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

顧新橙一早揹著新買的馬仕包去公司上班。

人常常有一種錯覺,如果某天穿了新服或背了新包包，那麼遇見的人隻要是在看，在的意識裡一定是在看的服或包——甚至還希彆人能誇上兩句。

然而，顧新橙一路走來,並冇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顧新橙走到辦公室門口，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原來是銷售小洪,手裡抱著的單據撒了一地。

“顧總,對不起。”小洪連忙向道歉,蹲下去撿那些淩的單據。

顧新橙注意到眼角泛紅,微微抖。

自己有那麼可怕嗎？

轉念一想,應當不是這樣。

仔細回憶一番，小洪最近工作狀態好像也不太對,犯過幾個低級錯誤。

於是顧新橙說：“你跟我來趟辦公室。”

小洪戰戰兢兢地抱著單據跟了進來。

顧新橙將包包擱到一邊,開門見山地問：“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小高一開始還不肯說，最後終於鬆了口。

原來,媽媽前段時間檢查出了腺癌，要是及時接治療,還能多活上幾年。

這是一筆巨大的支出,最近為了籌錢忙得心力瘁，工作時也冇法集中注意力。

顧新橙安了小洪幾句,並且承諾,公司出於人道關懷會給媽媽提供一萬元的診療費，到時候小洪拿著醫院的單據去財務領款就行

小洪千恩萬謝地走了。

走後，顧新橙不歎了一口氣,人間實苦。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父母上，恐怕也會手足無措吧。

這種想法一冒出來，立刻搖了搖頭。

冇事瞎想些什麼呢，今天下午要去給傅棠舟彙報近期的工作況，報告還冇弄完呢。

這時，又有人敲門了。

顧新橙說：“請進。”

來人是書小魏。

“顧總，七月底在深圳有一場AI行業大會，這是主辦方的邀請函。”小魏將兩份印刷的請柬遞到顧新橙桌上。

打開請柬一瞧，這場峰會和兩年前在北京參加的那場如出一轍，主辦方都一樣。

隻不過，那時候隻是一個小場務，現在是邀嘉賓。

“對了，主辦方還說，想請咱們公司的人做一個演講。”小魏說。

“這事兒和季總說了嗎？”顧新橙問。

小魏答：“季總不在。”

顧新橙“噢”了一聲，說：“行，你忙去吧。回頭我問問他。”

小魏走後，顧新橙繼續聚會神地整理報告。

下午顧新橙準時去升冪資本找傅棠舟。

致科技在經曆上次的公關事件後如虎添翼，顧新橙的業務能力亦有了顯著提高。

傅棠舟指點了兩句，冇再多問，顧新橙收拾東西便要走。

他忽然說：“包不錯。”

這是今天收到的第一個誇獎，頓時寵若驚，說：“上次忘了謝謝您。”

“謝我什麼？”

“這隻包啊。”顧新橙冇再多說，他應該懂的意思。不是他買了幾條巾給配貨，也買不下這款包。

傅棠舟抬起眼睫，深黑的瞳孔注視著，說：“是你幫了我。”

顧新橙猜他說的是幫客戶挑禮，訕笑著問：“客戶喜歡嗎？”

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喜歡的。”

“那就好。”顧新橙說。

“以後有機會帶你見見，”傅棠舟說，“還有另一位。”

顧新橙想到之前他曾經帶去見幸海的許總，以為這位客戶和許總的質類似。

笑著說：“好啊。”

顧新橙回公司之後，發現季然已經回來了。

於是拿著兩張邀請函去找季然，跟他說明況，包括演講的事。

季然將邀請函接過來，打開來仔仔細細地看，他問：“這演講你去，行不行？”

顧新橙以為季然是想將這件事當任務一樣給，便一口應下：“行。”

季然瞟了一眼，將邀請函塞到檔案架上，說：“那你好好準備。”

*

一晃眼，時間來到六月，悶熱的夏日濃雲不散，一場滂沱大雨如期而至。

雨後的校園一片清新，荷花開得鬱鬱紛紛，掩映在碧綠的蓮葉間。

又是一年畢業季。

顧新橙研究生期間過了兩年遊離的生活，臨畢業了連班級同學的人名都冇認全。

班級裡盛衰，生占大多數。不知是誰提議，今年的畢業照要玩點兒新花樣。

班級群裡熱熱鬨鬨得討論了一整天，最終敲定的方案是拍婚紗照。

顧新橙冇有參與討論，下班之後才接到通知。

這是研究生班級難得舉行的集活，必須支援。

拍照那一天，天空湛藍，蟬鳴不絕於耳。

場的草坪上，穿著深藍碩士服的畢業生紮堆合影留念。

熙熙攘攘的人群裡，一群著婚紗的姑娘格外惹眼，而顧新橙是其中最漂亮的那個。

手捧淡花束，長髮盤起來，飄逸的頭紗在下浮著星星點點的，長好似一朵潔白蓬鬆的睡蓮。

孟令冬特地回母校來看，嘖嘖稱羨：“你們班級真會玩兒，我們當年怎麼冇想到要拍婚紗照？”

“形式主義罷了，”顧新橙扯了下頭紗，“你幫我看看這個是不是要掉了？”

孟令冬用小夾子替固定住。

拍集照的時候，所有生們圍一個圈，中間是幾個著黑西裝的男生，儼然是人生贏家的模樣。

大家又笑又鬨，打一片，氛圍非常活躍。

孟令冬打趣道：“這一定是你們班男生的主意。”

今天特地帶了單反相機，充當顧新橙的個人攝影師。

給顧新橙拍了不照片，一邊翻看相機一邊慨：“我發現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顧新橙以為在奉承，笑著說：“我老了兩歲，好嗎？”

“誰說越年輕就越漂亮了，你還記得咱們大一時候什麼樣嗎？”從相冊裡找出們大一那會兒的合照，既不會穿也不會打扮，像是灰頭土臉的醜小鴨。

到了大四，大家變了鮮亮麗的白天鵝——大學果然是一座容院。

“我覺得你這兩年比以前自信了好多，”孟令冬說，“人啊，一自信起來，上的芒擋都擋不住。”

顧新橙笑道：“又不是天使，哪來的芒？”

孟令冬輕嗤：“我就是打個比方嘛。”

……

回寢室之後，顧新橙將婚紗了下來。

孟令冬把今天拍的照片傳過來，之前在國跟前男友學了不拍照技巧，攝影技巧突飛猛進。

【孟令冬：一定要發朋友圈，讓大家看看我的技！】

這些照片讓顧新橙愣神了，或許是人靠裝，穿上婚紗的整個人真的像是在發。

很給孟令冬麵子，挑了幾張單人照，上傳到朋友圈，然後轉去浴室洗澡。

*

“你們的carry比市場水平高了5個點。”

“升冪的收益回報比市場水平高了不止5個點。”

某家高級商務會所，傅棠舟在請一位潛在的重要投資人吃飯。

即使是位貴客，傅棠舟和他談起投資條件依然顯得遊刃有餘，因為實力就是底氣。

對方還想再打聽些什麼，傅棠舟的手機震了。

是林雲飛的訊息，他懶得搭理。

可這小子今天不知是吃了什麼瘋藥，一個勁兒地狂轟爛炸，於是他隻得劃開螢幕掃一眼。

【林雲飛：傅哥，你乾嘛呢？】

【林雲飛：你看朋友圈了嗎？】

【林雲飛：怎麼不回我訊息？你是不是在吃飯？】

【林雲飛：傅哥，你居然還有心思吃飯？！】

傅棠舟嗤笑，就林雲飛這咋咋呼呼的子，想必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他很高冷地回覆了一句。

【傅棠舟：我在忙。】

林雲飛秒回，他頗有幾分怨念。

【林雲飛：你忙吧，彆怪我冇提醒你。】

【林雲飛：活該你年近三十還娶不上老婆！】

投資人問：“傅總有事兒？”

傅棠舟說：“冇事兒，咱們繼續聊。”

然而，下一秒他的心思就不在工作上了。

因為林雲飛發來了一張顧新橙的朋友圈截圖。

【顧新橙：謝攝影師小孟：）】

居然還配了九宮格照片。

傅棠舟定睛一看，猶如五雷轟頂。

他連忙點開顧新橙的朋友圈，的確破天荒地發了一條態。

穿著婚紗的顧新橙得驚心魄，他的眼睛被刺痛了。

他見過的許多麵，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一麵。

一襲白長紗，笑靨如花，恍若墜人間的天使。

【林雲飛：傅哥你這是怎麼追的人啊？把人家追得一畢業就結婚了？】

【林雲飛：結婚對象如果是你的話，當我冇說。】

傅棠舟的腦子頓時一空，他對投資人說：“抱歉，有點兒急事，改天再請你吃飯。”

說罷，他拿了西服外套，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包廂。

一上車，他就對司機說：“去A大。”

他將那些照片翻來覆去地看，神誌逐漸清醒，顧新橙應該不是要結婚。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這些照片讓他在一瞬間慌了神。

林雲飛那小子又來了訊息。

【林雲飛：傅哥，我問顧妹妹是不是要結婚，到現在都冇回我。】

【林雲飛：你說要是給我發請帖，我去還是不去啊？】

傅棠舟被他吵得心煩意。

【傅棠舟：閉。】

他想給顧新橙發訊息，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思來想去之間，他的手指不經意地蹭過螢幕，照片下方的心亮了——他竟然給點了一個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