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四十午餐正式上桌，開飯前莫念去了書房。

　　過去的時候，那人正在書房給付安打電話，說的好像是練興安的事。

　　莫念朝著看了一眼，見他看到自己後便關門出去了。

　　餐廳，付之宜已安排練興安父座，練夢怡坐在練興安手邊顯得有些拘謹。

　　就連吃飯，手中仍然撰著那塊洗的有些發白的藍白格子手帕。

　　莫念去廚房幫著付之宜將最後一道菜端出來的時候，陸景蕭也出來了。

　　他先去廚房洗了手，然後走過來挨著莫念坐下了。

　　本該是一頓家常飯，奈何氣氛過於沉悶，倒是比領導會餐還嚴肅。

　　練束梅自然知道氣氛不對，所以囑咐付之宜去酒窖區了兩**好酒。

　　這酒陸景蕭是不會喝的，練束梅也一早幫陸景蕭想好了說辭：“他今日胃不太舒服，今天我陪你喝。”

　　“我們兄妹，是該好好喝一杯。”練興安說著這話的時候看向了莫念位置。

　　不過不等他開口，付之宜笑道：“今兒不巧，念念子也不大舒服，要怠慢練先生和練小姐了。”

　　別說莫念來著月經，就算不來月經，這酒景蕭怕也不能讓輕易喝。

　　練興安語氣平平說道：“無礙。”

　　付之宜笑笑道：“練小姐本就子不好，這酒自然也不能喝，所以今日這晚輩都免去了吧。”

　　也不欺負人，不景蕭和念念喝，當然也不會練夢怡那個不好的喝。

　　“也好。”練束梅點了點頭。

　　練夢怡抬眸看了一眼練興安有些怯生生道：“麻煩付姨給我上一杯茶水吧，我以茶代酒。”

　　付之宜楞了下點頭，莫念要了一杯茶水。

　　這頓飯吃的真是要不好消化了，其實練束梅在午餐開始前已經有些後悔要安排這頓飯局。

　　食不下咽。

　　但這事既然是挑起的，這場便不能不繼續下去。

　　和練興安喝酒，喝的哪裡是酒，喝的是那些年無法言說的苦水。

　　這幾年們母子的日子是越發好過，但是很難再找到當初的快樂。

　　對練興安有憎恨，也有無法言喻的，在原諒和憎恨間搖擺不定，苦的一直是自己。

　　午餐中旬，練束梅和練興安都有些微醺了。

　　那人端著杯子上練束梅的說：“近日我不會離開碧海盛天，得空你可以去找我。父親生前有些東西要我給你，我這趟過來落在了南城，等下次再幫你取回來。”

　　這話，讓練束梅繃著的緒有些松懈。

　　著發脹的太問道：“他走時，可有念起我？”

　　和陸景蕭剛離開那城那一年，疼多年的父親忽然去世，。他們母子就連給老人家送終都沒機會…

　　這是練束梅一輩子的心病，這輩子都治不好的疤。

　　付之宜站在不遠聽著，也不知這練興安是不是故意提起練家老爺子。

　　悄悄打量了下陸景蕭的神，鎮定如常。

　　心中不住歎息。

　　酒過三巡，練興安忽然看向練夢怡說：“你的做客之道呢？還不快和你姑媽，還有你表格表嫂喝一杯？！”

　　這人雖醉了，但語氣裡嚴肅不減分毫，那是上位者慣有氣魄。

　　練夢怡被他這麼一說，趕起端起了面前的水杯。

　　許是喝醉了，練興安似將自家閨的狀態給忘了，沉眸說：“喝酒！”

　　“我……”

　　練夢怡端著水杯一臉不知所措。

　　練束梅已經醉了，自然想不到那麼遠，撐著腦袋沒吭聲。

　　開口的是付之宜：“練小姐不好，還是算了吧。”

　　“太不知禮數了，我就是那麼教你的！”練興安沒答的話，對著練夢怡發難。

　　練夢怡臉上的委屈難掩，放下水杯，拿過酒杯給自己倒了一些。

　　付之宜看的皺眉：“練小姐，這……”

　　“我沒事，付姨不用擔心。”練夢怡端著酒杯轉看向練束梅乖巧的說：“姑媽，我敬您一杯。”

　　“太太。”付之宜想阻止，但練束梅已經端起了酒杯。

　　喝醉了，別人敬酒就隨手端了起來。

　　練夢怡喝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些轉看向莫念夫婦：“表哥……表嫂我敬你們。”

　　陸景蕭手臂搭在莫念椅背上，從練夢怡的角度看，像極了他將莫念擁在懷裡，親昵異常。

　　他一直維持那作沒。

　　但人都已經端著酒杯站著了，若真的不回應太難看了。

　　莫念起拿過酒杯笑說：“那我陪練小姐喝一杯。”

　　見倒酒，側的男人眼眸一沉，手奪過的酒杯，拿過來說：“怎麼那麼不聽話，不方便，還要逞強。”

　　男人這話和斥責無關，語氣難掩關懷備至。

　　莫念悄悄看他一眼，然後便見那人拿過酒**給自己倒了滿杯說：“我陪喝這杯酒，你坐著。”

　　付之宜此前是說他胃不好，所以不喝酒。可他若這麼一喝，豈不是……

　　不等開口提醒，練夢怡小聲說：“表哥胃不好，還是別……”

　　陸景蕭徑自舉高酒杯，然後坐在位置上一仰頭一口喝完了。

　　之後直接將酒杯推去了一旁看向莫念笑道：“這酒我來喝，也不能你替我喝了。下次不許再饞酒，喝醉了我可照顧不了你。”

　　莫念覺得這人是故意的，故意冷漠練夢怡，任那人委屈站著。

　　練夢怡的確很委屈，按理說今日過來是客，可這狀態哪裡像是客人？

　　端著酒杯將半杯酒喝完了，默默落座。

　　午餐約莫是一點結束的，練興安喝多了，但還算有些理智。

　　他的司機進屋扶住了他，他在和練束梅告別。

　　陸景蕭擁著莫念送那對父出去，瞧著人出了大門練束梅和付之宜不由都松口氣。

　　不過不等這口氣徹底放下，只聽“咚”的一聲，有人栽倒在了地上！

　　莫念迎著日看過去，便見練夢怡狼狽的跌在了地上。

　　司機嚇得趕去扶。

　　付之宜楞了下，也快速推著練束梅過去。

　　“大小姐！大小姐！”司機掐著練夢怡的人中張。

　　練束梅醉了，可被這麼一嚇也清醒了幾分，皺眉問道：“這是怎麼了？！”

　　付之宜上前查看一番，探了探練夢怡額頭說：“發燒了啊！”

　　練興安沉聲說：“扶上車去醫院。”

　　練束梅歎息一聲說：“還去什麼醫院，趕醫生過來！這向來不好，耽擱不得！”

　　付之宜趕給家庭醫生去了電話，約莫半小時後醫生來了。

　　陳墨給練夢怡吊了水，又開了一些藥說：“冒了，有些發燒。質差，等明天看況之後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吊水。”

　　練束梅微微松了口氣，對他道謝。

　　陳墨收拾了東西說：“今天中午喝酒了，所以才會冒加重。像這種質的，酒要沾。”

　　“好。”練束梅點了點頭，轉著椅跟著他出去。

　　練興安跟在後冷聲說：“等點滴吊完，我帶回去。”

　　他看向躺著人，神裡多有些不厭煩。

　　“還回什麼回。”練束梅哪裡放心將人給他：“讓在我這裡待兩三天，等穩定了再說吧。”

　　追上陳墨問道：“這質能不能調理下？”

　　“不是不可以，但周期較長。那些都是之前手後不注意留下來的後癥，調理並非一朝一日的。”

　　手？

　　莫念聽得皺眉，這練小姐的到底經曆過什麼？

　　正要起步時，陸景蕭手攬住了說：“讓媽去送吧。”

　　莫念偏頭男人眸和的盯著笑，神平靜。

　　“我們今晚回浣花小築，還是你的別院？”

　　莫念詫異問：“不是說，在這裡住到公司開始上班？”

　　“不住了，人多打擾媽清淨。”男人手起垂落發笑道：“以後想住，自然有機的是機會，不在乎這幾天。”

　　莫念楞了下點頭。

　　男人抱住傾說：“等吃完晚飯，我和說。先回浣花小築？”

　　“嗯。”莫念沒意見，那地方他們有段時間沒過去了，也是該回去看看了。

　　練夢怡是在下午四點多清醒過來的，醒過來的時候練束梅正好轉著進去。

　　“姑媽。”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被練束梅手制止。

　　“你躺著別，點滴還沒完。”

　　練夢怡抬眸看了一眼床邊的東西，有些歉意道：“我好像又給你添了。”

　　是歉疚的，很不好意思。

　　練束梅歎息一聲：“你既還喚我一聲姑媽，就不要再和我客套。”

　　“是。”練夢怡應了聲，委屈說：“我以為您不想看見我…”

　　畢竟從見面到暈倒，沒有在練束梅臉上看見任何親和的意思。

　　練夢怡甚至一度覺得，自己這趟不該來。

　　練束梅深呼吸說：“無論我和你父親怎樣，你是我侄的事都改變不了。”

　　“嗯。”練夢怡應了聲，問道：“表哥和表嫂是什麼時候結婚的？結婚是大事，您怎麼也不打電話知會一聲。”

　　房間安靜了片刻，練束梅說：“這婚事是他自己定的，人也是他自己挑的，匆忙了些所以我沒來得及通知。”

　　“哦。”練夢怡應了聲輕淺笑道：“表嫂，看著是個很好的人。”

　　聞言練束梅看向，一字一句道：“念念是不錯，我對很滿意。”

　　付之宜端著茶水過來正好聽見這話，推門進來不由笑道：“老太太這是又在誇贊自家兒媳婦嗎？您現在倒是比景蕭還不矜持，逢人就誇自家兒媳婦，你也不怕別人笑話。”

　　練束梅笑笑上練夢怡的手慈和語氣說：“怡兒不是外人，是景蕭妹妹。我在面前說一兩句兒媳婦的好話，這過分嗎？”

　　這話是問練夢怡的，彎笑道：“當然不過分，我替姑媽…高興呢。”

　　練束梅滿意一笑，看向付之宜說：“你瞧，咱們怡兒最懂我！”

　　付之宜笑著附和道：“可不是，以前在南城就屬表小姐和您最親啊！”

　　這話說到老太太心坎裡去了，和練興安是有些矛盾，但對於練夢怡，心中……有愧疚也有喜。

　　這是在來臨海前就出現的病癥，初生病那段時間景蕭太忙，多是夢怡陪在邊寬、照顧。

　　練夢怡吊完點滴下樓的時候，廚房已經在安排晚餐。

　　要和練束梅告辭，但走兩步便要輕咳一聲，步子稍微大一些，便咳嗽不止。這幅樣子，練束梅怎麼會同意讓離開？

　　留下人一同吃完飯，順便付之宜去收拾了客房。

　　下午莫念被陸景蕭拉著在別墅周圍轉了一圈，練夢怡推著練束梅出來的時候，夫妻二人挽著手從外面進來。

　　“回來了，準備吃飯吧。”練束梅一掃中午霾滿臉笑容。

　　莫念笑笑，見練夢怡盯著自己瞧，便和打了招呼：“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表嫂關心。”練夢怡淺淺一笑有些赫的低頭。

　　現在看著比中午過來時似好多了，一笑晃得人眼花。

　　莫念笑笑起步去廚房，幫付之宜將晚餐端出來。

　　陸景蕭換了鞋朝著練束梅走過去說：“我和念念吃完飯回浣花小築，您自己照顧好。”

　　“不是說好，要住到初六再走？”乍聽他要走，練束梅自然錯愕。

　　“有事。”陸景蕭並不想多說。

　　練束梅這邊還未開口，只聽後的練夢怡低聲音問道：“我住在這裡是不是太叨擾了，要不晚餐過後姑媽送我離開吧。”

　　“沒有的事。”練束梅解釋了句看向陸景蕭，示意他說兩句。

　　那人神淡淡，語氣也是極淡的：“我和念念都忙，有些瑣事要理。”

　　他這話並非是解釋給練夢怡聽的，不過練束梅覺得夠了。

　　拍了拍練夢怡的手道：“他們都走了，你不能走，陪我兩天再說。”

　　練夢怡笑笑下眼底淚意點頭：“只要姑媽不嫌棄我，我都行。”

　　推著人去座，練夢怡想起什麼道：“今天沒見表哥煙，他煙癮克制住了？”

　　練束梅聽罷笑道：“哪裡還需要克制，他是戒了。”

　　“戒了？！”練夢怡這回是真的錯愕了，又不是沒見過那人煙……那麼重的煙癮，說戒就戒掉了？

　　“嗯，有莫念在沒什麼不可能。”練束梅笑道：“早知道媳婦能管住他，我早該找個媳婦。這家裡啊，也就莫念是他的克星了！”

　　這是玩笑話。

　　“這樣啊。”練夢怡笑笑說：“沒想到他竟也有那麼聽話的時候……”

　　練束梅掩低聲音道：“他這是準備和念念要孩子了，這煙能不戒嗎？”

　　孩子，練夢怡抿了抿發白的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