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洗澡

蘇紀時著門外的不速之客， 第一反應就是關門躲起來。

可穆休倫比作更快， 他抬手抵住門板，略一使力， 便側鑽進了屋。

接著男人關門落鎖，整套作行雲流水， 不慌不忙。看他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仿佛他不是夜闖閨房，而是堂堂正正下榻某六星級酒店。

昏暗的暖黃燈籠在兩人上，他們在玄關，呼吸相融， 距離近到甚至足夠讓蘇紀時數清他下上的胡茬。

穆休倫冒雪而來， 上帶著一凜冽的冰霜味道。

和他相比，蘇紀時是熱氣騰騰的。玫瑰味的浴球在水中化了一團泡沫， 連帶著也染上了那奔放而熱烈的氣味。

男人站定， 抬眸間，便把這窄小的套間瞧的清清楚楚。

他挑剔地皺眉：「……這房間怎麼這麼小？」

蘇紀時哪想到進門後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微微愣了兩秒，笑駡：「穆休倫， 你當這是什麼一線大城市嗎， 這已經是方圓三百公里最好的賓館了。在可哥托海，我們甚至連這種自帶衛浴的賓館都住不上， 只能住氈房。」

「氈房？」穆休倫不知想到了什麼， 喃喃道， 「若是氈房的話……也不錯。」

蘇紀時沒聽清， 含糊地問了一句：「什麼？」

聲音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仿佛被黏住了一樣，膩的連自己都聽不清。

穆休倫卻沒有重複，他隨手把臂彎裡的大扔在一旁，接著一手扯開領帶。白的襯衫原本規整的在男人上，扣子一直地扣到了最頂端，可現在，卻被男人暴的解開了。男人結滾，蘇紀時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的下，細細數著上面冒出的胡渣。

「從機場到這裡的路比我預料中的難走，我只能在這裡待五個小時。」穆休倫抬腕，看了眼手錶，「咱們要抓時間。」

蘇紀時茫然問：「抓時間做什麼？」

「不是你說的嗎？」男人挑眉，邁步向前，近，「——『一起洗澡』。」

他忽的展臂摟住孩的纖腰，一個踉蹌，便撞了他的懷抱中。

兩人在一起，沒有一空隙。

「……你給我放手！」蘇紀時雙眸圓瞪，只覺得全上下的全部沸騰起來，燒得滾燙。

可的話適得其反，男人扶在腰間的手摟得更了。

的服已經除盡，之前從浴室離開時，隻匆匆罩了一件浴袍。

那件薄若蟬翼的浴袍鬆鬆垮垮攏在上，僅靠一細帶束在腰間，雙、玉臂皆在空氣中。

男人的目從上的每一片上劃過，就像是一位戰無不勝的王者，在巡視他的疆域。

「蘇紀時……」他低聲念了一遍的名字。結，磁的嗓音裡蘊含著沉沉的，「你穿這樣給我開門，有沒有想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蘇紀時渾一僵，頓時不敢再了。

說不出來是窘是怒，只覺得渾上下每個孔都往外冒著熱氣。

偏偏穆休倫還得寸進尺，大手輕過的，一寸寸、一厘厘，向著浴袍的深陷了進去。

蘇紀時即使平時表現的再怎麼強，可畢竟是個孩子。當發覺男人的指尖越探越深時，張得腳趾繃，一半冰冷一半滾燙——然而出乎意料的，男人的手指居然停下了。

他就停在那兒，停在界限之外，滾燙的掌心托扶著，沒有再進一步。

蘇紀時訝異地抬頭看去，卻發現穆休倫眉頭微鎖，額際帶著點點汗珠，這讓他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

穆休倫的眼眸裡盛滿了澎湃的，蘇紀時恍然發現——他在「忍」。

男人是容易被-支配的，他的孩活生香的倚在他懷裡，他心的野在囂著把吞吃腹。

可他知道，若是他今天擅自打破了那層界限，蘇紀時絕對不會原諒他。

曾經穆休倫以為，不論是外貌還是家，他都能夠讓全世界的人為他傾倒。

直到他認識了蘇紀時——蘇紀時是驕傲而獨立的，他引以為豪的一切都看不上眼，而他唯一能夠給予的，只有「尊重」。

「……算了。」他低下頭，用汗的額頭抵住的。呼吸間，氣息相融，滾燙濃烈。他輕聲道：「在你接我的追求之前，我不會再進一步。」

說著，他從浴袍下出手，指尖尚殘存著上的香氣。

可就在這一秒，蘇紀時忽然抬起芊芊五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視線焦灼。

蘇紀時正要開口說什麼，可話未出口，便被大門外一連串的敲門聲打斷了。

「——蘇姐！我回來啦！」

是小霞。

終於搞定了導演，從他那裡要走了那一段母帶，歡欣雀躍地打算和蘇紀時分這個好消息。

可站在走廊上等了一會兒，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靜。

於是又抬起手，咚咚咚。

這次終於有回應了。

只聽一聲悶響在室響起，面前的套房大門猛地一，仿佛有什麼重砸在了門後似的。

「……」小霞吃驚地著大門，試探地問，「蘇姐，是你嗎？」

而回答的，是更加激烈的門板。

這時的本不會知道，就在一門之隔的室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紀時在穆休倫即將離開的那一秒，一把拽住了他的西裝領口，把他拉向了自己的方向！

穆休倫的重量了下來，蘇紀時向後倚靠在門板上，主把自己置在男人的影之下。

的指尖輕輕點在他的額頭，劃過他高的鼻樑、抿的薄，最終，落在了他滾的結之上。

著他，眼眸半合，舌尖調皮地從紅上一點點過。

「穆休倫。」意有所指的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停下了？」

「……」穆休倫一怔，隨即失笑。

向來是直白的，若對穆休倫全無一點好，從最開始，就不會讓侵自己的領地。

既然都是年人，就沒必要像純的高中生一樣遮遮掩掩。蘇紀時必須承認，穆休倫在心裡，早就不是什麼無關要的路人甲。一起玩遊戲、閒來聊微信……看著平平無奇的舉，其實暗藏著孩對他的在意。

他雙手撐在兩側，把困在自己與房門之間的狹小空間。

頭頂昏暗的燈灑在他們肩膀，浴室熱水漫著玫瑰花香。

但這一切，都遠遠比不上眼前的春。

蘇紀時懶懶展開雙臂，擁住了他的頸子。視線裡，彼此的倒影越來越清晰——直至四片瓣，親的融為一。

他終於在苦的人生中，品嘗到了甘甜。

……

門外，小霞疑地看著不已的房門，有些擔心蘇紀時一個人在房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再次問道：「蘇姐？！蘇姐！蘇姐你洗完澡了嗎？」

在「孜孜不倦」的擾下，這次，門終於傳來了回復聲。

「小霞，」蘇紀時的聲音模糊又沙啞，還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你……唔……你今晚自己開間房休息吧。」

「……？」

小霞不知怎的，覺得臉有點熱——蘇姐的聲音好奇怪，是聽著，就覺得耳朵燙燙的。

=================

修文字數不能於發文字數，補一段小番外吧。

小番外——《蘇紀時的石》

part.1

事發生在兩個人正式談之後。

有個廠商活邀請蘇紀時出席。活地在南京，蘇紀時出差三天，有兩天時間都耗費在了雨花臺——去那兒撿石頭。

撿的可不是普通石頭，而是南京最負盛名的雨花石。

雨花臺是南京近郊最有名的礫石沉積區，在億萬年前，這裡曾有頻繁的火山活，火山巖巖脈富含富的瑪瑙、玉髓、蛋白石，再經過河水打磨，最終形了一顆顆花紋別致的雨花石。

未經打磨的雨花石，表面糙，佈滿幹痕，可當它放水中「養」著，水立即浸潤表面，呈現出圓潤剔的花紋。

只是現在雨花臺的雨花石都被撿拾的差不多了，蘇紀時翻找兩天，才在一個土堆下翻出了兩顆品相還不錯的雨花石。

收集雨花石，是很多地質好者的興趣。而給雨花石取名，則是一項雅趣，可以讓觀賞者結合名字，更好的觀賞、想像。

蘇紀時撿到的這兩枚雨花石，一枚璀璨似金，紋路好似河水，在石面上緩緩淌過，被取名為「流沙河畔」。

另一枚紅似楓葉，霜霜點點的紅與「綠草花」底替出現，想了個熱奔放的名字，「日出江花紅勝火」。

穆休倫拿起那枚「日出江花紅勝火」，看了半天，挑剔說：「這個名字不好。」

蘇紀時：「哪裡不好？」

穆休倫：「你這塊雨花石，有花，有紅勝火——可是沒有『日』啊。」

蘇紀時：「……」

翻了個白眼，問：「那你覺得什麼好？」

他答：「我看不如用杜牧的《山行》來命名。」

想了想：「哪句？」

穆休倫：「停車坐楓林晚——」

他特地強調了其中兩個字。

蘇紀時哪還不懂他的意思，氣笑了，反問他：「『楓林晚』我看出來了，可『停車坐』在哪裡？」

於是穆休倫力行，把蘇紀時帶出去，驗了一次「停車坐」。

蘇紀時大罵他無恥。

……

Part.2

蘇紀時回京後，把「流沙河畔」送給了方解，又把「楓林晚」送給了阿山。

穆休倫得知後，大為吃味，問：「你怎麼能把石頭隨便送人？」

蘇紀時反問：「我憑自己本事撿的石頭，為什麼不能隨便送人？」

穆休倫見如此「理直氣壯」，更生氣了。

他拉開旁屜，拿出一個掌大的錦布小盒子，推到了蘇紀時面前。

蘇紀時退後一步，劃清界限：「咱們剛剛談，你就求婚？我是不會接的！」

穆休倫：「……」他道，「不是戒指，你打開看看。」

蘇紀時訕訕。

這才勉強接過那個神神的小盒子，打開。

那裡面確實不是戒指——深藍的天鵝絨上，靜靜躺著一塊石頭。

那是一塊通漆黑、卻又通無比的礦石。看似玻璃，但卻似石頭。

蘇紀時認得它。

這是在印尼火山發後，親手撿拾的一塊「火山玻璃」，作為紀念，被親手到了穆休倫手中。

穆休倫明明是位霸道總裁，可這時他語氣卻著濃濃的醋意：「原來你的石頭，都是隨便送人的嗎？」

蘇紀時理虧：「……呃……」

本來穆休倫只是詐一詐，哪想到蘇紀時居然結了！

穆休倫吃味：「你究竟還送過多人石頭？」

蘇紀時狡猾地說：「咱們談歸談，翻舊賬就沒意思了吧？你沒聽過一個語，『既往不咎』嗎？」

態度遮遮掩掩，穆休倫絕對不可能「既往不咎」。

但他知道從蘇紀時裡，定然問不出什麼了，他決定自己調查。

於是他先從邊最親近的人下手。

他先問了蘇堇青：「蘇小姐，請問，你知道你姐姐送過誰石頭嗎？」

蘇堇青睜大了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從領裡出一項鍊：「送過我啊！這是姐姐送我的玻隕石，你看，好不好看？」

穆休倫：「……」

他又去問了小霞：「吳小姐，你知道紀時都送過誰石頭嗎？」

小霞眨眨眼，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了一塊黑黝黝的石頭：「諾，這是我們上次去新疆，撿的戈壁泥石！」

穆休倫：「……」

穆休倫不了了，向自己書抱怨：「蘇紀時究竟怎麼回事，怎麼走到哪裡都要撿石頭、送石頭！誰都能拿到送的石頭，虧我還把送我的火山玻璃仔細珍藏！」

高嶺鼻子，掏出鑰匙串，上面赫然連著一塊玉白的石頭！！

穆休倫：「……」

他終於發現，蘇紀時就是喜歡撿石頭、送石頭，而撿石頭、送石頭都是沒有什麼特別含義的，之只要是看的順眼的人，都會得到的石頭。

穆休倫心想，蘇紀時可真是個「四留的渣」。

娛樂圈裡也曾有個男星，喜歡四派發心形石頭，最終被人料，無數人嘲諷。

比之那人，蘇紀時也算是「劣跡斑斑」了。

可沒辦法。

穆休倫認命，誰讓他就這個「劣跡斑斑」的人呢？

【播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