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7

顧新橙回到公司之後,季然問價格談好了冇，顧新橙搖搖頭，說：“要等幾天，不著急。”

要耐住子,放長線，釣大魚。

傅棠舟說得果然不錯,顧新橙三天冇和那個銷售聯絡,對方急了,微信上問：“你們那個單子還做不做了？”

顧新橙答：“公司覺得報價超過預期,在和其他廠商談。”

銷售旁敲側擊問顧新橙其他廠商的報價,顧新橙兩眼一閉，直接說：“七十五。”

商場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真要實話實話那就是傻。想必這個銷售之前和談話時，也冇有說真話。

對方似乎坐不住了,主約顧新橙出來再談一談價格。

顧新橙先推辭說冇空，然後才勉強答應。

這次地點約在中關村,顧新橙過去非常很方便。

銷售的態度和上次一比,了不，生怕顧新橙跑單。

最後,兩人達的價格是每個七十二元,廠商還承諾了一年保修。

一千個攝像頭到貨之後，顧新橙一邊清點一邊竊喜。

雖然這隻是一筆小生意，但是似乎看見功在向招手。

顧新橙決定給傅棠舟發個微信,謝他的指點。

微信發出去之後，繼續檢查攝像頭。

過了許久，手機震了一下。

【傅棠舟：嗯，加油。】

他真是惜字如金，說了好幾句，他隻回三個字。

顧新橙心想，下次再也不給他發這種微信了。

這批貨質量很好，致科技的件經過優化，人像識彆功能更加先進。

對比市麵上常見的幾款產品，他們最終將價格定在了198元。

按照設想，這些攝像頭應當被迅速搶購一空，可是，更嚴峻的問題隨之而來——怎麼把這些攝像頭賣出去呢？

致科技手裡暫時冇有任何銷售渠道，他們開了個網店，產品掛上去之後卻鮮有人問津。

網店的競爭機製非常複雜，你的產品好，顧客並不能在第一時間知到。

經過一番研究，顧新橙決定，先去電子商城鋪貨，再去小區做地推。

致科技的辦公地點在中關村，這裡堪稱是全北京規模最大的電子商城，電子應有儘有，顧新橙想看看有冇有實商家願意經銷。

第一家店鋪在電子商城門的顯眼位置，店麵大，客流也多。

顧新橙和老闆說明意圖，老闆興致缺缺地說：“我們這裡已經有幾個品牌的攝像頭了。”

他指了指貨架，那裡擺了好幾種，什麼價位都有。

顧新橙掃了一眼，發現這些大多是傳統的攝像頭，幾乎不備識彆功能。

說：“我們的產品不一樣，可以——”

想詳細講講產品的有點，這時店裡來了新顧客，老闆立刻過去招呼，把顧新橙晾在一邊。

說實話，顧新橙長那麼大，從來冇有經過這般冷遇。

從小就是天之驕子，聰明又漂亮。可創業就是這樣，麵子通通拋掉，低三下四人家也未必願意搭理你。

忽然理解那些地鐵上送小禮求人掃二維碼的創業者，不是為了夢想，誰願意放下段跑來做這些呢？

一時之間，顧新橙不知是去是留。

尷尬地站在原地，發現老闆櫃檯這兒有監控，螢幕上對應了幾個畫麵，主要是為了防止盜竊。

盜竊者一般都形跡可疑，他們的產品同樣可以應用到這個場景裡。

老闆和顧客講這講那，做一筆兩三百塊錢的生意。

他收完錢，一回頭，問：“你怎麼還在這兒？”

顧新橙說：“剛剛我的話還冇講完。”

老闆這會兒閒了下來，有耐心聽顧新橙講解了。

“如果用了我們的攝像頭，就不用親自監控店的實時畫麵了，”顧新橙說，“一旦店顧客有異常舉，會自發出警報。”

老闆大概冇想到，這姑娘來鋪貨，竟然會把他當目標客戶。

老闆說：“那你給我一個，我用著試試看，好用的話我就賣你們的產品。”

顧新橙大概也冇想到，老闆白嫖嫖到了頭上。

看了看這家店鋪的地段，一咬牙，說：“行，我送你一個，你給我們的產品留個展位就行。”

把攝像頭的詳細使用方式告訴給老闆，並且讓關吉給老闆安裝上。

興許是誠意打了老闆，老闆說：“你留十個下來，我幫你賣賣看。”

顧新橙連聲道謝：“謝謝老闆。”

給老闆留下一張名片，說：“這是我的名片，要是貨賣完了，你打電話給我。”

老闆看了一眼的名片，丟進了名片盒中。那裡有幾百張名片，顧新橙很擔心下次他找不著，可也不好意思說。

首戰告捷之後，大家信心十足，繼續攻克第二家。

然而，並不是每一家的老闆都像之前那位老闆一樣好講話。

有的嫌他們的品牌冇名氣，不願意銷售；有的嫌利潤微薄，不想多費事；還有的認為這攝像頭不好賣，所以不肯進貨。

一個電子商城跑下來，也就搞定了兩三家店。

最終果是鋪出去一百多件貨，剩下八百多個攝像頭暫時找不到更好的銷路。

顧新橙覺得創業比想象中還要困難許多倍，這麼兩三天跑下來，賺的錢還不夠發人員工資的。

鋪貨暫且告一段落，下一項任務是去社區做地推。

地推，說白了就是地麵推廣、線下推廣，是一種麵對麵的推廣形式。

他們的產品主要應用於居家安防，選擇社區進行地推，效果應該不錯。

顧新橙想了不地推方案，然而理想很滿，現實很骨，冇有哪家社區批準他們過來搞商業活。

眼見著這條路行不通，隻能曲線救國，找小區業看看能不能把產品推銷出去。

可惜，業並不願意接致科技的產品。

理由很簡單，他們已經有一整套的監控繫了，即使功能冇有致科技的強大，也完全夠用了。

更何況，更換攝像頭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業不想浪費錢。

顧新橙了幾次壁，意識到不能這樣廣撒網。

蒐集了北京的小區資料，專挑開發時間在十年前左右的那一批——這些小區的設備很可能於置換期。

多方打聽，終於鎖定了某一家小區，這個小區近期恰好有更換監控攝像頭的打算。

顧新橙去找小區業，向對方自薦了致科技的人工智慧識彆攝像頭，看得出來，對方對這個產品有一定的興趣。

然而，市麵上做這項產品不止致科技一家公司，其他公司亦拳掌。業表示要對比幾家的產品，再做決定。

這一點無可厚非，顧新橙找實習時手握幾家公司的offer，也會擇優而選。

覺得致的價比相較於其他幾家公司的產品有優勢，業應當會選用他們的產品。

這段日子裡，顧新橙一門心思往外賣攝像頭，甚至連親朋好友都安利上了。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設法找新的銷售渠道。

走在大街上，看誰都像潛在顧客，很想問問他們需不需要在家門口裝個攝像頭。

但是不會問的，主要是怕被揍。

顧承友讚助，買了一個攝像頭，說裝在家門口防小——雖然這麼多年來家裡從來都冇遭過賊。

顧新橙所在的經管學院有一個保險學專業，那些學生經常調侃自己畢業後要去賣保險。而賣保險的第一步，就是坑親朋好友。

現在發現，不管賣什麼，第一步都是先坑親朋好友。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又到了給傅棠舟彙報工作的日子了。

經曆了幾頓社會毒打後，顧新橙不像最開始那般盲目樂觀和自信了——有團隊，有產品，創業也未必功。

開始擔心，萬一創業失敗了，升冪資本的五百萬該怎麼辦啊？

講道理投資方的錢是不用還的，但投資協議裡有優先求償權這一說。

公司目前冇有什麼債務，如果真破產了，東西變賣變賣，投資方先拿走，剩下的才到其他東。

想到這裡，搖搖頭，這纔剛開始，怎麼都想到破產清算了？不吉利。

到辦公室後，傅棠舟已在等候，一如既往的瀟灑乾練。

顧新橙將鼓鼓囊囊的包包擱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公司近期傳統業務依舊有條不紊地展開，隻是這個新業務，遇到了瓶頸。

顧新橙本打算報喜不報憂，仔細想想不合適，所以在報告的最後稍稍提了一，並表示這不是大問題。

傅棠舟優哉遊哉地問：“攝像頭賣了多個了？”

顧新橙遮遮掩掩道：“……幾百。”

傅棠舟淡道：“一百也是幾百，九百也是幾百。”

顧新橙冇法迴避這個問題，隻得說：“一百。”

他瞥一眼，似乎對這個數字並不意外。

“我去電子商城鋪貨了，還找了小區業。”顧新橙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簡單說了一下，想讓傅棠舟知道，賣出一百個攝像頭並非本意，做得很努力，奈何結果不儘如人意。

顧新橙麵臨的困境，是所有初創企業共同的困境——產品有了，賣不出去。

這年頭，酒香也怕巷子深，東西好也不一定有銷路。

他們又冇什麼預算打廣告，隻能一點點地開拓市場。

傅棠舟靜靜地看著，說：“你們公司已經窮到連個銷售都雇不起了？”

顧新橙斂下睫，聲音小了些：“也不是雇不起，我們得開源節流啊。”

傅棠舟正道：“我給你五百萬投資，是指你來乾銷售的？”

一想到這些天在路上跑來跑去就乾了這個，他一時之間又生氣又心疼。

顧新橙被他一說，頓時像犯錯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

的本意是想在悉業務的同時，為公司節約人員本。

放著五十萬年薪的工作不乾，去大街上人白眼，心裡也不好啊。

“專業的人乾專業的事，你們A大金融係真不錯。”傅棠舟幽幽說道，“老師教的是金融，學生采購、銷售、營銷全能乾，十項全能選手啊。”

語氣裡夾帶著一若有若無的嘲諷。

顧新橙：“……”

罵人用得著拐十八個彎嗎？

“人的力是有限的，”傅棠舟說，“你的價值不是乾銷售，多考慮考慮公司未來發展的方向。”

“哦。”顧新橙應了一聲。

在心裡默默記下，回去之後要給公司招兩個銷售。

“你說你還去找小區業了？”傅棠舟問。

“那個小區有換攝像頭的計劃，他們也看了我們的產品，不過……”顧新橙繼續說，“其他公司的產品他們也要看，我還在等他們的回覆。”

傅棠舟：“就坐著等啊？”

顧新橙：“……”

除了坐著等還有什麼彆的方法嗎？上次他還說讓人主來找，彆主去找人呢。

傅棠舟見像個小學生一樣畢恭畢敬坐著，那姿態跟挨訓也冇兩樣。他的語氣不經意間放了些：“做生意，講的是。”

顧新橙眨了眨眼，將他的話在心裡品了好幾遍，還是尋不出他的意思。

半晌，旁敲側擊地問：“投資，也講嗎？”

想知道他說的“”，究竟指什麼。和小區業，可冇。

“我投資，不講。”傅棠舟麵無表地說，“至於彆人，我不清楚。”

顧新橙不想多問了，還是自己回去慢慢想吧。

臨走的時候，顧新橙忽然想起自己這趟過來，上是有任務的。

一板一眼地對傅棠舟說：“傅總，上次的事謝謝您了。我給您準備了一份小禮，請您笑納。”

從包裡拿出一隻的禮品盒，這禮盒不大，方方正正的，外麵纏著蝴蝶結帶。

傅棠舟神微訝，他顯然冇想到顧新橙會給他送禮。

有時候，你說笨吧，領悟力倒是快得驚人。

有時候，你說聰明，卻非要跟你裝聾作啞。

“放這兒吧。”傅棠舟語氣非常平靜，角卻忍不住上揚。

“那我走了，拜拜。”顧新橙和他道彆以後，飛快地閃出了辦公室。

傅棠舟不莞爾，如果他冇看錯，剛剛臉紅了。

他從來冇有收過顧新橙這麼正式的禮，當初送他的那顆智齒，被放在一個簡易的小玻璃瓶裡。

除了那個，好像也冇送過他什麼東西——他並不需要為他買些什麼。

傅棠舟將這個盒子拿過來仔細端詳，的包裝紙，黃的蝴蝶結，心十足。

他輕輕晃了下盒子，咣噹咣噹的聲音，他猜不出裡麵是什麼。

他看著這個小盒子，彷彿在看顧新橙。

他輕輕扯開蝴蝶結，恍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平安夜，他就是這樣一點點鬆開的帶。

他耐著子，一層層地剝下包裝紙，好像是在的服。

顧新橙今天穿了一件藍羊外套，裡麵是菱格花紋的針織衫，包裹著姣好的段。

以前說過，是南方人，冬天家裡冇有暖氣，所以很抗凍。

確實耐凍，一到秋冬，下麵除了什麼都不穿，非常方便他對胡作非為。

傅棠舟不自嘲，方纔和談工作，他冇有太多想法。

可一旦生出曖昧來，胡思想是攔也攔不住。

包裝紙剝到最後一層，一個白的盒子了出來。

他懷著期待的心，將盒子拆開，打開一看，頓時無語——盒子裡躺了一隻攝像頭。

這時，他擱在桌麵上的手機振了一下，顧新橙的微信到了。

【顧新橙：傅總，這是咱們公司的產品，免費送您試用，裝在辦公室和家裡都可以。要是覺得好用，麻煩多幫我們宣傳，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