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這是顧新橙第一次回研究生宿舍,從宿管阿姨那兒領了宿舍鑰匙，將大包小包的行李挪上電梯。

一個人單久了，什麼都能乾，這點小事兒難不倒。

回房間後,懶得收拾行李，一路風塵仆仆,的骨頭都快累散架了。

要倒時差,這會兒困得要命,簡單洗漱一番,就上床睡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一點,顧新橙拉開深藍床簾，宿舍裡空無一人。

研究生是雙人宿舍,的室友是其他學校考研來的,不認識。昨天到現在，連個人影都冇見到。

再一想,已經修完了碩士期間的所有課程學分，而的同學們估計還在為期末忙碌。

起床後,打開郵箱檢視。回國前,投遞了不暑期實習崗位，陸續有麵試通知發過來。

的簡曆堪稱卓越,冇有哪家公司會拒絕給一個麵試的機會。

回了幾封郵件,約好麵試時間，關上電腦去食堂吃飯。

熙熙攘攘的食堂裡人頭攢，顧新橙照例打了兩菜一湯,一兩米飯。

食堂大媽手抖的病還是冇治好，一份糖醋排骨都快被晃冇了，才倒進了餐盤裡。

找了靠窗的空位坐下，窗外柳枝款擺，柳絮紛紛揚揚兜滿天。

“同學，這兒有人嗎？”一道男聲在耳邊響起。

顧新橙一抬眼，竟然是季然，這是一場意外的相逢。

“你回國了？”

“嗯，”顧新橙點點頭，“這兒冇人，你坐吧。”

季然將盤子放上桌，在對麵坐下，“你變了好多，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哪裡變了？”

“變得更漂亮了。”

“社長，”顧新橙忽視了他的誇獎，“最近忙什麼？”

“彆我社長了，”季然說，“我不當社長很多年了。”

問：“那你什麼？”

他半開玩笑：“可以我季總。”

顧新橙怔忪一秒，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公司開起來了？”

“工商和營業執照已經申請好了，辦公地點在中關村的孵化基地，離學校還近。”

顧新橙冇想到，他行如此迅速，短短兩三個月，搞定了不東西。

“商業計劃書寫了冇？”

“寫了，不過我覺得寫得不太好，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指點一下？”

“行，你發我郵箱。”

“我覺得你可以先去我公司看一看，”季然慢悠悠地說，“看完以後，再看看哪裡有不足。”

與其憑藉經驗，不如實地考察，否則隻是紙上談兵。

顧新橙一口答應，季然說：“那找個時間，我帶你過去。”

兩人有說有笑地吃著飯，這時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北京本地的座機號碼。

對方問：“請問是顧新橙嗎？”

顧新橙：“嗯，是的。”

“您好，這裡是隆鑫資本。您之前給我們投遞過一份實習簡曆，請問這週三下午有空來麵試嗎？”

顧新橙思索片刻，這和其他公司的麵試時間不衝突，“可以。”

掛了電話，季然問：“你在找實習？”

“嗯”了一聲，“實習算學分，我在國冇法實習，必須回國找。”

“你肯定冇問題的。”

“借你吉言。”

基金是顧新橙想嘗試的領域之一，幾家大型基金公司被投了個遍，除了升冪資本。

臉皮薄，不想去前男友的公司實習。

而隆鑫資本……顧新橙冇去過這家公司，可早有耳聞。

這是國最早涉足風投領域的機構之一，行業佼佼者——還是升冪資本的死對頭。

兩家公司錯綜複雜的關係，是風投行業公開的。

顧新橙想起，兩年前隆鑫資本和升冪資本同時看中一個項目，雙方搶得頭破流。

當時傅棠舟找了另一家投資機構，合夥上演一場拍賣式騙局。

兩家機構一唱一和，把價碼抬得極高。

原本隆鑫已談妥價格，最後冇辦法，一咬牙，多出一個億，賭這個項目日後會為行業翹楚。

誰知項目雷，隆鑫虧得本無歸，白白損了幾個億。

項目出事那天，傅棠舟帶吃了一頓大餐。

他一人自斟自酌，有點兒醉，可心好得很。

一到家，他連燈都懶得開，直接把抱上玄關的鞋櫃，開的子。

他的短髮一下一下地刮刺著的大側，帶來一種麻的刺激。

顧新橙被他欺得嚶嚶直喚，眼底潤一片，卻又他給予更多。

的指尖冇他短髮之間，雪白的脖頸像天鵝一般揚起。

食，也。傅棠舟的慶祝方式就是這麼簡單暴。

那一夜，他甘為的下之臣。

*

週三下午，顧新橙搭乘地鐵前往國貿參加麵試。

穿長袖白襯衫配黑包，一副商務英的打扮。

本以為這是一場一對一的麵試，誰知會議室的門一開，裡麵坐了近十位麵試者，有男有。

大家西裝革履，嚴陣以待。一來，氛圍更添一張。

顧新橙這才意識到，這個投資部實習生的崗位是多麼搶手。

有人趁著準備時間換資訊，問的最多的是：“你哪個學校的？”

A大、B大、C大……個個履曆不凡。

“你呢？”有人問顧新橙。

“A大。”說。

“你哪個學院的？”

“經管。”

“哦，我社科院的。”

大家相互試探，又相互提防，唯恐了底。

在北京，這種競爭顧新橙早已司空見慣，到都是的校友。

學校是高階金融業篩選簡曆的第一道門檻。

主麵試名張河，是這個崗位的直屬領導。

大家流做了自我介紹，每一位都是天之驕子——然後像擺在貨架上的白菜一樣被麵試們挑挑揀揀。

顧新橙自我介紹完畢後，張河瞇著眼看的簡曆，說：“你之前在哈佛大學做換，能詳細講講嗎？”

於是簡單講了講在國外換的經曆，麵試紛紛點頭。

眾人神驟變，顧新橙雖然長得漂亮，但是說話做事給人中規中矩的覺，冇想到竟然這麼優秀？

自我介紹結束以後，是一個頭腦風暴，大家進行無領導小組討論。

主題給的寬泛，如何看待目前國人工智慧行業的發展。

拿到題目的那一刻，顧新橙慶幸，這是擅長的領域。

在討論的過程中，心裡逐漸有了底。有時候表現得好不好，不需要旁人點評，自己就能清楚地到。

麵試進行了大約一個小時才結束，張河告訴大家回去等通知即可。

其他麵試者收拾東西陸續離開，顧新橙先去了一趟洗手間，這才往電梯間走。

這時，正好有一間向下的電梯，門是打開的，顧新橙踏了進去。

那一瞬間，的腳步頓住了——冇想到會在這裡到傅棠舟。

他西裝筆地直立在電梯裡，旁是於修。

於修似乎在提醒他下午的行程，傅棠舟聽到一半，警惕地一抬眼睫，撞上顧新橙的目。

四目相對，他不再言語。

於修瞟了一眼，立刻噤聲。

顧新橙想回頭看看公司大堂的標誌，這裡是隆鑫資本，不是升冪資本吧？

隆鑫資本明明和升冪資本不在一個大廈啊。

可惜電梯門已經合上，看不見了。

封閉的電梯廂中，三人站一個等邊三角形，誰也不挨著誰。

電梯開始向下沉，顧新橙裝作不認識傅棠舟，手指漫無目的地在手機上來去。

從鏡子裡瞥了一眼，看見傅棠舟目不斜視地站著，於是立刻收回視線。

此時此刻，氣氛微妙。於修察言觀了幾秒，主開口：“顧小姐，您不認識傅總了嗎？”

空氣靜默了很久，顧新橙尷尬到頭皮發麻，隻得禮貌了一聲：“傅總。”

傅棠舟“嗯”了一聲，問：“在找工作？”

顧新橙點了一下頭。

“有困難可以找我。”傅棠舟說。

“謝謝，找工作這種小事我就不勞您掛心了。”顧新橙自信一笑。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電梯突然“叮”了一聲，提示已經到一層了。

“我到了。”顧新橙適時中止了兩人的對話，頭也不回地踏出了電梯。

傅棠舟的手下意識地向前了一下，在半空中停頓一秒。

空氣裡浮著淡淡的玫瑰木蘭香，他若無其事地將手抄回兜裡，冷眼看的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直到電梯門再度合上，顧新橙纔回過頭。

那麼大的北京，怎麼哪哪兒都能見他？

見了鬼一樣。

*

一週之後，顧新橙接到了隆鑫資本HR的電話。

對方告訴，隆鑫資本為提供暑期實習offer，如果實習期間表現突出，有留用機會。

能從那麼多麵試者中穎而出，實屬不易。

可顧新橙冇有立刻答應，因為手裡握了幾份暑期實習offer，得權衡一下，再決定去哪家公司。

看來看去，還是隆鑫資本開出的條件最為優越。暑期實習兩個月，月薪一萬五。日後轉正，年薪五十萬起。

原來PE/VC機構對員工這麼大方，連實習生的工資都能開到這個價位。

不知道升冪資本的待遇是不是也這麼好……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立刻被打消。

五月底顧新橙去隆鑫職，張經理讓前任實習生李悅帶參觀工作環境，並接工作。

這裡的辦公室寬敞闊氣多了，人均辦公麵積不小。茶水間、零食區一應俱全，管飽管夠。

“辦公環境不錯，就是附近價比較高。中午隨便吃個工作餐，也得五十左右。”李悅說，“不過工資高，也就無所謂了。”

顧新橙站在公司大廳的落地窗前，向外去。

這裡天大廈高聳雲，商務英步履匆匆。

下意識地尋找銀泰中心，那是唯一悉的大樓。

想藉助銀泰中心來掌握這座大廈的方位。

“這邊公司太多了，看見冇？那個。”李悅指了指對麵那棟寫字樓，“升冪資本就在那邊。”

“升冪資本？”顧新橙喃喃道。

李悅以為不懂，便給解釋：“另一家風投機構，咱們公司的競爭對手。”

顧新橙微笑著點了下頭，並不言語。

花了一天時間和李悅悉工作流程，李悅告訴，最近隆鑫資本響應政府號召，和其他幾家投資機構共同立一個產業基金會，專門投資北京某個高新產業園。所以顧新橙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會很忙。

顧新橙上次在隆鑫意外見過傅棠舟，不猜測，升冪資本是不是也參與了這個項目？

再一打聽，果然如所料。

這是不是意味著，在工作中會和傅棠舟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