不敢分散了再住到其他富戶家中——也沒什麼好住的,都給他們搞得家破人亡了。
當日紫披風只好匆匆出城,家家戶戶趕關起門來默默燒香。
紫披風人多,分小隊出城,在離城門不遠一座酒樓上,一對男負手而立,面含笑意眼神卻冷冽的靜靜看著底下的紫洪流。
半晌那男子輕輕握了握子的手,含笑道:“天乾燥,適合殺人。”
那子側首,瞟了瞟甲整齊的紫披風,眼神清泉般一流,答:“月黑風高,正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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