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養歪了倒也罷了,若是男孩被養歪了那結果就可怕了。輕則兄弟鬩牆,丟儘家族麵,重則不學無,敗壞祖宗基業。二房有羅慎遠,眼看著有一個好的前景,不能被軒哥兒給壞了。
倒不如等孩子再大些,就給林海如養著,孩子的品行冇有問題就好,讀書上的事他自然會管。
羅章有了這個念頭。
這晚正房也是熱鬨得很,到了半夜,喬姨娘才蒼白著臉過來抱軒哥兒回去。看到羅宜寧站在門口等著,站得比高,淡淡地說:“姨娘以後可要好好照顧軒哥兒。”
喬姨娘看著羅宜寧,覺得真是見了鬼了,顧明瀾這麼溫的子,怎麼生出來的兩個兒一個比一個不省心。這羅宜寧小小年紀,笑裡藏刀,跟姐姐相比是不同的可怕。
“七小姐好心,妾領教了。”喬姨娘對著這個八歲的孩子服了。
“領教就算了,”宜寧笑了笑,輕聲說,“母親子單純,你若再用法子來傷害。我還不會放過你。姨娘,你可知道對於一個妾室來說什麼最重要?”
“安分守己最重要。”宜寧本就不等回答,漠然說完最後一句之後,進了西次間之。
喬姨娘抱著睡的軒哥兒,看到軒哥兒白白胖胖的。指甲掐得手心生疼,氣得說不出話來。
羅慎遠在書房裡寫字,深夜點著燭火,鬆枝半夜過來了,把今天正房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羅慎遠想不到趴趴的小胖球竟然還有張牙舞爪的時候,想到那景便覺得可。幸好他提前與父親說過,不然還不知道這小丫頭能不能兜住。他斜靠著書案,問鬆枝:“宜寧可有發現你現在與我傳信?”
“七小姐信任奴婢,絕無疑心。”鬆枝輕聲說。
“那便好。”羅慎遠回過,淡淡道,“以後那裡有什麼事,你鉅細無都彙報與我。你先回去吧。”
鬆枝看了看羅慎遠高大筆的影,突然覺得三爺的確很可怕,因為彆人本猜不到他在想什麼,這讓有種背心發冷的覺。
靜靜地退下了。
*
宜寧把最近發生的事用稚的語言寫了一封信,送去了京城給長姐。
大雪接連下了幾日,喬姨娘安分守己,羅宜憐還在抄訓。除了羅宜玉還時常上門給冷臉看,其餘的一切都好的。
宜寧也很無奈,不喜歡不來不久行了,羅宜玉每次跟著羅宜秀來,吃一大堆東西纔回去。
莫不是抱著想把吃窮的想法來的?
宜寧看著過年時節屋裡裡新添置的瓜果糖餅,突然有了這麼個想法。
也是眼看著要過年了,羅章終於才寬恕了羅宜憐,饒了抄剩下的十遍訓。
祭灶掃塵,不久就是除夕了。大年初一一大早起來,雪枝給宜寧梳了頭髮,微笑著跟說:“姐兒,要不要鬨嚷嚷?”
鬨嚷嚷是一種在頭上的金箔所製草蟲,節日喜慶而已。
宜寧還是搖頭拒絕了。外麵大雪已經停了,空曠的藍天下屋簷上、枝椏上都是厚厚的積雪,院子裡冇有綁燈籠,但是丫頭婆子都喜氣洋洋的。自從分家之後二房寬裕許多,林海如正好趁著過年把大家的月錢漲了漲。青渠第一次領月錢,上次有功,林海如給發了三倍的月錢,藏進了櫃子深裡,每天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盯著櫃就怕銀子丟了。
宜寧哭笑不得,讓人給的櫃子加了一把鎖,總算能睡踏實了。
宜寧去了正房給林海如拜年,領了個大紅包,片刻之後羅慎遠也過來了,宜寧也給他作揖拜年,羅慎遠居然從袖子裡也拿出一個紅包送給。“今年你鋪子收益不錯,從裡麵了二十兩,給你當紅包。”
羅慎遠很平靜地解釋說。
宜寧想掐他的心都有,送來送去還不是的錢。
但是宜寧接了羅慎遠的紅包,末了還要不甘心地說:“謝謝三哥。”
這個摳門的,林海如的紅包裡可足足有三百兩!
羅宜憐領著軒哥兒來拜年了,林海如也拿了紅包出來,比給宜寧的小了很多。到軒哥兒給羅慎遠拜年了,他乾脆連紅包都不拿出來了。
摳門,一不拔,他又不是冇有錢。現在二房一半的用度都在他手上。
宜寧心裡默默地想。
等羅章來了,二房的人便去了正堂,羅家的人要一起祭祖,大伯母招待著一起吃飯。雖說分家產的時候有點撕破臉皮了,但是日子不是一樣要過。就當什麼都冇有發生過,陳氏還給了二房的孩子每人二十兩的紅包,跟林海如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話。
陳氏在著急羅懷遠的婚事,他現在都十八了,再守製三年娶親,那也太晚了一些!
但是最遲也要等到除服之後。不僅如此,今年的春闈也不能參加,著實麻煩,那還需要再苦讀三年。
羅慎遠也是如此。
羅章和羅大爺合計著讓他們去京城,找了德高重的老師才行。羅章原先的房師,翰林院侍讀學士孫大人,早就賞識羅慎遠了,三番四次的寫信過來說讓羅慎遠去京城。
羅章已經決定好了,等過了年就讓羅慎遠去。
祠堂之,宜寧給祖母上了香,怔怔地著祖母的排位。
無法改變一個人的來去,要做的隻有麵對。
祖母地下有知,便也會安心了。原先忍不發,隻不過是因為有祖母和長姐在。現在就是二房的嫡,誰若是還敢使些魑魅魍魎的詭計,絕不會輕易放過。
宜寧拭了排位上的一點灰塵。
宜寧第二天收到了長姐的回信,與林海如一起看的,看完之後高興得不得了。
長姐年前生下了定北侯府的嫡長子,白白胖胖的,八斤多的一個小子。侯夫人一個高興,送了長姐整套的赤金嵌寶石頭麵,十幾匹緙的料子。長姐在信中還問喬姨娘最近如何,宜寧可還乖巧。
宜寧提筆回信:“安好勿念,不知小外甥長得像姐姐還是姐夫?”
回了長姐的信之後,羅慎遠已經給找好了新的先生,他走之前總得找個人管束宜寧這小丫頭。新先生是從翰林院退休的白鬍子一大把的老頭,在京城很有威。陳氏聽了也很心,羅慎遠居然能把這樣的人請!乾脆把自己的兩個兒也一併塞進來。喬姨娘知道了之後,也去羅章那裡說了半宿的話,溫言細語的一通,總之不能把羅宜憐單獨撇在外麵。
郭先生的教導對象就這麼從一個變了四個。
而三哥去京城之後,宜寧的寫信對象也從一個變了兩個。
長姐喜歡跟說小世子鈺哥兒——宜寧小外甥的名,例如長牙了,會走路了,會呀呀喊孃親了。喜歡啃腳丫,糾正了好久才改過來。最近的教導進展到了能準確喊出“小姨”二字。宜寧則寫信給長姐說:今日四姐和五姐吵架了,六姐去勸架結果被四姐誤傷了,打得眼睛都青了,大伯母領著兩個姐姐給六姐賠罪。
宜寧對於觀察這三個姐姐的生活熱衷的,後麵又寫:……劉靜中了進士,二甲三十三名,四姐知道了尾都要翹上天去了。大伯母逢人就誇還是老太太眼好,給祖母燒了好多紙錢,還給我送了許多吃過來,桂圓乾到花生糖,牛脯到糟鵝掌,應有儘有。
送東西這事搞得宜寧莫名其妙的。後來才反應過來,大概這是某種意義上的封口費吧。畢竟羅宜玉的鮮下可還有個一挑就爛的膿包,程瑯。
問長姐程瑯的事,長姐隻告訴,程瑯春闈中探花之後,任一年的翰林院編修,後升任了吏部郎中。
這升的速度太快了,一般都是要三年的,例如劉靜還在工部觀政,想當得再熬兩年再說。
羅宜玉不知怎麼的也知道了這件事,劉靜還是冇有辦法跟程瑯比,原覺得靠近了,其實還是遙不可及的。那天在進學的時候又和羅宜秀吵起來,羅宜秀氣得跑到宜寧這裡冇有回去。
宜寧把這些事都跟長姐說了。
至於三哥跟通訊,則是發現宜寧自從跟他通訊之後,寫字大有進步。他就每月三四封的寫回來,也是一些蒜皮的小事:“……不可再和宜秀去後山玩水,睡前不可吃甜食,也不可在母親那裡吃。”說了一大堆的不可,信末了才問:“可長高了?”
有時候他也說些孫大人那裡的事:“……孫老太爺也養,我給你討了些養的法子,就在信封裡。”
羅慎遠在京的兩年功夫下來,宜寧櫃子裡全是他和長姐的信。
宜寧一個人應付兩個人,寫得簡直生無可。
把這兩年的信都清理了一遍。從書房的槅扇看出去,初春化雪,海棠花開得熱熱鬨鬨的,院子裡的藤蘿也長得很好。但仔細算算,卻有兩年冇有見過三哥了。
自他在京中進學,忙得回來的功夫都冇有。
宜寧托著下,困得有點打盹。人家說春困秋乏,原來是真的。
前兩日除服了之後,陳氏就開始鑼鼓地籌備羅懷遠的親事了。三哥與羅懷遠總算要回來了,羅懷遠不回來可怎麼親,終於不用再寫信了。
從圓凳上站起來,長出了一口氣說:“雪枝,把這封信寄出去。”
總算是最後一封信了。
宜寧看著地上的影子,勉強算是有了幾分的雛形。終於是擺了微胖材,進了標準行列,也高了不。這兩年裡堅決拒絕林海如的填鴨行為,還是效顯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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