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6

包廂的空氣彷彿冷凝冰,除了傅棠舟和顧新橙，其他人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

“這個皮帶，一看就很特彆。”傅棠舟一本正經道，“大氣,款式新穎。”

顧新橙一聲不吭地用小叉子將盤中的香蕉切了兩段。

林雲飛不怕死地追著問：“我送的皮帶就不大氣、不新穎嗎？”

傅棠舟冷冷一瞥，未予置評。

旁人鬨笑：“你小子就彆自取其辱了,你送的跟人家送的能一樣嗎？”

林雲飛碎碎念道：“今天我可算見識了,什麼中國馳名雙標。”

這時,顧新橙放下小叉子,問：“蛋糕呢？”

林雲飛立刻將這個話題拋諸腦後,說：“蛋糕來了！”

一隻的蛋糕被擱上桌，表麵鋪了一層棕的可可。

林雲飛練地拾掇著盤子和蠟燭,他非得讓傅棠舟戴上紙王冠,還說：“傅哥，過生日要有儀式。”

傅棠舟：“……不用。”

他從不戴這麼稚的東西,掉價。

顧新橙覺得傅棠舟這生日過得未免太簡單，好歹也得張羅親朋好友吃頓飯吧。

轉念一想,他向來不注重這些儀式,今年這場生日已經算是大大辦了。

林雲飛上三蠟燭，說：“一蠟燭代表十歲,傅哥快許願。”

顧新橙一看,頓時無語。

立刻上手把那三蠟燭拔了，說：“不能這麼……”

林雲飛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傅棠舟對此倒是瞭然。

看來顧新橙還是在意他的,想到這裡，他勾了下，問：“那你想怎麼？”

顧新橙倏然臉紅，就不該多管閒事。

林雲飛著那三蠟燭，恍然大悟，他居然犯了這麼個常識錯誤。

他在袋中翻找片刻，蛋糕店並冇有送“3”和“0”的蠟燭。他隻能一一地點蠟燭，湊滿三十，在蛋糕上蔚為壯觀。

燈被熄滅之後，整個房間亮著一簇燭火。

林雲飛從點歌機裡調了一首《生日快樂歌》出來，在歡快的背景音樂中，大家起鬨，讓傅棠舟許願。

傅棠舟閉上眼睛，但並未合掌。

顧新橙側過頭，注視著他。晃的燭映著他英俊的側臉，劍眉斜飛前額的黑碎髮下，睫分明。

了那雙銳利的黑眸，他的五在橘芒下顯得格外清雋。

忽地，傅棠舟睜開雙眼，短暫得像是本冇有許願一樣。

顧新橙來不及轉移視線，直愣愣地撞上他深邃的眼眸。

他的角翹了一下，這纔將三十蠟燭吹滅。

這家蛋糕店送了專門用來切蛋糕的線，倒是彆一格。

傅棠舟把蛋糕均勻地切好，他先盛了一塊給顧新橙，然後又往自己的盤子裡放了一塊，接著放下剷刀，說：“你們自己拿。”

眾人：“……”

看得出來，他們冇那個資格傅棠舟的服務。

顧新橙用小叉挖了一塊，口是濃鬱的可可香和清甜的酸味。驚訝道：“這不是油啊？”

林雲飛說：“傅哥說你吃酸，我就訂了這個。”

顧新橙略窘，對林雲飛說：“謝謝啊。”

林雲飛咳嗽一聲，提醒道：“謝我乾嘛？要謝得謝傅哥。”

顧新橙轉過頭，傅棠舟眉梢輕抬，似笑非笑地看。隻得說一句：“謝謝。”

吃完蛋糕，有人提議：“人多，玩德州丨撲克。”

傅棠舟問顧新橙：“會玩兒這個嗎？”

顧新橙搖搖頭。

“你坐過來，”傅棠舟說，“我教你。”

林雲飛一邊發牌一邊吆喝著：“來來來，荷，在線發牌了啊。”

顧新橙會心一笑，拿著包往傅棠舟那兒坐了過去。

看到傅棠舟的底牌，是一對3。

傅棠舟給講解德州丨撲克的玩法，兩張底牌加上五張公共牌，選出五張牌，牌型越大越好。

大家依次押注，可以選擇跟或者不跟。若不能分出勝負，便進行攤牌，持大牌者獲勝。

規則很簡單，但這遊戲拚的不是運氣，更是一種心理博弈。

顧新橙安靜地嗑瓜子看戲，這一把公共牌裡一張3都冇有，傅棠舟這對3顯得有些肋。

傅棠舟跟了一，將牌扣到桌上，忽然問：“瓜子好吃麼？”

“還行。”

“給我一顆。”

攤開掌心，他拿走一粒瓜子，修長的手指練地將瓜子剝好，又放回的掌心，然後重新迴歸牌局——又到他的次了。

顧新橙著那顆尖尖的瓜子仁，簡直莫名其妙。

這一，傅棠舟選擇棄牌，他冇說什麼理由，可顧新橙猜他肯定有自己的判斷。

見識過他在酒吧玩吹牛，這種遊戲他向來遊刃有餘。

果然，這把對麵手裡有大牌，竟然湊了三個K。

“會玩兒了麼？”傅棠舟問。

顧新橙吃完最後一粒瓜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說：“會了。”

他往旁邊又挪了半個位，說：“試試？”

“嗯。”點點頭。

林雲飛再次發牌，顧新橙手裡握了一張9和一張2。

不唏噓這牌也太小了，誰知公牌一翻，發現裡麵竟有一對2和一張9。

也就是說，現在的牌能湊一副3 2的葫蘆牌型。

這無疑是一副超好的牌，顧新橙頓時有竹。

籌碼加到顧新橙這裡，果斷地說：“跟。”

接下來是傅棠舟，他的神在黯淡的燈下，令人捉不。

他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手裡的兩張牌，說：“你跟我也跟。”

牌過三巡，場上的人漸漸棄了牌，隻剩下傅棠舟和顧新橙。

顧新橙選擇繼續加籌碼，傅棠舟淡道：“繼續跟。”

場上的籌碼已經很多了，顧新橙麵前也堆了不。

據傅棠舟上一把的打法，如果他的牌不好，這時候就該扔牌了。

可他到現在還在和加砝碼，莫非他手裡的牌很好？

顧新橙產生了一猶豫，到的時候，再度看了一眼手裡的牌。

冇錯，是個葫蘆，不至於比他小吧？

顧新橙頓了幾秒，說：“跟。”

氣勢比之前稍微弱了一點兒。

傅棠舟這會兒卻格外自信，他將一摞籌碼押到麵前，說得乾脆利索：“跟。”

再度到了顧新橙，懷疑人生。

傅棠舟適時提醒說：“來錢的。”

興許是他怕第一把玩，冇清規則，愣頭青一樣往前衝。

這句話徹底摧毀了顧新橙的自信，猜他手裡的牌肯定很大。

押出去的砝碼已經是沉冇本了，得及時止損。

說：“我棄了。”

傅棠舟為本場的贏家。

兩人牌一開，顧新橙的的確確是大牌，而傅棠舟一手散牌，最大牌就是公牌裡的一對2。

誰敢相信他手裡握著那麼爛的牌，還敢和顧新橙板到最後？

傅棠舟將籌碼撈了過來，顧新橙這纔回過神來，小聲埋怨一句：“你上把不是那麼打的。”

他笑得很壞，說：“讓你出規律來，我還怎麼玩？”

他從自己那堆砝碼裡挪出一摞，擺到顧新橙麵前。

疑，他卻說：“我不贏你的錢。”

顧新橙著那堆砝碼，推辭道：“這樣不好。”

“新橙，”傅棠舟的眼眸像靜謐的深潭，他不溫不火地說道，“遊戲玩輸了，我什麼時候讓你掏過錢？”

隻要他這麼的名字，總是會沉溺於他不聲的溫裡。

的心跳陡然失了速度，他很久以前就是這樣，玩遊戲給兜底，已經了習慣。

隻需要遊戲帶來的樂趣，冇有任何後顧之憂。

贏了，拿走。輸了，他買單。

顧新橙冇再迴避這種親昵的示好，將那一摞籌碼單獨放到一邊，打算遊戲玩完再還給他——說不定能把這些籌碼贏回來呢？

大家玩牌玩到了十一點多，顧新橙是個新手，算上傅棠舟的那一摞，不輸也不贏。

而傅棠舟是全場最大贏家，正好欠他一摞。

傅棠舟洗著牌，的紙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在他指尖飛速地著，發出悅耳的“刷刷”聲。

明天是週六，大家想通宵玩個儘興，顧新橙卻打了個小小的嗬欠，有點兒累了。

傅棠舟將洗到一半的牌擱下，對說：“我送你回去。”

他把牌放到桌子中央，對其他人說：“你們玩兒，記我賬上就。”

顧新橙本想強撐著繼續玩，見他這麼說，倒也不堅持了。

傅棠舟拿了外套，兩人走出包廂，走廊裡明亮的頂燈照得顧新橙一下子又清醒了。

“我還可以跟他們玩的。”說。

“跟他們有什麼好玩兒的，”傅棠舟倏然低聲音，“跟我玩兒，不好麼？”

顧新橙的腳步頓了一下，他輕笑：“逗你呢。”

繼續往臺階下走，他似歎非歎地又說了一句：“還不是時候。”

顧新橙：“……”

這三句話被他說得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心盪來盪去。

決定無視。

兩人走到拐角，傅棠舟忽然拉了一下顧新橙的手，將拽過來。

這裡燈昏昧，的後背靠著牆，他高大的軀整個籠罩著。

兩人捱得很近，近到的鼻尖兒都快上他前的第二顆鈕釦，嗅到他上有淡淡的菸草香氣。

說來，顧新橙並不喜歡人菸，總覺得那味道很刺鼻。也許是傅棠舟的煙比較好，竟有點兒沉迷於這種味道。

“新橙，”他熱的氣息拂過的發旋，“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顧新橙思忖幾秒，說：“我忘了給你錢。”

指的是玩遊戲時輸掉的那堆籌碼。

“我不要你的錢，”傅棠舟低笑，“我想問問你，為什麼送我皮帶？”

他將那個橙紅的紙袋拎了起來。

顧新橙想到剛剛傅棠舟的大型雙標現場，頓時替兩人尷尬起來。說：“我隨便買的，不喜歡的話——”

傅棠舟打斷了的話：“你送的我都喜歡。”

顧新橙：“……”

等等，這話好像是以前說過的。

“你知道送男人皮帶，說明什麼嗎？”傅棠舟又近了一小步。

顧新橙不得不著牆，小聲問：“……說明什麼？”

他將的手輕輕地握住，然後帶到他的腰上，皮帶的金屬扣很涼，可他的卻是滾燙的。

他難掩角的笑意，說：“說明你想掉我的皮帶。”

顧新橙疑竇叢生，這說法是誰發明的？

冤枉啊，真的隻是逛街時隨便買買而已！

顧新橙穩住自己慌的心跳，鎮定地說：“林雲飛也是這麼想的嗎？”

傅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