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問：“量溫的記錄都做了嗎？”

　　“做了。”答話的是站在角落的練夢怡，的影一貫輕，混在空氣裡像是要跟著一起飄走。

　　朝著莫念和陸景蕭的方向走來，紅著眼睛說：“都怪我不好，是我將冒傳染了姑媽。”

　　莫念抬眸看了一眼，陸景蕭也忍不住朝練夢怡看過去。

　　他們還未開口，那邊練夢怡臉上的眼淚跟掉線的珠子似的，不住的往下掉。

　　莫念眉心微擰了下，有些怔住。

　　陸景蕭眉心皺的更深了，可那麼一來人的眼淚只會落的更兇。

　　付之宜送完人過來一看，練夢怡滿臉淚痕的站著好不狼狽。

　　就像是被雨滴打壞的花朵，整個人哭的肩膀聳，任誰看了都難免心生憐惜。

　　皺眉歎息道：“表小姐你這怎麼哭上了，回頭老太太要是醒了見你這個樣子，只怕更是心難安。”

　　被這麼一說，練夢怡頓時止住了噎，胡了抹了把臉轉低聲說：“我去洗一洗。”

　　“去吧。”付之宜這一下午折騰的太疲憊了，哪還有空管？

　　不敢說老太太這回病倒和練夢怡有關，但這表小姐住在裡不過十日，前後都病了三次了，老太太怎能不勞心傷神？

　　別說景蕭不想瞧見這位表小姐，付之宜也是不太樂意瞧見的，可誰老太太喜歡呢？

　　沒法子。

　　直到晚餐十分練束梅還未睡醒，高燒是退下了，但是陳墨走時說了今晚得時刻關注著。

　　所以這晚，陸景蕭和莫念是要留在碧海盛天的。

　　晚餐時候，只有他們夫妻二人還有練夢怡坐在餐桌上用餐，加之家裡的保姆都被練束梅生病的事弄的提心吊膽，氣氛難免顯得寂靜了些。

　　陸景蕭今晚不急著吃完，莫念等了他一會兒見他仍然沒有結束用餐的意思，起說：“我去看看媽。”

　　男人微微點了下頭。

　　莫念和練夢怡打了招呼往練束梅臥室走去。

　　等走後本就安靜的客廳顯得更靜了，練夢怡眼底慌張難掩。

　　低著頭怯生生的開口：“表哥，我住在這裡是不是給你和姑姑添麻煩了。”

　　“麻煩倒還算不上，不過你是知道的，母親也一直算不得太好。但喜歡你，你切勿要因為這些小事影響了心。”

　　陸景蕭的話聽著十分客氣，像是在寬練夢怡。

　　但練夢怡不能聽不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他不希心不好，是因為不願的緒影響了姑媽……同樣的，不好，也不能影響了姑媽。

　　練夢怡攪著手裡的手帕，紅著一雙眼睛委屈的不行。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練夢怡的眼淚一顆顆砸下來，慌不已的說：“我知道你怪我，若不是在這裡拖累姑姑，也不至於生病。我知道，都是因為我……”

　　眼淚是一個人最好的武，不過這武也要看對誰用。

　　陸景蕭微微靠在椅背上，沉靜略顯冰冷的眸看著練夢怡，他不開口是因為，沒有說出他最想聽的話！而不是心！

　　練夢怡攥著那只手帕，去眼底的淚，知道他是不高興了。

　　不想讓他不高興。

　　“等姑媽好一些，我就同說離開的事，這樣還不行嗎？”人聲音弱帶著音，怎麼聽都讓人覺得委屈很重。

　　練夢怡的確委屈，可陸景蕭不理會的委屈。

　　他是那麼鐵石心腸的一個人啊……

　　屋子裡有保姆經過餐廳，見氣氛不對趕快速避開。

　　大家都是聰明人，是不會管主人家的那些事，也沒人敢在老太太醒後，同提起這些細節。

　　良久，陸景蕭深沉的視線掃過那只帕子沉聲說：“你的手帕該換了！”

　　練夢怡垂目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他，但見他起離開留給的背影決絕無比。

　　被他的冷漠生生紅了一雙眼，咬著坐在椅子上的不住的抖。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面的，他心中對父親有怨恨怎麼能給好臉看？

　　這個表哥生來就是冷漠的人，還能期待他對多熱？

　　練夢怡只知陸景蕭冷漠，但不知道他的冷漠也是分人的。

　　陸景蕭去到練束梅房間的時候，練束梅已經醒了，莫念正在給老太太喂稀飯。

　　練束梅顯然還很虛弱，但不忍駁了莫念的面子，一口一口慢慢吃著。

　　陸景蕭的目從老太太上挪開，落在了自家小妻子的上。

　　剛剛在餐廳結冰的目，此刻早已消散，萬分。

　　“不吃了。”練束梅推開莫念遞來的勺子，有些虛弱的聲音說：“等我了，再吃。”

　　莫念點頭放下碗勺。

　　只聽陸景蕭說：“我和莫念今晚不走，留下照看您。”

　　“不用麻煩，我好多了！”練束梅撐著一張蒼白的臉逞強。

　　是希他們留下，可也不希他們是因為生病留下，這時候留下多半是休息不好的，練束梅不願麻煩他們。

　　都是有工作要忙的人，怎麼能圍著這個孤家老人轉悠？

　　“不麻煩。”莫念笑說：“我和景蕭照顧您是應該的，您若好，我和景蕭自然無需掛念，可您現在不是病了嗎？我們理應照看。”

　　這話說的練束梅心底像是開了花，付之宜以前常和說，念念什麼都好就是太寡言。

　　練束梅裡說著，那也是優點，但心裡有時候也會擔心。這樣的子，怎麼能分散蕭兒在工作上的煩悶呢？

　　後來漸漸發現是多慮了，莫念是言了些，但從裡說出來的話，總能哄的人心花怒放。

　　抓著莫念的手，笑的眼睛開花。

　　陸景蕭手拍了拍莫念肩膀溫聲說：“你先上去洗澡，我和媽說幾句話就上去找你。”

　　“去吧。”練束梅松開莫念的手。

　　等走後，練束梅靠在床頭歎氣：“有話跟我說？”

　　不等陸景蕭開口，又道：“不好，我讓在這裡多住一陣又怎麼了？你就算再不喜歡練興安，也沒必要和病人較真。不是練興安，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的。”

　　陸景蕭還未開口，已說了這麼一長串，他眼下更不能開口。

　　“不是這意思，您先養好吧。”

　　見他要走，練束梅住他道：“你等等。”

　　歎息一聲道：“你和念念到底何時要孩子，就不能趁我還健在，滿足以下我這心願？”

　　有些話練束梅不便催莫念，但催陸景蕭還是可以的。

　　總歸是自家兒子，說起話來方便。

　　陸景蕭回看著說：“要生，所以您最好早點養好，否則誰替我們帶孩子？”

　　這是玩笑話。

　　練束梅知道他是在哄，別說現在沒孩子，就算有了，他和莫念又怎麼會要這個腳不便的幫忙照顧？

　　不過這話從兒子裡說出來，聽著高興。

　　練束梅急迫的追問：“上半年還有希讓念念懷上嗎？”

　　然到了一定歲數，這樂趣就剩下這麼點事了。催婚，催生。

　　陸景蕭笑笑，點頭：“有希。”

　　練束梅也不管他是不是寬，總之笑的合不攏，覺得這日子也算有了盼頭！

　　直到陸景蕭從房間離開，練夢怡才敢進去。

　　練束梅見眼睛紅紅的，心裡不住的歎息，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子太弱了些。

　　和莫念完全是不一樣的子，莫念是看著清冷，該的時候，該果決的時候也很果決。那孩子從小在莫振海嚴苛教育長大，學的都是些騎馬，箭，再不然是棋藝，造就了上自帶一韌。

　　可夢怡呢？

　　練束梅只想歎氣了，夢怡太弱了，比起莫念更像是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偏偏他們的練家，又是這般的幾多風雨。這樣的興致，注定是要吃苦的。

　　“我這不是沒什麼大事嗎？別哭，不吉利啊。”練束梅哄。

　　也只能哄著了。

　　練夢怡惶惶點了點頭，坐在床畔強歡笑。

　　這一夜在碧海盛天，莫念被陸景蕭纏著要了兩次。

　　說實在的，這男人的力好的，有些讓頭疼……

　　更讓莫念頭疼的是，今晚來碧海盛天是臨時決定，包裡沒備避孕藥。

　　長效藥需要每天服用，間隔一天都是失效的。